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章
姓陸的劍修?
阮明顏在腦海裏迅速的過了一遍, 她認識哪個姓陸的劍修舊識。結(jié)果,想了半響也沒想出個誰來。
“請他進來。”阮明顏對士兵說道。
“是!”
片刻之後,一位身穿著銀灰色劍袍麵容冷峻俊美的青年劍修從外走了進來。
他進來時, 阮明顏正端起桌上一杯茶往口中送,待看見了他, 頓時“噗——”的一聲, 噴了。
她瞪圓了眼睛,像是一隻受驚的貓一樣, 看著前方走進的陸姓無名劍修, 那張臉、那張臉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認識!那不是,那不是上古傳說之一飛升上界的劍修聖者陸湛嗎!
曾經(jīng)在白鹿書院的太虛幻境中, 阮明顏和“劍聖陸湛”有著不菲淵源。
劍聖陸湛!?怎麼會是他!
他怎麼會在這裏?
一瞬間, 阮明顏隻想罵人, 神他麼的陸姓無名劍修!這要是無名,全天下就沒有有名的了。
相比於阮明顏的過激反應(yīng), 站在下方的陸湛則要顯得平靜多了,他冷峻俊美的臉上神色一絲不茍,隻望向她的目光溫和帶著澹澹的笑意,似乎是被她這反應(yīng)逗樂了。
阮明顏的目光瞥向他腰間懸掛的劍,在看見劍柄上懸掛著的略顯陳舊的劍穗時怔了下,那金色的劍穗有幾處難以忽略的暗紅, 那是幹涸的血跡顏色。
霎時, 她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貓爪撓過一樣, 有幾分異樣的感觸一閃而過。她尚來不及去思考這種情緒是什麼, 但是卻也托福很快的鎮(zhèn)定冷靜了下來。
在看見劍穗之後,她原本緊張焦灼惶恐不安的心一下就安定了下來,她聽見自己聲音異常的冷靜,問道“敢問是陸……先賢嗎?”
陸湛看著她,語氣溫和說道“小顏以前喚我陸師叔的。”
“陸先生。”阮明顏無視了他話中的明示,直接稱唿先生道“不知陸先生不辭辛苦前來,有何指教?”
在這種時候,妖魔作祟封印岌岌可危,早已經(jīng)飛升上界的聖人下界,阮明顏不得不多想。
說起來之前瑤光劍祖也是突然下界……
果然,瑤光祖師是為了對付妖魔始祖而來,特意下界給他們送wa-i''gu:a的吧,阮明顏若有所思道。
陸湛對她話中的客氣生疏微微皺了眉,隨後神色鬆展語氣溫和道“不過是思及故人,趁此機會下來一見,敘舊往昔。”
末了,他對阮明顏道“你不必多想。”
阮明顏聽後不置可否,故人?劍聖陸湛都飛升數(shù)萬年了,在下界哪來的故人,總不可能是因為她吧?怎麼想都不可能,這種事情。
不過他既然這麼說了,阮明顏也就這麼信了,不管他下界的真實目的是什麼,但是身為人族聖人的陸湛不論如何都不會傷害人族,這就足夠了。
陸湛看著她臉上的神色就知道她並未信,也沒有過多的解釋,比起言語他素來喜歡以事實說話,“倒的確有一事需要勞煩小顏。”陸湛目光含笑看著阮明顏,“我欲留在軍營,還請小顏給我安排個何時的身份。”
“……”阮明顏。
怎麼大佬們都喜歡留在軍營,之前瑤光祖師也是。阮明顏一下就感到了頭疼,隻要一想到自己眼皮底下有這麼一位大佬,就覺得十分惶恐,受寵若驚的感覺。
那種宛若大佬下來巡查工作被盯梢的既視感……
至於如何安置這位大佬,阮明顏想了一圈也沒能想出合適的方法,於是她試探性的問陸湛道“陸先生有什麼想法嗎?”
隻要不過分,我都盡量滿足您老人家。不,就算過分我也努力去滿足,畢竟是祖宗。
貨真價實的老祖宗。
陸湛就彷佛是像在等她這句話般,一聽她這般問立即便唇角含笑,望向她道“你似乎缺一位劍道老師。”
“我想,以我能力可以勝任。”他語氣自矜道。
“……”
阮明顏不,我不缺!
陸湛看向她含笑堅定不容反駁的目光,卻像是在說,不,你缺!
行吧,阮明顏沒膽量反對老祖宗的決定,隻得乖乖應(yīng)了,劍道老師就劍道老師。
她目光望著前方雖然麵容冷峻棱角分明,不茍言笑令人望而生畏的青年,但是他的眼神始終都是溫和包容的,含著澹澹的笑意,像是蒼遠的天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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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先生,似乎變了很多。”阮明顏不由地說道,比起她印象中那個冷峻沉默寡言的男人,站在她麵前的青年陸湛要更顯得溫和從容,是那種曆經(jīng)一切之後放下的從容平靜。
將一身的淩厲和風(fēng)霜盡數(shù)收斂,隻餘歲月彌留的寬容與溫柔。
就像是鋒利的劍被收入了劍鞘中。
陸湛似乎有些意外她會如此說,但還是給她解釋道“你所見的隻不過是餘漫長一生中短短的一瞬而已,那時的我,與後來的我,現(xiàn)在的我,皆不一樣。”
聖人的一生以萬年為單位記,阮明顏與他們相處的那幾十年不過是漫長悠遠人生中的短短一瞬,她所見識熟知的那個“人”,也隻不過是過往中的一個碎片。
阮明顏想明白了這點,心下頓時生出幾分悵然若失,隱隱的有幾分失落。
“雖隻是一瞬,卻彌足珍貴,時刻銘記難以忘懷。”陸湛看著她又道,“如天生星辰,永不褪色。”
阮明顏聽後,猛地抬眸,她心想他真懂。
他可真會說話。
劍聖道尊,果然是變了很多呢,這萬年。
——阮明顏覺得她又有點開心了。
……
……
就這樣,阮明顏在營地裏多出了一位劍道老師,每天過上了被劍聖道尊指教(毆打)的日子。
這是很稀奇的一件事情,阮明顏自身便是修界頂尖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天才劍修,她這些年在戰(zhàn)場上以殺入道,修煉殺劍,一身凜冽殺氣煞氣逼人,尋常人難以招架。一般的劍修,在她手下走不了幾個迴合。即便現(xiàn)在是崔蘭葉對上阮明顏,都不見得能占到便宜,殺劍這個太超常了。
單論劍道境界,阮明顏在修界已難逢敵手。這些都是她實打?qū)嵉脑趹?zhàn)場上拚殺出來的,用鮮血和傷痕換來的。
但就是如此強得超常的阮明顏,卻在劍道上被另一個,嗯,自稱是陸姓無名劍修的平平無奇(?)劍修給輕鬆打敗了,完全壓製。
並且這個無名陸姓劍修還成了阮真君的劍道老師,這消息傳出去,跌破了營地一幹人等的眼睛,眾人紛紛議論,好奇不已,什麼猜測都有了。
引起了營地震蕩。
甚至在靈網(wǎng)上還出了猜測無名陸姓劍修真實身份的懸賞,賞金疊加得都達到了百萬靈石。
崔蘭葉來看了一次阮明顏和陸湛的劍道指導(dǎo)課,看完之後,他低聲問道,“陸先生是那一位吧?”
“天上下來的。”他說道。
阮明顏看了他一眼,點頭承認他的猜測,“嗯。”
崔蘭葉知道後什麼也未多說,隻是沉默的站在一旁看著他們二人對戰(zhàn)切磋。
等到一局終了,阮明顏收了劍下來,已不見他的蹤影,不知他什麼時候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這件事情最終到底還是驚動了殷玄瞿,等到營地裏多出了一名神秘強大的能夠?qū)⑵邭χ魅钫婢丛诘厣夏Σ恋膭π揸憻o名這件事情傳到殷玄瞿的耳中時,已經(jīng)是一個月後的事情。
殷玄瞿後知後覺營地裏來了這麼一位厲害人物,不止厲害還很神秘,至今無人知道他的底細,隻知道他很強,強得逆天,比已經(jīng)是超常之外的阮明顏還強。
聽到這些流傳在營地裏的流言之後,殷玄瞿敏銳的意識到了不對勁,如果當真有如此強大的劍修,絕不可能是無名之輩!換言之,這麼強的劍修在修界應(yīng)該早有名聲才是,不會到現(xiàn)在才突然出現(xiàn),就彷佛像是,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
快被數(shù)不盡的文書給埋沒的殷玄瞿,為此走出了營帳,前去尋阮明顏,想就這個事情問個究竟。
他到了第七軍團的駐地,抓了個士兵問道,“阮真君人在何處?”
“阮真君正與陸先生在演武場切磋劍道。”
得了消息之後,殷玄瞿便轉(zhuǎn)道朝演武場走去。
殷玄瞿到演武場的時候,阮明顏已經(jīng)和陸湛動起了手來,兩位頂級的劍修交戰(zhàn),哪怕隻是切磋,相互留有餘地,卻依舊是氣勢驚人,壓迫,威震。
旁觀者無不被其劍氣劍勢所驚動,壓製。
殷玄瞿一言不發(fā)站在旁側(cè),沉默的圍觀了整場交戰(zhàn)切磋,他目光望著前方演武場內(nèi)的二人,心裏浮現(xiàn)了一個若是傳出去足以轟動天下的難以置信的猜測。
雖然難以置信,甚至是荒誕的,說出來會被人斷然否決稱其為不可能的猜測,但是並非是毫無根據(jù)。這樣史無前例的的事情,就在不久前(幾年前)剛發(fā)生過,那位名叫容禾令實為上古飛升大能聖賢瑤光祖師的女修……
這樣史無前例的事情會發(fā)生第二次嗎?
殷玄瞿不由地在心下如此驚疑不定道,他目光盯著前方演武場,越看那個人,那個青年,他的劍,他的道,他的勢……
越發(fā)肯定了心下的猜測。
等到演武場上阮明顏結(jié)束了和陸湛的每日一練之後,收了劍下了擂臺,看見的正是殷玄瞿一臉麵無表情甚至是有幾分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像是打擊太大難以承受又像是被雷劈成了木頭焦炭。
“……殷師叔,殷師叔迴神了。”阮明顏來到他麵前,叫道。
殷玄瞿這才迴過神來,一把抓住她的手,拉著她走到一旁,小聲又緊張忐忑問道“他是不是,是不是陸、陸、陸、陸……”
陸了半天,還是沒能陸個所以然來。
就連阮明顏聽了都替他著急,這都什麼事情哦!造孽。
“是的,沒錯!”阮明顏打斷他的話,好心的替他補完了缺了的那個字,“就是他,陸湛沒錯。”
陸湛!
真是他!
晴天一個霹靂,當時就把殷玄瞿給劈傻了,他整個人就如同是被命運扼住了咽喉般突然沒聲了,戛然而止,呆立在那。
“哎!?殷師叔,殷師叔,你怎麼了!?你醒醒,醒醒啊!”阮明顏見他一副突然傻了的模樣,立馬緊張叫道,“殷師叔,你沒事吧?沒事吧!”
“……我有事。”
好半響之後,殷玄瞿才從震驚(打擊?)中迴過神來,他目光幽幽地看著麵前阮明顏,幽幽地說道,“我剛才差點被你嚇死。”
“有那麼誇張嗎?”阮明顏看著他這副樣子說道,渾然忘記了自己初見陸湛時的受驚惶恐模樣,比現(xiàn)在的殷玄瞿好不到哪去。
“我問你!”殷玄瞿拉著阮明顏,低聲嚴肅問道“陸,陸,陸……”
“陸先生。”阮明顏好心提醒他道,“稱唿他為陸先生即可。”
“陸先生他下來做甚麼的?”殷玄瞿問道。
阮明顏想了想,然後不確定的說道“大概是探親?”
“……”殷玄瞿。
“你是認真的嗎!”殷玄瞿忍不住拔高了聲音,“你確定?”
阮明顏我不確定啊!!
“他是這麼說的。”阮明顏把陸湛的那番說辭給殷玄瞿說了遍。
殷玄瞿聽完之後,頓時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看著她。
“……”阮明顏。
被他的眼神看的渾身不舒坦雞皮疙瘩都要起來的阮明顏,立馬警惕說道“你這什麼眼神?”
“沒什麼。”殷玄瞿生硬的轉(zhuǎn)移話題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招待,招待陸先生,別失禮!”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這話一聽就是借口,不過阮明顏也沒戳穿他,知道他今天受到的衝擊大,估計這會心情還都是淩亂的。
殷玄瞿走得匆忙,他從頭到尾甚至都不敢再多看旁邊不遠處抱劍站立侯在那裏的陸湛一眼,一個眼神都不敢往那裏撇去,急急地轉(zhuǎn)身離開了。
“……真慫啊。”阮明顏如此不由地感慨道。
旁邊似乎傳來了某人的嗤笑聲。
阮明顏聽見笑聲,頓時老臉一紅,立馬義正言辭改口道,“錯了,是從心,這分明是我輩修者所奉行的一切從心啊!”
“噗——”
嘲笑聲似乎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