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飛雄身後,靚坤來到了旺角一家規模並不大的夜總會,規模不大,但是裝修可一點都不寒酸。
飛雄推門走進一個包廂,舉手招唿道:“嗨,bill姐!”ъimiioμ
越過飛雄的肩膀,靚坤看到包廂裏隻坐著一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眼眶附近黑黑的,也不知道是黑眼圈還是眼妝,身穿西裝西褲,發型是染著金黃色的斜前紋理燙,手裏夾著一隻直徑幾乎和她的嘴一樣大的雪茄,伸手吸雪茄時手腕上的勞力士金表也是男款的,全身上下能體現出女性特征的隻有她腳上那雙高跟鞋和耳朵上的那對鑽石耳釘了。雖然神色萎靡,但是眉眼中還能看出來當年肯定也是個美女。
bill姐從嘴上取下雪茄,站起來,和飛雄擁抱了一下。
bill姐把飛雄拉到一邊,拿眼上下打量著靚坤,“你帶過來的?”
飛雄在沙發上坐下,笑道:“新收的小弟,夠靚仔吧?”轉頭又向靚坤介紹:“這是和義盛的bill姐。”
bill姐點點頭,坐迴沙發上的主位,又用眼盯著靚坤的兩腿之間,“就是不知道本錢怎麼樣?”
“那我就不妨礙bill姐先試試貨了。”
叼著雪茄並未點燃,飛雄知情識趣地起身出門,還貼心的把門給帶上了。
看著包廂裏隻剩下自己和bill姐,靚坤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bill姐……”
bill姐往沙發上一躺,閉上眼睛,隻有手裏的雪茄還在一口一口地嘬著,“你還在等什麼?今天把我伺候舒服了,以後有你的好處。”
……
“對不起,bill姐。”
bill姐睜著眼睛,兩眼空洞無神,“算了,不關你的事。”
“bill姐,能戒就戒掉吧!人生還有很多其他的樂趣的。”
“你bill姐,我,十三歲就出來混了,這些人生道理我懂的比你還多。以前,我隻是販毒,但是看到那些道友吸得雲天霧地,我就想知道到底是什麼讓他們這麼快樂,誰知道一沾上就甩不掉。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不是我玩白小姐,而是白小姐玩我。後悔都晚了!你可千萬不要走我的老路!”
“要不我給你介紹個幫人戒毒的地方吧!我老爸就是在那裏成功戒毒的。”
bill姐用手肘撐起上半身,從沙發上俯視著靚坤,“看不出來,道友也能養出你這樣的靚仔兒子。可惜,要不是要從soso那裏進貨,我都舍不得把你讓給她。”
從靚坤的角度看過去,此時滿臉潮紅、頭發淩亂的bill姐比剛才更有女人味。對於男人來說,女人味比任何催化劑更有用。
當然,兩人忙活的時候也不妨礙聊天。
“bill姐有兒子沒有?”
“當然有。你知不知道,我兒子跟你差不多大?”
“那他人呢?”
“在大祠堂(指赤柱監獄)裏。三年前,他抽到生死簽,到警署去殺一個轉做汙點證人的反骨崽,被警察當場抓了。”
“那你有沒有老公?”
“好久之前有過。不過記不太清了……哎,別說那些沒用的,兒子,用力呀!”
……
嘴上說著不記得,並不是真的不記得,而是不願提起。
過去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沒落。
六十年代初,bill姐還是個黑幫大小姐、和義盛開山祖師的孫女,邂逅了從澳門來香港“發展”的黃天雄,兩人結為連理。當香港一般江湖人還揮舞著西瓜刀在街頭爭地盤時,bill姐已經與日本黑幫山田組做走私生意。一批貨款被山田組在神戶黑吃黑,黃天雄帶著自己親手調教的幾個手下,護送bill姐從香港殺去日本,槍殺三十多名山田組成員,奪迴貨款,並且平安返迴香港,嚇得山田組組織頭目草菅一雄主動報警尋求保護,震驚香港和日本江湖。黃天雄完成了從默默無聞到江湖悍匪的轉變,在當時香港江湖被稱為“殺手雄”,登上國際刑警通緝令,被通緝後下落不明,據傳最終去了泰國——總之是再也沒有迴來。但是,迴憶起黃天雄,bill姐仍然印象深刻,半長的頭發,一張棱角分明的臉,永遠沒有表情,眼神銳利,槍法如神。
“驢一鳴,虎大駭,遠遁;以為且噬己也,甚恐。然往來視之,覺無異能者;益習其聲,又近出前後,終不敢搏。稍近,益狎,蕩倚衝冒。”
隨著黃天雄遠走他鄉生死不知,和義盛坐館幾經更迭,bill姐的江湖地位也是一天不如一天,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了、被人算計。
——生死簽真的是老天爺的意思嗎?bill姐早就不是天真的小女孩了,早就明白“誰話事,誰就是老天爺”的道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