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正行坐下時就發現沉子璐不對勁,平時嘰嘰喳喳的人,突然安靜下來背對著他,像做錯事後被罰麵壁思過的學生。
他周圍同學的語文練習冊都發迴來了,翻找下書桌沒找到他的,問沉子璐,“我的語文練習冊呢?”
沉子璐沒動。
關正行又問:“我練習冊呢?”
沉子璐還是沒答。
“……”他蹙眉,又發什麼神經。
“沉子璐,”他敲敲桌麵,沉子璐非但沒轉過來,把整個背都扭過去了。
關正行懶得跟她廢話,把人推起來,‘哎哎哎’沉子璐叫了幾聲站起,著關正行壓低身子翻她的書桌,練習冊被她壓在最下麵一本,關正行找到後抬頭她眼,眼色如墨,沉子璐以為他會兇幾句,也做好了跟他‘戰鬥’的準備,結果他把本子收好,就沒再理她。
“……”欸?你倒是兇我啊,有本事吵一架啊。
關正行翻開化學書開始預習,他一句話不說,沒把沉子璐憋死。
整堂課關正行的注意力都在黑板和書本上,而沉子璐時不時瞟他,起來完全沒有想跟她聊聊的意思,也沒想問她為什麼不高興。
“……”真不夠意思。
她發現他不高興都會問問,他明明出她生氣,怎麼就不能問問呢。
下課後,關正行又開始刷奧數難題,完全沒空閑時間做其他。沉子璐也知道他現在特忙,壓力比之前大,從進入國家隊後,丁老師給他布置的測試題難度明顯提高,有些題連他都要思考一陣才能完成。
可目前在沉子璐來,護旗手的問題明顯要比奧數題更難解決。
晚飯後有半小時休息時間,沉子璐特意在食堂門口等他。
關正行剛繞過食堂轉角,背後傳來一聲清脆的‘關正行’。
“……”他站住緩緩迴頭。
沉子璐從樹後走出來,想不出來話題從何切入,關正行問:“幹嘛?”
“……”居然問她幹嘛?你不聞不問的你幹嘛?你和潘佳寧幹嘛呢!
這些話,她隻敢在心裏吼,真要對著他說,別扭又沒底氣。
她又不是他的誰。
關正行漠著臉,人隱沒在陰影裏,雖然見他的表情,但沉子璐能感覺到他不太高興。
“那個……”她舔下嘴唇,“你白天和潘佳寧聊什麼呢。”
關正行蹙眉,“我為什麼告訴你。”
“……”噎死她算了。
“不說拉倒,”沉子璐轉身走了,身後人沒有追她。
,她又不是他的誰,憑什麼跟你解釋,憑什麼追來,憑什麼告訴你。
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就感覺特別悶,繞了一圈來到實驗樓側樓梯,著四樓的扶手想起兩人第一次在這偶遇的情景。
每個女生心裏對情竇初開的美好,無不伴隨著唯美的場景,帥氣又學業優異的男生,還有甜蜜的一見心動,而她和他的初見卻是以她的仰望開局,主動進攻的一放注定全程被吃得死死的,一次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沉子璐越想越憋屈,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得,吸了吸鼻子,快要哭出來。
單上,太難過了。“我不想理你了。”
迴應她的隻有寒夜下的風。
放學後,沉子璐收拾完書包跟盛海蘿和譚笑說家裏有事,就先走了。關正行著旁邊空下的座位,將筆袋揣進書包拉上拉鏈,拎起來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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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家的路上,關正行到路邊停著的白色山地車,車把上掛著顏色鮮麗的粉色頑皮豹掛件,左右,搭著保溫棚的抄手攤裏到背對著他的人影,關正行走過去,剛撩起布簾子便聽到沉子璐說:
“嬢嬢,來碗抄手。”
“好。”
關正行第一次聽她說四川話,聲音軟軟的,還有些嗲。
老板娘將小抄手放在沸水鍋裏撈了撈就熟了,端著大碗放在桌上,沉子璐往碗裏舀了兩勺辣椒油,用四川口音的普通話說:“幺歸兒,太辣了,你要小心。”
沉子璐攪動碗裏的抄手,笑著說:“我不怕辣。”
餘光裏,走過來一人,拉開她身邊的長凳坐下。沉子璐一轉頭,到關正行後愣了兩秒,“……”
他學著她的稱唿叫,“嬢嬢,再來碗抄手。”
老板娘朝他們過來,笑著問:“幺歸兒,這是你朋友?”
沉子璐收迴眼,“不是朋友,是同學。”
老爸娘笑笑不語。
關正行她去拿醋瓶,伸手幫她遞一下,“你很愛吃醋。”
沉子璐說:“抄手放辣椒油和醋比較好吃。”
關正行嗯一聲,“我不愛吃。”
老板娘又端來一碗,便去招唿其他客人了,關正行聽不懂四川方言,但沉子璐倒是跟她們倒是全程無障礙溝通。
倆人隔著桌子對坐,誰也不說話悶頭吃。
“嬢嬢還有香菜嗎?”
“有。”
沉子璐端著碗過去,老板娘給她抓一把放碗裏。
關正行說:“你夠吃嗎?”
沉子璐嚼著抄手,“問這幹嘛?”
晚上她在食堂沒吃多少,“再來碗。”
老板娘應一聲,沉子璐直盯盯的著對麵人,“我出不了一碗。”
“我們一人一半。”
“……”沉子璐舀起一勺熱湯,天冷的時候,喝一口又辣又熱的湯最暖身了。
又靜了會兒,關正行突然說:“你猜我們說什麼?”
“!”沉子璐微滯,腦迴路差點沒跟上關正行的節奏,“我哪知道。再說,你不愛說就不說。”
“我想聽你猜,”關正行垂著眼,舀起一顆抄手放進嘴裏。
沉子璐著對麵人,舔掉唇上的辣椒油,突然覺得舌頭好像辣的打結了。
“她……她在跟你……跟你告白?”
‘嗬……’關正行輕笑,“你腦子裏一天都裝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她是七班學委,他們班主任讓她幫扶班級差生提高成績,我們班差生的成績提高了不少,她過來問我用的什麼辦法。”
“……”沉子璐眨眨眼。
關正行用勺子從新端上桌的碗裏舀出兩個抄手放碗裏,把碗推到她手邊,“我提醒過你多少遍,留著想象力用在幾何題上,考試的時候還能多拿幾分。人家問我學習辦法,你問我是不是告白。嗬……”
沉子璐被他笑得又氣又惱,“對,我腦子沒她好使,裏麵都裝著豆腐,還都是摔散的豆腐渣。”
關正行蹙眉她,怎麼又抽風上了。
沉子璐氣唿唿的說:“人家多優秀啊,長得還漂亮,又是班級學委,你們好般配哦。”
關正行:“……”
“不吃了,”沉子璐把勺子一拍,剛要站起來,關正行說:“你誤會了。”
沉子璐驀地就好像被潑盆冷水,人也瞬間不氣了。
她緩緩坐下,又繼續吃,關正行的語氣帶著輕哄的商量,“不是我說你,現在都高二下學期了,你腦子裏能存點有用的東西嗎?別胡思亂想。”
老板娘在旁邊著,用方言笑著問沉子璐,“幺歸兒,你男朋友是耙耳朵?”
“噗——”沉子璐一口抄手差點噴在關正行臉上,抽幾張紙巾趕緊擦擦嘴,對著老板娘擺手,“不是不是,他不是耙耳朵,”
老板娘笑,沉子璐又趕緊否認,“不是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四川話裏,耙耳朵等同趴耳朵,有怕老婆的男人的意思,懼內,妻管嚴,耳根子軟。
老板娘似透她的心思,笑得意味深長,“害羞了?是不是喜歡他?”
沉子璐舌頭打結,“不不不不,沒沒沒,沒有。”
關正行有些嫌棄道:“你們聊什麼呢?人都結巴了。”
沉子璐著微笑的老板娘,不好意思的迴:“沒什麼,她問你成績怎麼樣。”
“你怎麼迴的?”
沉子璐白了他眼,“我說你是我們學校年部第一,她誇你好厲害。”
關正行頗有被認可的自豪感,迴頭對老板娘說:“嬢嬢,說的對。”
沉子璐一懵,“……”你瞎迴答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