極端的鋒利、堅硬、耐磨的鉻鋼工具開始出現(xiàn),即第一批斧頭後,卡威開始深入冶煉,而到了現(xiàn)在他終於不再是一個人在戰(zhàn)鬥。留裏克的計劃中,整個鋼鐵鬆鼠部落都該變成職業(yè)的打鐵人,他命令卡威教給這些人技術(shù),對此卡威是支持的,而梅察斯塔與他的部眾,更是全力的配合。
一瞬間卡威成了技術(shù)顧問,而留裏克對於冶煉方麵的一些知識,使得他自己也能以顧問的身份派上用場。
一時間,一批小型黏土爐子,就好似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他們就在取水方便的河灘建設(shè),為了避免遭遇雨淋,所有的爐子都被緊急搭建的遮風(fēng)擋雨的棚子。
一開始,那些科文男人的手藝是非常生疏笨拙的,但他們知道隻要掌握了先進的工具,自己的部落也有可能像羅斯人一樣強大。他們更是有一種“皈依者狂熱”的心態(tài),所謂展現(xiàn)自己的奮鬥精神,以謀取留裏克的尊重。
畢竟留裏克無差別的給他們提供了大量的優(yōu)質(zhì)夥食,此等留裏克自掏腰包的行為,自然被他們解讀成正反饋。卡威一瞬間多了不下三十名成年的學(xué)生,他們至少也打造出了一點批有用的工具,比如非常重要的鏟、鑿、稿、斧、刮刀、切肉刀,以及極為少量的矛頭。
在生產(chǎn)與加工中,人們都注意到了,所有的鉻鋼產(chǎn)品,它們擁有極好的硬度與剛性,卻幾乎沒有彈性。
留裏克知道鉻鋼的彈性就是非常糟糕的,繼而放棄了用它製造鋼臂十字弓的念想,卻萌生了再製作一支鉻鋼短劍。留裏克並不奢望鉻鋼做出更長的劍,或者是什麼“多普勒大劍”這樣的條頓猛男專屬武器,原因就在於鉻鋼缺乏韌性,哪怕是退火處理,這份糟糕的韌性也沒法拯救。
偏偏作為金屬工具和冷兵器,硬度基本上最重要的。鋼臂十字弓可謂是這裏發(fā)揮想象力搞出的戰(zhàn)爭中行之有效的奇葩
對於科文人,他們當(dāng)然奢望有一支劍,以向鄉(xiāng)親們彰顯自己的不俗。
但那有太不現(xiàn)實了,他們退而求其次,渴求一支自己的優(yōu)秀短矛。
他們畢竟是科文人,這份自稱就來自他們喜歡裝備的一種有掛鉤的特殊短矛。而今,黑曜石、鐵礦石的矛頭不再使用,他們開始奉留裏克之命,打造鉻鋼矛頭。
留裏克知道,僅就武器而言,沒有什麼比短矛更有性價比,恐怕短矛也是人類這一物種從默默無聞到製霸藍星的最關(guān)鍵的武器。
考慮到這段時間自己對於物資的巨量消耗,留裏克開始考慮製作武器銷售出去。
法理上,整個鋼鐵鬆鼠幸存的部落民都是自己的奴隸,留裏克有權(quán)向他們隨意索要無度的。
留裏克沒有把事情做的這麼極端,他首先保證這些人的居住安全和食物供應(yīng)的安全,至於他們其他的勞動價值,當(dāng)然要盡數(shù)拿走。如何衡量他們的勞動價值剩餘呢?那就是鉻鋼工具的產(chǎn)出吧!
他決意將這些工具賣掉,以換取他人的勞動成果來補充自己的消耗,從而達到一個穩(wěn)定的正循環(huán)。
所以,誰是買家?!
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留裏克當(dāng)然知道鐵器乃一種暴利,他更是明白打鐵還需自身硬的道理。
必須先滿足自己部族人員對於工具、武器的需求,等到有限的內(nèi)需市場飽和後,再對外銷售。
當(dāng)前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留裏克看到,縱使自己控製了一座超級礦山,礙於自己當(dāng)前有限的技術(shù),以及捉襟見肘的勞動力,想要很快的發(fā)掘它的財富價值,偏偏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
當(dāng)前,定居點消耗量最大的物資就是糧食。
留裏克有點慶幸,由於定居點的居民,乃至一片龐大區(qū)域的人口僅有一萬人到兩萬人之間,使得本地區(qū)純天然的物產(chǎn),基本就能養(yǎng)活所有人。
前提當(dāng)然是漁民們賣力幹活!要在有限的生產(chǎn)能力下搞到更多漁獲果腹,留裏克一直在快速消耗著自己的銀幣庫存。這段時間,定居點每天的鮮魚消耗量就超過了一千磅,再加上其他方麵的耗損,留裏克自我算計,每天的財政開銷也得接近二百枚銀幣了。
留裏克當(dāng)然可以以高消耗的姿態(tài)度過很長一段日子,但他並不完全指望古爾德這個超級經(jīng)銷商,用以往的商品為自己在南方賺取巨大財富,從而彌補掉北方的耗損。
這份期望顯然是追本逐末的行為。
所有的結(jié)癥都指向一個非常明確又極度糟心的問題——我的勞動力不足,就是用鞭子抽打他們,他們也不是三頭六臂的工作怪物。
該怎麼辦?!
機械!
經(jīng)過了長達兩周的建設(shè),通過大量使用木材的建設(shè)方式,一座幾乎全由木頭打造的微型城市拔地而起。其實它僅僅是完成單層的木頭圍牆的建設(shè),倘若細看,這圍牆仍是千瘡百孔,需要更多的木條加固的。
河畔的木頭城市內(nèi)擁有了大量的諾夫哥羅德式木刻楞,卻也有一些被科文人迅速挖掘並建造的半地穴木棚。
有八座警戒性的了望塔也紛紛搭建完成,雖說這些木質(zhì)塔樓讓留裏克感覺搖搖欲墜,它們的出現(xiàn)確實讓視力很好的哨兵站在了望塔上看到很遠的地方,比如說北方蜿蜒的河道,甚至還有遠方突然冒出來的一些發(fā)白蠕動的兩點,那是北極熊無誤。
每一天,都有伐木人拎著獵物歸來,它甚至變成了一種產(chǎn)業(yè)。
十字弓的出現(xiàn),使得小孩都有了恐怖的狩獵能力!
不過泰拉維斯這樣的科文小獵人,他非常善於使用木弓,他得意使用大量鐵簇箭,獵殺的效率大幅提升了。相比而言,他的那些同齡的羅斯人同伴,像是被留裏克拉到北方見世麵的菲斯克、卡努夫等孩子,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何其笨拙,在佩服泰拉維斯的精湛箭術(shù)之時,兄弟之情也在加深。
哪怕是孩子,他們崇拜任何有戰(zhàn)鬥力的同一陣營的人,哪怕那是一個科文人。
留裏克暫不想幹涉自己部下的狩獵行為,他們是一群撒出去的小鷹,如果通過自有的狩獵鍛煉自己的武藝再好不過。倘若出現(xiàn)了傷亡,那就隻能自求多福了。因為這就是真真切切的北歐生存法則,寒帶森林裏,要麼獵人勝利,要麼獵物勝利。
結(jié)果呢?留裏克很快獲悉這樣一些事。
泰拉維斯和他的羅斯朋友們,愣是在森林裏用兩支十字弓,僅在一天內(nèi)就獵殺了三頭棕熊和一頭白熊,另被眼神敏銳的泰拉維斯獵殺掉了二十隻正在更換夏季毛發(fā)的警惕的雪兔。
他們的成長令人欣慰,但鉻鋼工具產(chǎn)能增長之緩慢,留裏克痛心不已。
終於,他下定決定要做出一點改變。
一個溫潤的夜晚,一團明亮的篝火。
結(jié)束一天打鐵的卡威,和那些強壯的傭兵們聚在一起談笑風(fēng)生。如今留裏克願意為打鐵的傭兵們支付更多的報酬,擁有鉻鋼斧頭的他們,幾天以來變得愈發(fā)的配合。
現(xiàn)在,他們剛剛吃過近乎全是各種烤肉的晚餐,等候著留裏克的新決意。
竄動的火苗前,留裏克盤腿而坐於一張柔軟的熊皮。火苗在他的眼睛跳動,所有人都期盼著他的新想法。
“可能……我有些急功近利了。現(xiàn)在我們麵臨著很大的困境,我們的鉻鋼產(chǎn)量實在太低了。”
卡威小聲嘟囔:“那又能怎樣呢?我們還是缺乏鐵匠的。我也有一個困境,那些人每天都背來礦石,現(xiàn)在礦石堆積成了小山,我的爐子卻不能很好的完成加工。”
“這就是問題所在,所以我們必須采取對策。”留裏克挺直腰板強調(diào)。
“對策?你的對策是什麼?依我看,兄弟們的實力就是這樣,你再是強求大家也不行的。”
留裏克感覺到卡威這番就是線性思維,這並不稀奇。
他不想再弄些彎彎繞的東西,小手直指不遠處夜幕下水花翻騰的河流:“就用水的力量!卡威,你的困境實際就是缺乏打鐵的高手!那麼,我就讓大河來作為新的鐵匠!”
“什麼?大河做鐵匠?!”卡威一時間愣住,接著哈哈大笑。
這番放肆的笑聲,即是卡威對於荒誕之事的不信任,也在於用笑聲宣泄他這段時間的疲乏。
讓人覺得荒唐的笑聲,很快引得所有傭兵們的高聲怪笑。
受到這番笑聲的感染,留裏克繃著的小嘴也咧出微笑。
留裏克絲毫不覺得受到任何的嘲諷,確實,哪怕是一種比較簡單的水力機械,這群對機械概念幾乎不存在的人,他們完全是因為沒見過,所以才會感覺荒謬。
笑也是笑了,當(dāng)歡愉的氣氛安定下來,卡威語重心長的問:“留裏克,你真的是認真的?”
“我騙你幹什麼?!我要你明天就給我做,還有你們!”
說罷,留裏克站起身,他雙手比劃著嘴上滔滔不絕。
“我你們在河邊挖掘一條小水道,我要在水道邊建設(shè)一樁房子。我要你們砍伐一棵屆時筆直的樹,讓它架在河畔房子中間,被水流衝刷著不停旋轉(zhuǎn)。我要你們製作一些固定下來的鐵錘,這樣旋轉(zhuǎn)的木桿將帶動鐵錘鍛打……”
僅靠言語是難以給他們說明白的,留裏克見得自己費盡的說了一通,卡威還是一知半解的模樣,便懶得再去費口舌。
現(xiàn)實就是這樣真實,縱使是經(jīng)驗豐富的卡威,他對於機械的最初概念,僅限於克拉瓦森鐵匠鋪的那個“杠桿式手動玻璃器壓鑄機”而已。
想必其他人,還是卡威有可能率先講明白。
這一宿,留裏克把傭兵們的任務(wù)安排下去,罷了又與卡威湊在一起,通過拎著小木棍在殺敵上畫簡易的圖,留裏克寄希望於這種方式,讓卡威對“水車鍛造”有著抽象理解。
經(jīng)過留裏克的不懈努力,卡威可算是開竅了!
“啊!真有你的!”終於了解一些皮毛的卡威興奮的拍打留裏克的肩膀,
“你都懂了嗎?!”
“懂了。就像是我家手推車的車輪!唉,你應(yīng)該早點說起車輪的事,讓水流推動車輪轉(zhuǎn)動,裏麵的軸有著固定的凸起撥子。這個凸起轉(zhuǎn)動到錘子的長柄,就把錘子壓上來,它離開正確的位置,錘子就砸下來。是這個道理嗎?!”
聽到這些,留裏克感動得都要哭了。他的小臉本就被篝火烘烤得發(fā)熱,因為自己大費口舌後終於讓自己親愛的鐵匠弄清楚狀態(tài),他因為高興臉龐就更燙了。
次日,一場全新的建築行動,在河畔悄然開始。
反正現(xiàn)在也沒有買家,新造的工具當(dāng)然是首先滿足建設(shè)者的勞動需要。那些打造好的沉重的、沒有滲碳僅是淬火熱處理的鉻鐵鍬和鉻鐵稿,開始投入到對河道的挖掘中。
一些科文人投來好奇的目光,他們實在不懂留裏克大人要對河道做什麼。看起來,這份奇怪的行動沒有什麼意義。一些女人可是揣測,或許留裏克大人要製作一個陷阱,令合理的魚自發(fā)的遊到預(yù)設(shè)的水窩,當(dāng)入水口被迅速封堵大家拚命舀水,一池子魚就一網(wǎng)打盡。
在科文人故鄉(xiāng)的奧盧河流域,各個部落懂得釣魚、撒網(wǎng)撈魚的本事,他們也善於圍堰舀水捕魚。
接下來的事實在是出人意料。
一條嶄新的平直的小河道出現(xiàn)了,它為傭兵挖掘。它超過了一個stika的深度,由於對其上遊的固有河道的一番改造,使得小河道內(nèi)的水流更湍急一點。
之後的三天,一間獨特的木刻楞在河道旁拔地而起,但這絕不是最讓人好奇的事情。
一根筆直但不是很粗的鬆木被砍伐,它是被精挑細選的木材,是製作木軸的好材料,隻因它幾乎是公差很小的近似圓柱體的存在。
留裏克其實是難以接受一個並非純圓柱體的軸承的,礙於這一時代,他隻能忍受這種不完美。
不過,一旦自己參與設(shè)計、監(jiān)督建造的羅斯部族第一臺實用性水車機構(gòu)投入生產(chǎn),它不僅僅是完成部族的一個技術(shù)空白,也必將帶來一場變革!因為這個木軸怎樣旋轉(zhuǎn),它就是有些歪歪扭扭,也是又一個旋轉(zhuǎn)中心的,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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