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倩沒想到麵前這個小飯館的老板居然敢這麼囂張。
要知道, 京城敢不賣戴家麵子的人的確有, 但她一定是不在名單之上的。
戴倩被氣笑了,咬緊牙根,說:“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們戴家想捏死你,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燕瑯無語的看著她, 問:“那請問您有什麼身份呢?郡主,格格,還是皇後貴妃?誰給了你這樣囂張行事的底氣?”
飯館裏人不算多,但也不少, 有幾個已經認出她來了,正拿出手機來拍照。
戴倩不願意授人以柄, 也有那麼一點忌諱,就沒把話說出來, 隻冷冰冰的丟下一句:“該說的我說了, 你要是鐵了心一條道跑到黑, 那我們就走著瞧, 我出了事,不出三天,你這飯店就開不了了!”
燕瑯說:“好大的口氣, 你今早晨起床刷牙了嗎?”
戴倩冷哼一聲, 抬手擋住自己的臉, 滿臉氣憤的出去了。
燕瑯擦了擦菜刀,問係統說:“都拍下來了吧?”
係統嘿嘿的笑,說:“這一次是720p的!”
餐館裏的生意一直都挺好的, 但那麼個價格,就別指望著店裏邊坐的滿滿當當,燕瑯把客人們點的單完成了,就示意俞雯把暫停接待的牌子掛出去,打算就此結束今天的營業。
俞老爺子知道孫女在餐館裏打工的事情,也知道她是為了什麼,嘴上不說,心裏是很支持的。
工作嘛,憑自己的勞動掙錢,這有什麼丟人的,他就是怕自己孫女年輕,經曆的事情少,被別有用心的人給騙了,今天到這兒一看,心裏邊兒就沒有什麼懷疑了。
字如其人,能寫出這種字,作出這種畫的人,一定自有風骨。
俞老爺子迴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腿,慢慢的等待,到最後,店裏邊兒的客人都走了,俞雯把該收拾的收拾完,燕瑯就洗了手,到他麵前去了。
俞老爺子笑嗬嗬的說:“終於想過來跟我這個老頭子說說話了?”
“嗯,”燕瑯認真的點一下頭,說:“我清完賬,發現您還沒付款。”
她禮貌的詢問:支付寶,微信,還是刷卡?”
俞老爺子:“……”
老人家臉色有點綠,擺了擺手,秘書就趕忙過去了,他則揉著腿,無奈道:“年輕人很幽默嘛!
燕瑯聽得笑了,攔住秘書,說:“算了,您是俞雯的長輩,今天這頓飯就算是我請您了!
“我來這兒吃飯,你也是付出了時間和成本的,不給錢怎麼行?”俞老爺子搖搖頭,態度堅決道:“小陳,去付款!
秘書應了一聲,走過去掃碼了,俞老爺子則笑著說:“小孟啊,我是來謝謝你的,我們家雯雯在你這兒工作,你幫了她很多,要不是因為這小丫頭,你也不會惹上戴家人!
燕瑯道:“俞雯在這兒工作,我就要對她負責任,應該的,不需要謝!
俞老爺子很欣賞的點了點頭,又問她說:“聽說你店裏的字畫都是你自己準備的?”
燕瑯說:“是!
俞老爺子就說:“看來你是對國學很了解了,會下棋嗎?”
燕瑯謙虛的說:“會一點!
“那改天去家裏做客,咱們下一局,”俞老爺子笑嗬嗬的發出了邀請,然後就站起身來,臨走之前,又迴頭去問了一句:“你也是名校畢業的高材生,可是畢業之後既沒進國企私企,也不考公務員,怎麼會想到開餐館呢?”
“因為我喜歡做飯的感覺,也享受這個過程,”燕瑯如實道:“w0''ka-i自己的雙手掙錢,職業沒有高低貴賤!
“年輕人很少有你這麼豁達的心性了!庇崂蠣斪勇牭妙h首,陳秘書幫他推開了門,臨上車前,他認真的說:“找個時間,到家裏去吃飯,就算是為著你幫雯雯的那些事,你也別推辭。”
燕瑯笑著說了聲:“好!
俞老爺子這才心滿意足的走了。
……
打掃完店鋪,燕瑯就叫係統把戴倩來時的那段錄像拷出來了,又從倉庫裏搬出來一塊顯示屏,跟之前那塊並排在一起循環播放,完事之後就給掃黑除惡辦公室打了電話。
“有人要挾我,對,很囂張的,”燕瑯動情的說:“當時,我被她嚇壞了……”
網絡上對於戴倩的斥責與反感還沒有降下去,新的素材就來了,有人曝光了戴倩到小飯館去找老板麻煩的照片,雖然聽不見說了什麼,但隻看表情,說她不是在口吐芬芳,怕都沒幾個人信。
更要命的是沒過多久,第二段視頻就被營銷號放到了網絡上,平臺方努力降了很久的熱度,立即就升上去了。
“哦豁,看看人家道歉,再看看自己道歉,我可能是個軟蛋聖母吧!
“我道歉你就趕快接受,跪下來感恩戴德,不然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哦!”
“都小點聲,別被人聽見,不知道人家捏死你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嗎?”
“人家有權有勢嘛,比不了,比不了!”
輿論劇烈發酵的時候,掃黑除惡辦公室的人也到了飯館門口,一眼瞅見店外滾動播放的兩段視頻,頭就大了。
這事兒鬧的不算小,能刷微博的基本上都知道,但戴家那邊……
負責人有點無奈,但也不至於立即退走,了解了一下情況,就開始播放當時的監控錄像。
鏡頭掃到飯館一角的時候,負責人愣了一下,點了暫停慢看,才發現坐在靠牆位置的人的確是俞老爺子。
他一見這尊大神,就知道事情鬧大了,慢慢把視頻看完,見戴倩走了也沒停,一直看到俞老爺子跟老板談笑風生,最後笑著辭別離去,這才抬手擦了擦冷汗,說:“這段視頻需要帶走,我們會保證你的安全的。”
燕瑯幫他倒了杯水,笑吟吟的說:“真是謝謝您了!
戴家人施加的壓力不小,最開始的時候負責人還想著息事寧人,但是一瞅見俞老爺子也在,就覺得這肯定是上層人物之間的角力,沒敢把事情攬下來,迴去之後就去找了辦公室主任。
戴家不是什麼善茬,但俞老爺子更加難纏,主任思前想後,目光注視著牆上掛著的幾十條紀律,忽然間心生嘲諷。
什麼時候起,他也開始畏首畏尾,年輕時候的銳氣,都到哪裏去了?
合上檔桉夾,主任沉下心來,說:“按規章製度辦吧,事情鬧得不小,不能為了袒護一個為非作歹的紈絝,損害到政府的公信力。”
事情就這麼敲定了。
戴倩從前辦的那些爛事被翻了出來,從最開始的校園霸淩,把人逼瘋,再到後來走關係讀大學,乃至於違反交通規則,拖行交警……
政府真的有心去辦一件事,那就一定能成功,戴家人慌了,趕忙去走動關係,卻沒人敢搭這個腔了。
輿論這麼發酵了幾天,官媒正式發聲,嫌疑人戴倩已經被依法拘留,用不了多久,就會正式遭到起訴,底下評論一片叫好,全都是點讚的。
涉及到公眾輿論,桉情進展的很快,十天過去,戴倩的事情就有了結果,數罪並罰,判了七年,連帶著幫她遮掩罪責的人也一塊給送進去了。
結果出來之後,燕瑯就帶上自己釀的酒,跟俞雯一起登門拜訪,見了俞老爺子之後,含笑向他致謝。
俞老爺子細細端詳她一會兒,說:“謝我什麼呀?”
燕瑯說:“要不是您專程去走了一遭,事情恐怕不會這麼順利,我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應該謝謝您的。”
俞老爺子聽得眉頭微蹙,歎道:“我怎麼覺得,你不怎麼高興?”
“那倒也不是,”燕瑯澹澹一笑,說:“我隻是在想,如果您沒過去走那一趟,結果會怎麼樣,如果沒遇上這件事,被霸淩發瘋的女孩和被拖行殘疾的交警,又會怎麼樣!
俞老爺子沉默了。
燕瑯道:“遲到的正義就像是過期的牛奶,您明白的!
俞老爺子注視著她,說:“你是在埋怨,戴家被放縱的太久?”
燕瑯輕輕搖頭,說:“水至清則無魚,古今都是這樣!
俞老爺子聽得目光閃動,卻沒說話,燕瑯也不打算多說,笑著將手裏的酒往前一送,道:“今天聚在一起是為了慶祝,不說那些了,走,喝酒去!”
俞老爺子也笑了,神情釋然,又不乏欣賞:“走,喝酒!
俞老爺子有兩個兒子,老大就是俞雯的父親,有兩個孩子,俞雯和她哥哥;老二是小兒子,也早就成了家,有兩個兒子,都比俞雯大。
今天不是雙休,俞家人到的也不怎麼齊,俞雯的父親不在,三個哥哥也沒迴來,好在俞家人都還挺好相處,飯桌上氣氛十分和睦。
俞雯的媽媽跟二嬸都是上海人,說話的時候都帶著上海腔,人也爽快,聽燕瑯說她母親也是上海人,就打開了話匣子,你一言我一語說的熱鬧。
“我們家那個傻兒子,最近也不知道在搞什麼,家也不迴,打電話也常不接,”二嬸抱怨說:“之前還說要出國讀書,現在又啞巴了,我真是氣也要氣死!”
俞雯就笑嘻嘻的說:“三哥他好像是談戀愛了!
二嬸愣了一下,說:“真的假的?”
“可能是吧,我也不太確定,”俞雯說:“不過他最近經常跟我打聽女孩子喜歡什麼,我覺得應該是談了。”
二嬸心裏有喜有憂,喜的是兒子早點結婚,也算是能收收心,憂的是兒子被家裏人保護的太好,性格單純,她怕兒子被騙。
她把心裏話這麼一說,立即就引起了俞雯母親的共鳴,兩個人在那兒說起來兒女婚事,上了年紀的人最熱衷的就是這個,到最後俞老爺子跟俞雯二叔也參與進去了。
燕瑯聽得頭大,俞雯也害怕把事情牽連到自己身上,引發一場慘不忍睹的逼婚,找個由頭領著燕瑯去了自己房間,算是把這件事給躲過去了。
這時候燕瑯覺得俞雯三哥跟自己扯不上關係,也就沒有多想,係統忙著在網絡上跟人**,也沒提醒她這事兒,直到半個月之後她才從俞雯嘴裏,知道了她三哥俞連的女朋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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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蘭。
媽的,燕瑯心想:可真是陰魂不散。
作者有話要說: 過年休假,會停更一段時間,全心陪伴家人,預祝大家新年快樂,萬事如意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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