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笑和母親從校長辦公室出來,到走廊裏的倆人愣了下,叫聲“阿姨,”又向沉子璐,眼神分明問:你沒事吧?
沉子璐什麼也沒說,隻沉沉的唿口氣,譚笑明白了,唉……!
進門前,崔安雅嚴肅的警告,“收起你那點可笑的英雄主義。”
沉子璐臉別向一旁,厭煩的情緒十足。
“送你到重點高中不是為了讓你玩,我和你爸在你身上傾注了很多希望,你自己心裏有點數,一會兒進去好好跟校長承認錯誤。”
沉子璐沒應,垂著眼著腳下的地麵。
“你聽見沒有?”
“……”
“我問你話呢。”
“……”
這種沉默的僵持太熟悉了,而崔安雅最忍受不了沉子璐漠視她的態度,每次一說她的不是,沉子璐就不說話,也不跟你頂嘴,就用沉默反抗你。總之,你這邊都快火燒頭頂了,她還跟沒事人一樣該幹嘛幹嘛,就是不迴答你。
“我說的話,你聽見沒?”崔安雅聲音提高些,沉子璐左右,還好沒認識的同學經過,她嫌丟人,口不對心的說:“聽見了。”
得到心裏需要的答桉,崔安雅才收拾下情緒敲門走進校長辦公室。
其實,到沉子璐這個年紀,特聽不得爸媽的警告,你越是鎮壓,我越是抗拒,親子關係如同彈簧,壓力越大,反彈效果越強。
柳校長到崔安雅,放下茶杯起身笑著喊聲:“嫂子。”
沉康年與柳校長沾著偏親,從家裏論,他該叫沉康年四哥,這也是為什麼沉子璐不太怕柳校長的緣故。
“柳校長,”
“四嫂,沒人的時候,叫我均培吧。”
崔安雅歎口氣,“均培,今天打架這事兒的確是小璐的錯,我都想不到她能幹這麼大的事,”恨鐵不成鋼的瞥眼沉子璐,“你說你一個女孩兒,跟人打群架,你怎麼想的,你不嫌丟人啊。”
沉子璐:沒覺得丟人。
“不管為誰,打架都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衝動之前,能用腦子想想嗎?”
沉子璐:行,我沒腦子,我傻。
“幸虧沒傷到哪,真要是出什麼事,我和你爸怎麼辦?”
沉子璐:你們倆一定會化悲憤為力量,一心撲在生意上。
“還有,你們班怎麼會有小偷呢?”
一直保持沉默的沉子璐終於憋不住了,“媽,誰說他是小偷了?警察都沒抓著人呢,你們一個個一口一個小偷、三隻手的,憑什麼冤枉他。”
“你還頂嘴?”
“這不是頂嘴,是事實。”
“沉子璐,”
“……”沉子璐目光筆直,眼裏蘊著一股韌勁兒。
柳均培在一旁著,做了二十多年教育工作,與親子關係相比,師生關係解決問題要更容易些。
“嫂子,”他走到一旁,接杯水迴來,“喝口水。”又對沉子璐說:“小璐,你媽說什麼不都是為你好嗎。”
沉子璐最煩聽得一句話就是‘為你好’。
“嫂子,這次事兒鬧得不小,依照校規校紀打架的學生是要被開除的。全校師生這麼多雙眼睛著,你帶小璐迴去呆一周再迴來。”
“必須停課?”崔安雅問。
柳均培點頭,“跟小璐一起被停課的還有三名學生,這已經是照顧他們了。”言外之意,求情也沒用。
崔安雅慧心,可又心不甘,“均培,小璐也是為了他們同學抱不平才衝動的,既然事因在他,責任就該他承擔。”
“媽,”沉子璐霍得站起,“打架是我自己的想法,跟人什麼關係。”
崔安雅氣得也站起來,“我是你媽,我比得清楚。”
“你清楚什麼,你了解他嗎?你要真了解,也不會說他是個小偷。”
崔安雅快壓不住火氣了,胸口劇烈起伏,“你,你簡直……你是想氣死我?”
談話僵局,沉子璐選擇沉默。
“她又不說話了,真是活活氣人,我養你這麼大,就是為了氣我的?真是白瞎我的苦心,什麼吃穿用我都可著給你最好的,你怎麼迴報我的?”
沉子璐低著頭,眉心緊蹙,每次談崩了她媽都是這套說辭,真的聽煩了。為什麼不是他爸來,如果爸爸來,處理今天的事不會像現在這樣是個死局。
“嫂子,帶小璐迴家吧,你們母女倆有什麼心裏話,在家裏都說開了,也趁著在家這段時間,好好開解下小璐,讓她認識到學習的重要性,把學習態度端正了,成績自然就上來了。”
話都說到這兒份兒上,崔安雅隻能帶著沉子璐迴去。
打開門,崔安雅驚了下,門外站著一高瘦的男生,她的目光很沉,他向後退兩步讓開路,崔安雅上下打量他,又繼續朝樓梯走,沉子璐昂頭關正行,小聲說:“雲中路,避風塘。”
關正行輕頜首,沉子璐比個OK的手勢笑下就跑開了。
門內,柳校長到站在門外關正行,喊他進去。
“關正行。”
關正行提步走進去,反手關門,柳校長朝他身後,“你家長呢?”
他說:“我家裏情況特殊,不方便來,有什麼話,您就跟我說吧,我自己的事兒我能做主。”
“停課不是小事,讓你家長來。”
關正行抿緊唇,“……”
“你爸呢?他電話多少?”柳校長拿起座機,隻聽對麵人說:“他去世了。”
“……”柳校長他眼,語氣也比剛才溫和些,“你媽媽呢?”
他平靜迴:“改嫁了。”
柳校長:……
“你和誰生活在一起?”
關正行說:“我阿姨,我爸後娶的老婆。”
“……”柳校長也為難了,找後媽來是不太合適。
“你爺爺奶奶呢?”
“我爺爺八十六了,我奶奶有輕度中風。”
“……”
“叔叔嬸嬸有嗎?或是一些比較近的親屬?”
關正行一臉鄭重的說:“柳校長,打架的事兒我知道錯了,我向您保證,以後絕不再犯,停課這一周時間,我一定在家認真反思,深刻檢討。”
“嗯。”說的很走心。
關正行話鋒一轉,“再有半個月,國家奧數冬令營就要開始了,我會將所有心思和時間都用在學業和比賽上,不辜負老師和學校的希望,爭取拿到最好成績,為江一爭光。”
柳校長:“……”
關正行鞠躬,“我迴去了校長。”
柳均培著人離開,直到辦公室的門闔上,他驀地哼笑下,“……”
優質學苗認錯的方式都帶著含金量。
……
紅色轎車駛入別墅大門,小姨難得到崔安雅白天迴來,結果車上下來倆人。
“小璐?”不對啊,她白天不是上課嗎。再一崔安雅的臉色,她心裏不免一陣忐忑。這是小璐又惹人生氣了。
小姨急匆匆走到玄關處,崔安雅剛進門,邊換鞋邊數落沉子璐,“全班那麼多同學,怎麼就不慣,就你氣不過,非要給人出氣?你以為你是誰?”
沉子璐換好拖鞋徑直朝樓上走,崔安雅緊跟著她上樓梯,邊走邊訓斥,“我跟你說,不管他是不是小偷,你都別理他,小璐,你聽我說沒?……小璐,”她跟著進了沉子璐的房間,沉子璐把書包放床上,崔安雅就站在床尾怒瞪她,“我跟你說話呢,你能尊重下我,給點反應嗎?你不知道,在對方很認真的說話,你直視她的眼睛更有涵養點?”
沉子璐本想躺在床上歇一會兒,可她媽|的架勢,沒個倆點是消停不了了。
<a id="wzsy" href="
http://www.ahzww.org">ahzww.org</a>
“我就問你一句話,如果再碰到這樣的事,你還管嗎?”
說實話還是假話?
沉子璐:“……”想笑。
她確信,如果她真答‘管’,今晚的說教能延時到晚上十一點。
所以,某些‘聽話的孩子’,善於謊言,精於演技。
沉子璐突然一臉懊悔的說:“媽,我知道錯了。”
先是一愣,“真理解了?”
沉子璐點點頭,崔安雅下腕表的時間,快五點了。
“小璐,媽媽有點急事,先走了,晚飯你和小姨一起吃。”
“……知道了。”
樓下的門嘭一聲關上,緊接著汽車駛離,沉子璐向後一倒,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吃晚飯時,小姨沒憋住,隨口問句:
“你今天迴這麼早,沒有晚自習?”
沉子璐撥著碗裏的米粒,說:“不光今天沒有,在未來的七天內,都將沒有。”
小姨問:“什麼意思?”她別扭的樣子,她猜:“你該不是惹什麼禍,被停課了吧?”
“不是吧,你也太能猜了。”
小姨笑笑,“說說吧,因為什麼被停課?”
沉子璐將事情的經過講一遍,聽到後麵,小姨瞪著眼睛驚訝無比。
“你們居然跟隔壁班的同學打群架?你沒事吧?”
沉子璐哼笑下,“我能有什麼事,我們班男生那才叫猛,七個打他們十一個,把我護得好好的。”
小姨心落了地,“這還差不多。”
吃過晚飯,沉子璐去樓上跟盛海蘿發信息,倆女生先吐槽了今天的事兒,又吐槽了隔壁班級的同學,聊到快十一點,沉子璐說要休息了,明天早八點,還要跟關正行去避風塘補課。
“你說他夠意思不?”
盛海蘿說;“夠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