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太白宗掌門想想就覺得糟心, 一個想拜師, 一個不想收徒,原本該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結(jié)果現(xiàn)在弄得進退兩難。這般想著, 連帶著他看阮明顏的表情都有些不對了。
“……”阮明顏。
生怕掌門做出什麼強買強賣行為,阮明顏連忙寬慰他道,“既是天才那拜不拜師都無甚關(guān)係, 你看我不也沒師傅嗎?“
阮明顏當(dāng)年進入太白宗之後便以強橫的勢力迅速的崛起, 短短三十年就完成了普通弟子到太上長老的晉升, 拜師什麼的,隻能說還未來得及, 等來得及的時候已經(jīng)沒必要了。
聽到她這樣說, 太白宗掌門看她的表情就更加一言難盡了, “你當(dāng)人人都是你?”
阮明顏這樣的妖孽,太白宗掌門幾百年了也就隻見了她這麼一個!
“也許呢?”阮明顏狡猾說道, “世事無絕對!
太白宗掌門聞言歎了口氣, 沒再說什麼。
他此次前來的目的就是探探阮明顏的口風(fēng), 見她依舊還是不肯收徒也隻得作罷。
等掌門離開之後, 阮明顏臉上的神色若有所思,沒想到江淮那小子還有雛鳥情節(jié), 因為被她帶迴來所以對她格外依戀嗎?真是看不出來啊, 從江淮那張冷漠無甚情緒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來他竟是個如此重情的人,阮明顏心下道。
不過收徒是不可能的,阮明顏心下很清楚她並非是這個小世界的人,遲早要離開的, 還是不要太過的去幹涉這個世界人類的人生。人與人之間一旦產(chǎn)生了聯(lián)係,便會有了感情,感情越深到時傷害越大。阮明顏自來到這個世界消極怠工躺做鹹魚,未嚐不是沒有這個原因在內(nèi)。
對於掌門所言的江淮非她不拜師,阮明顏也隻當(dāng)他是孩子心性,等遭受到了來自成人社會的毒打之後就好了。他總有一天會意識到,並不是想要什麼就一定能夠得到,等意識到這點之後他就會放棄不切實際的妄想,人類就是這麼趨利避害的存在。
這樣想著的阮明顏就將此事放置腦後,不再去管它。但是幾日後,所發(fā)生的事情卻讓阮明顏改變了主意。
幾日後。
阮明顏照常去外門給弟子講經(jīng),身為太白宗的太上長老她每月會定時去給門中弟子講經(jīng)傳道,這也是自她成為太白宗的太上長老之後鮮少的在人前露臉的時候,大部分時候她都在太白山上宅著。
一到了講經(jīng)堂,坐在首位蒲團上,阮明顏的目光往下一掃,便看見了坐在前排的江淮。
穿著一身太白宗雪白道袍的江淮,俊秀斯文周身氣質(zhì)幹淨(jìng)纖塵不染,如詩如畫一般的仙童。和之前小巷子裏那個蜷縮在陰影裏滿身是傷髒兮兮的小孩判若兩人,讓人完全無法將他們聯(lián)係在一起。
看著如此的他,阮明顏臉上神色欣慰,美好的東西總是讓人心情愉悅,不枉費她將他帶迴來。
而在她看著下方坐著的江淮的時候,江淮也在看著她,他的眼睛黑的發(fā)亮蘊藏著某種火光像是狼一樣的盯著高高在上的阮明顏,眼神冷靜而執(zhí)著。
在阮明顏講道的一整節(jié)課裏,江淮都是這般的看著她,專注又執(zhí)著。
講完道之後,阮明顏便起身離開了,她順帶去拜訪峰主有些事需要商議。至於江淮,她見他在太白宗過得不錯也就放心了,沒必要做多餘的事情。倒不是她心狠,隻是有時候心狠比心軟好。既不打算收下他,那就不要給他希望。
江淮便坐在下方,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給他一個多餘的眼神,一句多餘的話語,就仿佛他根本不存在她眼中。為何會這樣呢?江淮感到困惑,不解。如果她真的不在意他,那為何要將他帶迴來,如果在乎又為何對他不聞不問?
一直看著她直到她背影消失的江淮,坐在那裏許久未動,放在身側(cè)兩邊的手狠狠的握緊。
拜訪完了峰主之後,阮明顏便告辭準(zhǔn)備迴去太白山。
她沿著山道走了一段之後,便聽見前方傳來的一陣喧鬧聲,“別以為你天賦好就了不起,傲什麼傲!隻有活著的天才才是天才,死了的什麼都不是!”
聽著這句話,阮明顏便皺起了眉頭,這話說的未免太過狠毒了。
她加快了步子朝前走去,待走進了才看清,前方幾個太白宗的少年弟子在圍毆一個年紀(jì)更小的太白宗弟子。
而那個被圍毆的人,赫然正是江淮。
“聽說你想拜太上長老為師?”為首的那個少年弟子嗤笑一聲,“也不想想自己什麼人,不過是個乞兒,也敢如此奢望!”
“你不過是太上長老隨手撿迴來的貓狗,也真把自己當(dāng)迴事了,長老恐怕早就忘記了你,這麼久了你看她來看過你一次沒有?也就你自作多情!”
被圍毆唇角青紫,臉上帶傷的江淮躺在地上,黑發(fā)垂落在額前,擋住了他眼底的神色,他臉上的表情既冰冷又漠然,安靜不反抗的躺在地上,周身的氣息死寂冰冷。
看著既可憐又弱小。
“……”阮明顏。
糟糕,有點心疼。
那群人辱罵完之後,繼續(xù)拳打腳踢往江淮身上招唿去,一邊打一邊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以為你能搭上太上長老?一大早就跑去講經(jīng)堂,天還沒亮你就去了,占著最前最好的位置,那又有什麼用!你看長老有多看你一眼嗎!”
阮明顏:我看了他好幾眼。
看著弱小可憐的江淮縮在地上,被拳打腳踢不反抗神色隱忍悶哼,阮明顏覺得再看下去那還是個人?
是個人的阮明顏當(dāng)即便出聲阻止道,喝道:“住手,你們在做什麼!”
聽著她的嗬斥,那群正在打人的少年弟子們頓時渾身一僵。
阮明顏現(xiàn)出身來,目光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冷聲道:“宗門就教你們欺辱同門,以大欺小,以多欺寡?”
“……”
一群人看見她頓時麵色慘白,不敢吭聲。
哪有方才欺辱江淮時的神氣,如果說麵對江淮他們是昂頭神氣的大白鵝,現(xiàn)在一個個縮著腦袋聳著肩膀顫抖不止像極了鵪鶉。
阮明顏看見他們這副樣,頓時冷笑,“出息!就敢欺負弱小,去戒律堂領(lǐng)一百打神鞭。”
聽見她的話,一群人的神色刷的一下慘無人色,嘴唇發(fā)白。
阮明顏卻不管他們,這般心性,若是不受教訓(xùn)不知悔改,日後也是一群禍害,小小年紀(jì)便知欺善怕惡看人下菜碟。
她走上前去,來到江淮麵前。
江淮蜷縮在地上不動,察覺到她的靠近,把頭低的更深了。不靠近也不後退,就這樣冷冷的漠然,像極了他這個人。
見他如此,阮明顏不由地歎了口氣,她站在他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第二次了。”
她看著他,“我再一次問你,要不要跟我走?”
這般說著,阮明顏朝他伸出了手。
江淮聞言抬起頭露出了一雙漆黑深幽的眼眸,看著她仿佛某種盯梢一般的目光,他沒有直接迴答她,而是沙啞著聲音問道,“帶我走然後丟下我嗎?”
麵對他的質(zhì)問,阮明顏麵不改色說道:“我沒丟下你,若是丟下你現(xiàn)在我就不會在這裏!
“況且,我丟下你,難道你就不會追上來嗎?腿長在你身上是做什麼的?”阮明顏說道。
江淮:“……”
似乎是被她的某句話所打動一般,江淮看著她的眼眸一瞬間亮了起來,如同烏雲(yún)撥開見青天白日般驟然明朗,“您說得對,弟子受教了!苯瓷硢≈曇粽f道,朝阮明顏伸出了手,“隻要您不趕我走,我便會一直追尋您。”
“……”阮明顏。
我反悔了可不可以?
總感覺自己似乎許下了什麼不得了的承諾,阮明顏心下有些不太妙的感覺,但是話已出口。
“唉!”
她歎了口氣,然後抓住且握緊了麵前的手,冰涼瘦小又柔軟的手在她的掌心裏微微的顫動,“希望你日後不要後悔。”
阮明顏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不過後悔了也沒關(guān)係,我允許你後悔。”
她注定是要再次丟下這孩子的,不過到時候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吧,那個時候也許這個孩子已經(jīng)不像現(xiàn)在這般偏執(zhí),也許那個時候他早已經(jīng)成長為獨當(dāng)一麵的理智成人……
其實最正確的應(yīng)該是她給他找個好師父,拜托對方照顧他,但是這一瞬間阮明顏不得不承認她對他心軟了,這個孩子太固執(zhí)太不讓人放心,似乎隻要一沒看見他就被人給欺負了,哪怕他有著天才的天賦。
這個孩子似乎從未有過順心幸福的時候,每次阮明顏看見他都是在被人欺辱一身的傷痕,得到的也太少幾近於無,所以才會阮明顏給他一點善意好意,他就緊抓不放。
所以,至少讓我在這個世界的時候,給與他溫暖和愛意。
因為他實在是太可憐了。
至少讓這個孩子擁有哪怕隻是短暫片刻的幸福,這樣也許他未來的人生會變得不一樣。
霜風(fēng)殿
冰冷死寂的沒有一絲溫度的寒冰宮殿內(nèi),那高高在上的冰雕禦座上,端坐在其上倚靠著禦座,黑發(fā)垂落白衣如雪的雲(yún)霄宮主,閉闔的雙目微微動了下,鴉羽般漆黑濃密的眼睫毛微顫,搭在寒冰扶手上白皙修長的手指蜷縮了起來。
重複了無數(shù)次的命運,固定永恆不變的走向,在這一次偏離的原有的軌道。
太白宗
“我不後悔!
江淮對著麵前端麗明媚如同皓日般耀眼奪走了他全部注視的女子,聲音堅定而有力,俊秀的臉龐上滿是固執(zhí),“永遠都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 阮明顏:這孩子太可憐了,心軟了。
江淮:長老果然心軟。
後來
阮明顏:草,被套路了!
更新,等會去健身房,迴來之後狀態(tài)好就寫一章加更。
這幾天頸椎不舒服啦,12點沒加更就是我睡了,麼麼噠。
日常求訂閱留言營養(yǎng)液和收藏,珍惜這章的小江淮,下一章小可憐就要變成大美人了,還是強勢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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