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在迴去的路上,曾彥與阮明顏等人介紹了如今樊城的情況, 包括戰(zhàn)局形勢、樊城當?shù)氐膭萘Ψ植家约皯斪⒁饧芍M的事項等等, 等到了蜀山劍派駐地, 阮明顏對眼下樊城的情況有了大致的了解。
“阮師妹。”蜀山劍派駐地大門前站著的負責後勤物資的師兄柳君看著迴來的阮明顏等人,對她示意道,“曲首座讓你迴來去見他。”
“我?guī)熥鹚拋砹耍俊比蠲黝亞柕馈?br />
“嗯,曲首座一刻鍾前迴的,如今人在聞道閣。”柳君說道,“我?guī)闱叭ヒ娝!?br />
“我這就去, 有勞師兄了。”阮明顏說道,她轉身對身後的容禾令、玉雲(yún)煙說道,“我去見我?guī)熥鹆恕!?br />
“去吧。”容禾令。
“嗯。”玉雲(yún)煙。
聞道閣
“曲首座便在裏麵了。”
柳君止步在聞道閣外, 看著身旁阮明顏說道。
“有勞柳師兄了。”
阮明顏對他道,然後朝前走進了聞道閣。
“師尊。”阮明顏看著屋內上方坐著的正在低頭寫著什麼的曲星河,出聲叫道。
曲星河聞言停下手中動作,他將筆擱置在一旁,抬起頭看向她, “你去了前線戰(zhàn)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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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阮明顏說道。
曲星河看著她, “說說你的想法。”
阮明顏將她在戰(zhàn)場上所見以及曾彥與她說的情報總結了一下, 給曲星河做了個有關於這次正魔之戰(zhàn)的前線戰(zhàn)場報告,末了說道:“我覺得, 擒賊當擒王。”
不管是擒魔帝這個王, 還是擒**所掌控的大批量生產(chǎn)妖魔獸的“母體”。
道理大家都懂, 但是真要做起來卻很難, 他們能想到的**自然也能想到,想“擒王”不容易。
曲星河聽了阮明顏的話點了點頭示意他知道了,然後伸手取下桌旁那一疊信,交給她,“你去替為師跑趟腿,將這些信給送出去。”
阮明顏伸手接過他遞來的信,目光好奇的在這些信上看了一眼,然後說道:“我明白了。”
“那弟子現(xiàn)在就去。”她說道,便拿著信轉身離開了。
曲星河的這些親筆信都是送去給樊城的各大宗門、世家,阮明顏猜測應當是與前線戰(zhàn)事有關,所以她不敢耽誤,立馬便出去送信了。她第一個去的是天玄宗,天玄宗駐地的那位守門弟子看了眼她送來的信,說道:“你們蜀山劍派來的是曲劍仙啊。”
“是啊。”阮明顏說道,“我?guī)熥饞炷钋熬安危,請戰(zhàn)而來。”
“曲劍仙高義,閔師叔現(xiàn)在不在,待他迴來我會交給他的。”天玄宗的弟子說道。
“那就有勞你了。”阮明顏說道,然後馬不停蹄的去了下個地方繼續(xù)送信。
……
……
等到她送完所有信之後,天色都已經(jīng)快黑了。
阮明顏抬起眼眸看了眼頭頂?shù)纳n穹,隱約可見點點星光的灰藍色蒼穹像是被潑灑了墨般,濃稠的墨色一點點的暈開,明月漸漸攀升,倦鳥歸巢,便連風都帶著幾分晚來的涼意。
她收迴了目光,然後快步趕迴蜀山劍派。
等阮明顏迴到蜀山劍派駐地的時候,正好迎麵撞上從前線戰(zhàn)場迴來的出戰(zhàn)的蜀山劍派弟子們,他們所有人臉上的神色都是疲憊不堪,腳步沉重。他們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傷,便連空氣裏都充斥著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和肅殺。
走在最前麵領頭的是一襲血染蒼藍色道袍的崔蘭葉,他俊美的臉龐上剛硬冷漠,眼神鋒利無波,像是一柄濺了血冰冷的劍。
阮明顏頓住腳步,目光看著他,她張開想要喊他,卻被崔蘭葉抬起眼眸冷冷無情看來的一眼給堵住了嗓子。崔蘭葉並未與她說一句話,他甚至連腳步都沒有停一下,直接越過她,離開了。
“……”
直到他們走遠了,阮明顏才繼續(xù)抬起腳步,朝前走去。
蜀山劍派駐地。
她迴到房間,在屋內的桌旁坐下,一言不發(fā)。
戰(zhàn)場的殘酷艱辛遠勝她的想象,當年太虛幻境內,因為她抱著局外人的思維,將一切當成是虛幻,所以並沒有如今這般大的衝擊和深刻的感觸。
等真正見識到戰(zhàn)場,方才意識到那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殘酷罪惡。
阮明顏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端麗的臉龐上麵無表情,心裏一點點的的冷了下去,揮之不去的沉重。
直到許久之後——
門從屋外被敲響了。
“扣扣扣。”
敲門聲喚迴了阮明顏的思緒,她站起身前去開門。
門打開,站在外門的是換了一身墨綠色長袍的崔蘭葉,他身上還散發(fā)著澹澹的沐浴過後的清新香氣。
他的身上沒有了之前在駐地外所聞到的血氣,臉上的神色也一如以往,目光溫和的看著麵前阮明顏,“師妹。”
阮明顏看著他,“嗯。”
“用了晚膳嗎?”崔蘭葉問道。
“尚未。”阮明顏搖了搖頭。
崔蘭葉微微勾了唇露出笑,“那便一起去吧。”
“……好。”
阮明顏和崔蘭葉到食堂的時候,裏麵已經(jīng)坐了不少人,她掃視了一眼,其中多數(shù)都是從戰(zhàn)場下來的弟子,他們很好辨認。上古戰(zhàn)場的人,與沒有上過的,一眼便能分辨出來。
與方才在駐地外遇見時不一樣,現(xiàn)在的他們,臉上都神色輕鬆帶著笑與身邊的同門交談著,身上的氣息是放鬆和溫和,就像是卸下了所有的防備,和脫去了所有的硬刺。
沒有濃鬱的散不去的血腥味,隻有食物的美味香氣。
崔蘭葉找了個空桌,對阮明顏笑著說道:“師妹你先坐著,我去取食物。”
“你要吃什麼?”
“隨意,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阮明顏說道,“我都吃,不挑食。”
崔蘭葉聞言笑了聲,說道:“好。”
等他拿著食物再迴來時,將一碟阮明顏最喜歡的銀魚羹放在了她的麵前。
兩人一邊用餐,一邊閑聊著,“師妹你今日去城牆上了?”
“嗯。”阮明顏應道。
“怎麼不等我一起迴來?”崔蘭葉笑著說道。
阮明顏抬眸看了他一眼,語氣澹澹道:“等你也無用。”
崔蘭葉聽後笑了聲,並未說話。
頓了片刻,阮明顏問道,“師兄,你可有受傷?”
“一點小傷而已,不要緊。”崔蘭葉說道。
“……”
阮明顏看著他,眉頭緩緩擰起,最終什麼也未說。
說什麼呢?
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生死搏殺,豈有不受傷之理?
隻要還活著,還能戰(zhàn),便是小傷。
崔蘭葉看了眼她沉默的神色,臉上閃過無奈,最終什麼也未說。
……
……
用完晚膳之後,崔蘭葉要先去向曲星河匯報情報,他問阮明顏說道:“師妹要與我一同去嗎?”
阮明顏想了想說道,“好,我也正有事要迴稟師尊。”
於是二人一同前去聞道閣見曲星河。
聞道閣內。
“師尊。”
崔蘭葉與阮明顏走進去,曲星河正在看著一副地形圖,見他們二人進來,便收了地圖。他目光端詳了崔蘭葉一陣,“看來並未受傷。”
聞言,崔蘭葉臉上露出一道無奈笑容,“師妹方才也問了同樣的問題。”
曲星河瞥了他眼,語氣澹澹道:“怎麼,你有所不滿?”
“……並未,不敢。”他伸手摸了摸鼻子,“弟子知道你們是擔心我。”
曲星河聞言冷哼了聲,懶得搭理他這副作態(tài),他早從曾彥那裏得知崔蘭葉這陣子十分不要命的上戰(zhàn)場,前線戰(zhàn)場的出戰(zhàn)修士都是一日隻出戰(zhàn)一次,有半日的修整,次日再繼續(xù)上。即便如此,都是極為頻繁的出戰(zhàn),負擔很大。崔蘭葉卻是早晚都出戰(zhàn),並且從大戰(zhàn)爆發(fā)開始至今,一日都未曾休息過,這是拿命在耗。
曾彥等人勸他勸不過,等曲星河一來,他們立馬就去打小報告了,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要曲星河管管崔蘭葉,強製讓他休息。
“你將今日戰(zhàn)況與我詳細道來,再說說你的看法。”曲星河問他道。
崔蘭葉便朝他做了個詳細的戰(zhàn)況匯報,末了沉吟了片刻,道:“弟子認為,可以彼之道還彼之身。”
曲星河點了點頭未再說什麼,隻是道:“明日你休息,還你師妹上去。”
“哎。”
站在一旁被點名的阮明顏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立馬答應道,“好!”
她一臉的躍躍欲試,“斬妖除魔,我是專業(yè)的!”
這話可不假,當年的太虛幻境裏她可沒少殺上古妖魔,殺的都身中上古妖魔族怨恨詛咒了。
崔蘭葉聞言皺起了眉頭,他抬起眼眸看著前方曲星河,反對道:“我覺得不妥,師妹初來乍到,是不是……”
“這些弟子誰不是初來乍到?明日他們都要上戰(zhàn)場,怎麼?”曲星河目光盯著他,“別的人可以上戰(zhàn)場,你師妹不行?”
“……”
崔蘭葉看著麵色冷厲咄咄逼人的曲星河,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
曲星河看著他冷哼了聲,轉頭對著旁邊的阮明顏緩和了神色,問道:“明日初戰(zhàn),你可準備好了?需要什麼盡管提。”
“弟子早有覺悟,什麼都無需,隻需要您和師兄在家中等我凱旋歸來。”阮明顏擲地有聲道,一臉的戰(zhàn)意高昂。
曲星河一臉欣慰神色,“好!”
“為師便等著你凱旋。”
崔蘭葉看著他們二人,擰緊的眉頭和擔憂不安,最終化為無奈的苦笑。
師尊和師妹,大約是在報複他吧……
用這種方式。
阮明顏告辭離去,曲星河放她走了,卻轉頭對著崔蘭葉道,“蘭葉,你留下。”
“……是。”崔蘭葉不知他特意將他留下的意思,卻也不敢反駁。
阮明顏對著他做了個幸災樂禍的表情,用嘴型無聲的說道,“你完了,師尊生氣了。”
然後很沒同門愛的溜了。
溜了,溜了。
崔蘭葉:……
親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