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鈺等人確實有想哭的衝動。
重陽真人待他們恩重如山,師徒情義深厚。可惜,他們的師尊英年早逝,對他們而言可謂是深深的遺憾。
而此刻,這位少年極有可能就是他們師尊轉(zhuǎn)世。
在他們的腦海中浮現(xiàn)昔日師尊的音容笑貌,迴想起傳授他們道法武功時的場景。往昔如昨,又怎麼不令他們唏噓感慨,勾起許許多多深刻的迴憶?
不過,重生轉(zhuǎn)世這種事情畢竟太玄。
馬鈺等人老成持重,還不至於衝上來就馬上抱著人家的大腿痛哭零涕,說著“師尊,我可想死你啦”之類的話。
“承蒙少俠鼎力相助,為我全真解困,在下馬鈺(丘處機)(王處一)在此拜謝了。”
說著,三人都單手行了個道家禮。
王陽一怔。這三位可都是全真教的中流砥柱,高層人物,在江湖上聲名遠播。沒想到他們竟然主動給自己這個晚輩行禮。
他忙抱拳還了個俗家禮,道:“三位道長客氣了,在下隻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這番話自是謙虛之言,但聽在馬鈺等人耳朵裏,心裏頗為慚愧。雖說,他們是中了霍都的奸計,才會那麼地被動,但總歸還是技不如人。
馬鈺道:“聽說少俠你屈居我全真門下?”
王陽瞥了一眼尹誌平,知道自己的事情定然都是他說出來的,自然也不感到奇怪。他點頭含笑道:“是啊,我一直在夥房做些雜活,張誌光,孫誌方道兄他們對我都很是不錯的,這次全真有難,我理應出一份力。”
馬鈺心想:你這份力出的有點大。
“王少俠武學出眾,卻讓你屈身夥房,我身為掌教竟然一無所知,真是罪過之極,還請少俠寬恕一二。”
王陽微笑道:“我自願留在夥房,馬教主何罪之有?”
丘處機見兩人這麼寒暄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當即忍不住問道:“王少俠,你自小便在本門,又不曾拜師學藝,恕老道冒昧問一句,你這一身武藝從何練就的?”
王陽早就想到遇上丘處機等人,這個問題肯定是無法迴避的。
說是係統(tǒng)獎勵的,肯定不行的。
他笑了笑,道:“說出來可能各位不信,我來全真沒多久,有一天晚上忽然做了一個夢,夢見一位高挑身材的中年道士,他說我骨骼清奇,可以繼承他的衣缽,傳授了我一套武功心法,夢醒之後,那套心法便印在了腦子裏,沒事的時候就照著修煉,沒想到最後就練成了這樣。”
馬鈺,丘處機,王處一問聲,均是微微變色,互相對視了一眼。
丘處機道:“那你可還記得夢中那道士長什麼模樣?”m.Ъimilou
王陽心裏暗暗好笑。若說係統(tǒng)他們肯定不懂,但說是王重陽托夢傳功,道家本就篤信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應該就能接受。
現(xiàn)在看來,他們已經(jīng)信了幾分。
他曾在古墓看到過王重陽的畫像,雖然畫的不甚清楚,但大概相貌還是能夠描述出來的。就算再問些細節(jié),就說多年前夢境的模樣記不清了。
聽了他的描述,馬鈺等人並沒有繼續(xù)追問什麼。
中年道士,加上一些基本特征,他們已經(jīng)可以百分百可以確定,王陽夢中所見的正是他們的師尊重陽真人。
按說,重陽真人已經(jīng)仙逝多年,王陽年紀輕輕肯定不曾見過真人。能將其相貌說的完全正確,隻怕真的是重陽真人顯靈,托夢傳授武功心法。
相比較轉(zhuǎn)世重生,這個說法更容易接受一些。
在馬鈺等弟子看來,他們的師尊並非如凡夫俗子那麼簡單死亡,而是駕鶴仙去,成為一方神靈。神靈顯聖,雖少有人親身經(jīng)曆,卻也經(jīng)常記載於各類古典文獻中。
他們吐納養(yǎng)氣,無非也是希望能如他們的師尊一樣超凡脫俗,不死不滅。
丘處機想了想,問道:“那你可知道自己所修煉的武功叫什麼?”
王陽道:“先天功!”
丘處機又想起一事,追問道:“近一年之前,我等發(fā)現(xiàn)西毒歐陽鋒的屍體,被拋在一處低窪之地,據(jù)檢查為自殺而死,死之前曾傷在先天功武功之下,不知是否你所為?”
王陽一怔。那歐陽鋒的屍體不是讓陸展元帶走,怎麼會拋屍荒野?
由此看來,陸展元拜歐陽鋒為義父,並非真心實意,而是為了利用其幫他報仇。歐陽鋒一死,自然就沒了利用價值,但竟不入土安葬,未免也太涼薄了些。
既然被發(fā)現(xiàn),王陽也沒什麼可否認的。
“沒錯,是我?guī)值模贿^我不是他的對手,好在他腦子不好使,被我忽悠死了。”
丘處機等人對於歐陽鋒被王陽所傷,倒也沒有太過的意外。聽見“忽悠”一詞,卻是一頭霧水。不過,料想應該是王陽以智取勝,逼得歐陽鋒隻能以死謝罪。
直到此刻,之前心中所有的謎團都一一解開。
原以為這少年是重陽真人轉(zhuǎn)世,誰知卻是他的傳人。這少年真是幸運之極,竟能獲得重陽真人垂青,將先天功傳授,當真是羨慕死人。
馬鈺等人也僅僅是羨慕,絲毫沒有嫉妒之意。
要知道,昔日重陽真人並非不想將先天功傳授他門下全真七子,而是先天功對於資質(zhì)要求極高。沒有這個資質(zhì),貿(mào)然傳授的話,不是為他好,反而會害了他。
資質(zhì)不夠,強行修煉極有可能因無法控製剛猛的內(nèi)氣而走火入魔。
這少年能將先天功練成,表明他的資質(zhì)足夠,重陽真人選中他,肯定正是看中這一點。
沒想到重陽真人仙逝之後,還能在人世間挑選出這麼一位資質(zhì)出眾的少年,成為其門下弟子。這麼說來,他們與王陽豈不是同門師兄弟?
等等……
相比較他們這幾個弟子,王陽才是真正繼承重陽真人衣缽之人。那麼,論起來的話,這位少年豈不是他們的……大師兄?
現(xiàn)如今馬鈺,丘處機等人都已經(jīng)七老八十,可以說是王陽爺爺輩的人。
但師門不分老幼,隻論資質(zhì)輩分。馬鈺等人虛懷若穀,道行高深,自是不會介意這一點。於是,馬鈺,丘處機,王處一眼神交流了下,並成一排畢恭畢敬地向王陽行了一個道家禮,齊齊朗聲道:“師弟丹陽子(長春子)(玉陽子)見過大師兄。”
既然為道法同門,正式拜禮,馬鈺等人便以道號稱唿自己。
王陽正竊喜把這件事糊弄過去,聞聲,差點嚇了一跳。
好在他反應算快,一下子明白怎麼迴事,但被這些老頭子稱唿自己“師兄”,還是十分地不自在。
我還是個小正太,你們這麼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跟你們一樣也是個糟老頭子,讓我還怎麼安安靜靜地當個美男子?
“這怎麼敢當,還是別……”王陽連連擺手道。
馬鈺正色道:“師兄你繼承重陽恩師的先天功,武功道法均在我等之上,理應為我們的師兄,師門規(guī)矩如此,還請師兄不必推辭為好。”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