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阮明顏看著山長臉上越發溫和的笑容, 心裏頓時就有些慫了, 但是她們劍修怎麼能慫呢?慫還做什麼劍修呢!所以阮明顏硬著口氣,說道:“不是學生要罰你, 而是山長來晚了,當罰。”
聞言,山長臉上笑容更深, “哦?”
“……”阮明顏。
一看到他這表情聽他這語氣, 阮明顏心下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每迴山長他坑人就是這副樣子。
山長沉吟了片刻,然後抬眸掃過在座這群白鹿書院弟子, 問道:“我們可以曾有約定時間, 什麼時候到?”
“沒有, 沒有!”
“我們和師妹鬧著玩呢!”
……
……
這群白鹿書院弟子瘋狂的搖頭否認,求生欲不可謂不強了。
“……”阮明顏。
出息!
你們罰我酒時候的勇氣去哪了呢?
一群慫貨。
山長轉頭對著阮明顏笑吟吟說道, “既然沒約定時間, 那何來的遲到一說?”
“……”阮明顏。
山長看著她沉默, 溫柔體貼的給她遞臺階說道, “也罷,若你當真想罰我酒喝, 也不是不可以。”
聞言, 阮明顏頓時目光警惕的看著他,你想幹啥?
山長迴了她一個無辜的眼神,我什麼也沒想做。
鬼才信你!
“不必了!”她立馬拒絕道,“是我誤會了, 山長大人大量,還請不要與我計較。”
阮明顏堅決不給他下套的機會,這人慣會坑人的。
“這可不行。”山長笑吟吟說道,“學生既想請先生喝酒,先生又如何能辜負學生的一番心意呢?”
“……那你請喝,酒在這裏,您請自便。”阮明顏看著他說道。
“但是對於學生不能太縱容,溺愛無異於捧殺。”山長又語氣深沉說道。
“……”阮明顏。
好難搞!
阮明顏麵無表情的盯著他,你到底想怎麼樣?
見她明媚端麗的臉龐瞬間冷若冰箱,山長見好就收,好聲好氣說道:“所以我想了個不錯的主意。”
“還請明言。”阮明顏目光盯著他,沉聲道。
“不如與你對弈三局,輸一局罰一杯酒如何?”山長笑吟吟說道,“既能滿足你的心願,又能鍛煉你的棋藝,一箭雙雕兩全其美。”
山長這話一出,頓時滿場死一般的寂靜。
在座的白鹿書院弟子們齊齊倒抽一口氣,好狠!山長好狠,這是故意為難阮師妹吧!
“……”阮明顏。
我就知道!
這家夥就是故意來刁難她的!
見勢不妙,其他白鹿書院弟子紛紛出言打圓場道,“山長您這樣說就不對了,真要讓你和阮師妹下三局棋盤,那我們還吃不吃飯了?”
“就是啊,到時候怕是人家酒樓都關門了,你們這棋局還沒下完。”
“學生們也餓死了。”
山長聞言頓時笑道,“哪能餓著你們,行了,都去喝酒吧,不必顧忌我。”
見狀,眾白鹿書院弟子頓鬆一口氣,山長沒計較,這便好。
有白鹿書院弟子對阮明顏低聲道,“你且去給山長說幾句好話哄哄他,山長最好哄了,不會和你生氣的。”
阮明顏聞言目無表情瞥了他一眼,語氣平淡無起伏道:“師兄好意我心領了。”
“……”白鹿書院弟子。
山長沒生氣,師妹倒是生氣了。也是,山長那可真夠壞心眼的,故意逗弄師妹,明知道師妹棋藝差還逗她,師妹不惱才怪。
不過,師妹方才那眼神可真帶勁,這位白鹿書院弟子心道,又冷又厲,被她看一眼人都要窒息了,不愧是劍修!
是了,師妹可是劍修,一個能打他兩個,哪輪得到他來操心,想想師妹那戰力,那冷硬脾氣,總歸吃虧的不會是她。
唉!
這位白鹿書院弟子心下歎氣,自家山長人美心善脾氣好,就一點不好喜歡浪,可勁浪,看吧,翻車了。管不了,管不了,他心下暗道,這樣老不正經的山長幹脆被師妹打死算了。
如此想著,他也索性不管了,轉頭和其他師兄弟們喝酒去了。
山長見阮明顏還真有了氣勁,不但不惱臉上笑容反而更深了,他想起自己曾經養過的一隻貍貓,隻有喂熟了那比誰都警惕狡猾的小貍貓才會容許你靠近,伸出爪子撓你幾下。雖然貓爪子撓人有點疼,不過這也是親近,這般想倒也覺得疼也值得。
貍貓這種生物就是這樣的,又冷又傲不理人,但是打起滾來那股撒嬌勁也是讓人無法抵擋。就是脾氣大,惹惱了不好哄。山長臉上笑吟吟,心下盤算著該如何哄這隻生氣的小貍貓。
“真惱了?”趙瑟見阮明顏冷沉著一張臉坐在那裏,湊近了壓低了聲音輕笑道,“我還以為你不會生氣呢。”
阮明顏抬眸看了她一眼,依舊還是麵色冷沉,說道:“那老家夥忒煩人,狹促的很,我和他積怨甚久,今天必須讓他知道,我不是病貓!”
“……病貓?”趙瑟聞言一愣,沒懂她這話的意思,你怎麼就和山長積怨甚久了呢?不知道還以為你們多大仇。
“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啊。”阮明顏怒道。
“……”趙瑟。
趙瑟抬起眼眸,目光仔細的端詳凝視她的臉龐,見阮明顏麵色雖然無礙白皙沒有紅暈,但是眼中神色已有幾分迷離醉意,這分明是喝醉了!她忽地湊過去,靠近了阮明顏的脖頸,輕嗅了幾下。
“師姐你在做甚?”阮明顏不明所以的看著突然投懷送抱整個人都仿佛倚靠在她胸前懷裏的趙瑟,眨了眨眼說道,
“果然。”趙瑟起身拉開了和阮明顏的距離,出聲問道:“你們誰點了千日醉?”
她這話一出,頓時滿場望來,眾人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沒點啊,山長在誰敢點啊?”
“當著山長的麵點千日醉,那不是找死嗎?”
“就是,就是啊!”
坐在上桌首位的山長聞言頓時麵露微笑,“看來山長不在的時候,你們沒少點。”
“還行啊,也就偶爾解解饞。”白鹿書院的弟子們聞言下意識迴道。
“哦?解解饞啊,看來平時真是憋著你們了。”山長抬眸目光盯著們,含笑說道。
“!!!!!”眾人。
瞬間驚恐。
有一在座白鹿書院弟子顫巍巍出聲道:“我方才點酒的時候誤點了一壺千日醉,怎麼了趙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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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點?當然不是誤點,其實就是想趁著山長還未到偷偷點一壺千日醉解解饞,喝完了毀屍滅跡不就發現不了。
普通尋常的酒自然奈何不了修士,但是像一些酒勁厲害的靈酒哪怕是修為高深的修士也抵擋不了容易喝醉的,千日醉便是其中一種。白鹿書院管束門下弟子,不許他們飲酒勁深厚的靈酒,以免他們沉迷酒水醉生夢死。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哪能管得住,背地裏偷偷點辣酒的不在少數,沒想到有人這麼膽大敢在山長的宴席上偷點千日醉,當真以為不會被發現?
趙瑟心下暗罵了一句,蠢貨!
山長的宴席,他能不知道?一算賬門清。
“你點的千日醉,被阮師妹喝了。”趙瑟抬眸目無表情盯了他一眼,“怕是方才灌酒的時候誰拿錯了,誤將千日醉灌給阮師妹了。”
看阮師妹這副樣子,怕是喝了不少,那壺千日醉恐怕大半都進了阮師妹肚子裏。
阮明顏這會反應有些微微遲緩,人半醉半醒,若是有經驗的便知道這種時候最難纏,他們明明人已經醉的不大清醒了,卻偏不認為自己醉了,覺得她沒醉很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說話做事卻格外的難纏,胡攪蠻纏的。
所以趙瑟如今也倍覺頭疼,平日裏越是自製的人,一旦醉酒越是容易出亂子。
那點了千日醉的弟子聞言頓時也傻眼了,“這、這……”
山長聽後目光瞥了一眼低垂著頭安靜乖巧的坐在趙瑟身旁的阮明顏,她正目光專注的盯著麵前的盤子看,眼神格外的明亮認真,仿佛在做一件大事一樣,對周圍的聲音動靜置若罔聞,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何曾見過這樣的阮明顏,頓時就彎了唇角,笑了。
喝醉的模樣倒是乖覺,怪招人疼的。難怪曲星河那麼寶貝她,這是他學生,他也舍不得讓她吃苦頭傷心,就如捧在掌心裏的明珠磕了碰了便覺心疼。
“迴去再收拾你。”山長目光朝著那點了千日醉惹出麻煩的弟子瞥去,語氣淡淡說道。
那弟子聞言頓時欲哭無淚,誰能想到那壺千日醉會被阮師妹給誤喝了啊!
警告完不省心的學生之後,山長又朝著旁邊那桌端坐著的阮明顏出聲叫道,聲音溫和:“明顏。”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阮明顏抬起頭看去,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水光瀲灩,眼波流轉間仿佛有光澤流動,她眨了眨眼仿佛要將前方叫她的人看的更清晰一般,好半響之後才看清,“是你啊——”
她拖長了語調,聲音又軟又慢,咬字倒是很清晰的說道,“山長有何指教?”
“如果是學習的話,那您可閉嘴吧。”阮明顏又軟綿綿的拖長的語調說道,“我一點都不想聽,沒什麼好說的,有就是閉嘴。”
“……”趙瑟。
果然喝醉了。
“……”白鹿書院弟子們。
阮師妹不愧是劍修,杠杠的!
在場眾白鹿書院弟子包括趙瑟在內都齊齊的放下了筷子,安靜的坐在那裏,不敢吭聲。
那位點了千日醉的弟子,已經手抖如篩了,吾命休矣!
山長聞言倒是笑了,“這麼不愛學習啊,可是你師尊就是送你來學習的啊。”
“你這樣可不乖。”山長搖頭歎氣說道。
“唔……”阮明顏聞言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她認真的想了許久,才慢吞吞的說道,“不對,我師尊是讓我來玩得。”
山長聞言更加歎氣了,“真傻了。”
“這可如何是好。”他一臉憂心忡忡說道,“本來就挺傻的,現在更傻了。”
看她的目光充滿了對小傻子的憐愛。
“……”眾白鹿書院弟子。
山長您這樣,真不怕明天師妹清醒過來打您嗎!師妹她可是劍修,她手上有劍,他們劍修都很暴脾氣!
很明顯,山長是想趁著阮明呀喝傻了忽悠瘸她。
山長衝著她招了招手,笑容溫和可親,說道:“過來。”
聞聲,阮明顏隻睜著一雙瀲灩水光的眼眸看著他,坐在那裏不動。
“怎麼?連先生的話都不聽了,你可還記得尊師重道?”山長看著她諄諄教導道,語重心長,“要聽話。”
“唔……”
阮明顏聽後眨了眨眼,覺得他說的似乎有點道理,便慢吞吞的起身,朝他走過去了。
“坐吧。”山長讓她坐在她身旁,語氣更加和藹可親了,“糖呢?”
“什麼糖?”阮明顏看著他,問道。
“傻孩子你忘了?”山長臉上笑容斯文可親,“你說等你棋院考試通過,請我吃糖的。”
“……”在座廣大白鹿書院弟子們。
胡說!師妹沒這樣說過,她說的是請我們,不是請您。
山長你不能趁著師妹傻,就可勁忽悠誘拐她!明天等師妹醒過來,您會被打的!
阮明顏聽後卻眨了眨眼,仔細的思索了一番,好像、她的確這樣說過沒錯,然後她慢吞吞的從袖子裏掏出了……一顆糖,伸手遞出去,“給。”
看見她的舉動,山長頓時笑了,他配合的伸出手。
阮明顏鬆開手,掌心裏拿捏著的包裹在糖衣裏的香甜糖果就這樣輕飄飄的落在了山長寬大清瘦的掌心裏。
“很甜。”阮明顏對著他眨了眨眼睛說道,“你可以試試。”
聞言,山長輕笑了一聲,然後剝開了糖紙放到了口中,一股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裏瞬間彌漫,“是很甜。”他輕笑著說道,然後狀似無意漫不經心的說道,“你之前說,等你通過棋院一等考試之後就要去參加二等、三等、四等考試,那你可要努力啊!”
“噫。”阮明顏發出一聲奇怪的語氣,“我說過嗎?”
“你說過!”山長斬釘截鐵說道,目光看著她,皺眉說道,“難道,你忘了?”
“……”在座廣大白鹿書院弟子們。
確定了,阮師妹沒說過。
阮明顏見他一副肯定篤定深信不疑的目光,忍不住也自我懷疑了起來,難道我真的說過?
但是不記得我有說過啊……
“唉,看你這記性,明明不久前才說過的話就給忘了。”山長煞有其事的歎氣說道,“這可不行啊,明顏,你這樣忘事可是耽誤正事啊!”
“唔?”阮明顏心下疑惑,正事,什麼是正事?
“這樣吧,為了防止你忘記,你不如寫下來然後在上麵簽字畫押,這樣就算有了憑證,你想忘也忘不了。”山長對著她笑容溫和可親,語氣親切說道。
“……”眾白鹿書院弟子。
臥槽,山長居然如此不要臉?
這般趁火打劫,誆騙誘拐神誌不清的智障師妹?
阮明顏現在雖然有點傻,但好在不全傻,她直覺山長這行為有哪裏不對勁,遲遲未做聲,眉頭卻是下意識的皺起了。
見她神色,山長心道,不能讓她跑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這次得一舉忽悠瘸了她,待事成定局她想跑都跑不了。
山長眼中精光一閃,麵上更加笑容親切溫柔,“怎麼?怕我騙你嗎?”
“你這孩子,我用得著騙你嗎?你身上有什麼好值得我騙的?”山長說道,然後歎了口氣,“我這也是為你好,受你師尊囑托,照顧好你。”
“……”曲星河。
我可沒讓你這樣哄騙我徒兒。
見他搬出了曲星河,阮明顏眨了眨眼睛,覺得好像也對,誰敢騙她,她師尊不得一劍削了他,誰那麼大膽子,行吧,不就是張破紙,隨便簽好了,若是有問題大不了到時候不認賬撕了就是。
這般想到,阮明顏就緩緩點頭,說道:“好。”
見她答應,山長立馬拿出了紙筆,遞給阮明顏,“你自己寫,省得你擔心我哄騙你。”
然後在座的白鹿書院弟子們眼睜睜的看著一場人間慘劇發生,眼睜睜的看著阮師妹自己把自己賣了,還賣的很幹脆。
山長看著阮明顏寫承諾保證書,適時說道:“你加上一句,接下來一個月要接受山長的棋道授課,用心修習聽講。”
阮明顏聞言頓了一下,然後想了想覺得這句話沒什麼毛病,便添了上去。
在座的白鹿書院弟子們已經露出了慘不忍睹的神色,師妹啊,師妹!你讓我們說你什麼好?你就這樣把自己難得寶貴的假期給賣了嗎?
沒錯呢,從明天開始,白鹿書院就要開始進入為期一個月的長假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一覺起來的阮明顏:臥槽?我的假期呢?我那麼大的一個月假期呢?
山長抱著三年棋道五年棋考的厚厚一疊棋譜進來,微笑說道:來吧,這些就是你的假期。
別人在放假,阮明顏在補習班的地獄。
山長歎氣:我容易嗎我?我要是不耍點計謀,這孩子打死不會再碰棋道一下,若是棋道不合格,那……
仿佛為孩子成績操碎心的老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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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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