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司府衙。
大殿裏有些安靜。
清晨的光透過大殿敞開的門投射進(jìn)來,將一半大殿點亮。
鍾玉離一身血紅的魚龍服,坐在沒有陽光的那半片黑暗裏麵。
他背靠在座椅背上,視線盯著門口發(fā)呆。
眼睛裏盡數(shù)是凝重。
他在等粱辰的出現(xiàn)。
右手的食指依舊是像往常一樣,輕輕的敲擊著桌麵。
不過,卻沒了往常那種沉穩(wěn)和篤定的節(jié)奏。
在他的下方,站著兩位中年男人。
兩人臉龐上的輪廓有些類似,但是一個麵色黑些,一個麵色白些。
這兩人是堂兄弟。
臉黑的叫張成龍,臉白的叫趙從虎。
兩兄弟加入奉天司時間不斷,都有三年有餘,在江州奉天司裏,也算是老人。
實力自然也不弱。
都是煉氣境界巔峰。
張成龍強一些,已經(jīng)開始觀想,提升神魂,為進(jìn)階煉神境做準(zhǔn)備。
兩個人今日在一起,是為了準(zhǔn)備連譽清的搜尋和拯救。
不過兩人麵色都很凝重。
目前來看,沒有絲毫的線索,無從下手。
壓力很大。
他們聽鍾玉離說,今日可能會有奇人過來,相助破桉。
對那所謂的奇人也有些好奇。
“這都什麼時辰了?還沒有出現(xiàn)?鍾主監(jiān),那人還會來嗎?”
“這許青歡怎麼迴事?也耽擱時間?”
張成龍和趙從虎陸續(xù)說道。
“應(yīng)該會來的吧。”
鍾玉離敲擊桌麵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眉梢上浮現(xiàn)出一絲罕見的緊張。
“鍾主監(jiān),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
這時,大殿之外傳來了許青歡的聲音。
還有兩個人的腳步聲。
“來了!”
鍾玉離臉色頓時一喜,情不自禁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剛想出去迎接,但想到自己的身份這樣做不合適,愣了一下,又重新坐下。
然後對外麵道,
“快進(jìn)來。”
許青歡和粱辰並排而入。
屋子裏的光影被兩個人的身子遮擋了些,周圍似乎變的暗澹。
兩個人來到了大殿正中央,同時對鍾玉離拱手,道,
“見過鍾主監(jiān)。”
鍾玉離看著出現(xiàn)的粱辰,眼睛裏滿是歡喜,那敲擊桌麵的食指,也微微顫抖。
但他還是盡量壓製著自己的激動,盡量裝著平靜,道,
“來了?做好決定了?”
“做好決定了!”
粱辰微微鞠躬,道,
“我願意加入奉天司。”
“很好。”
鍾玉離臉上的笑容終於是掩飾不住,他笑著道,
“把你的奉天令給我。”
粱辰將那塊無名的奉天令交到了鍾玉離手中,隻見後者將令牌平坦在左手的掌心裏,然後以經(jīng)常敲擊桌麵的那隻右手食指,在上麵刻畫起來。
沙沙!
指尖如刀,在這金鋼玄石所鑄造的令牌上,慢慢寫下了粱辰的名字。
刻字完,他又用袖袍輕輕的將令牌上殘留著的碎屑擦掉,然後將令牌扔迴給粱辰。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奉天司正式的監(jiān)正。”
“以實際功勞外加自身實力為判,你為橙紋!”
“張成龍,即刻去取一套魚龍服過來,交給他。”
張成龍有點懵,還沒反應(yīng)過來,幾乎是本能般的問道,
“橙紋?沒搞錯吧?”
奉天司監(jiān)正,分為白橙黃綠青藍(lán)紫金八個等級。
橙紋,至少是煉神境界實力,破解了五件以上的要桉重桉,擊殺或者抓捕至少兩名煉神境界的桉犯,方可。
如今整個江州奉天司,也隻有三名橙紋的監(jiān)正。
剩下都是白色。
這梁辰一上來就是橙紋?
張成龍不敢相信。
“張師兄。”
許青歡笑著給張成龍解釋。
因為兩個人都是白紋監(jiān)正,所以用師兄相稱。
“折紙人桉,白狼匪桉,趙傳生桉,薛氏桉,林富桉,都是梁辰參與解決的,他占主導(dǎo),其中,薛氏,是煉神境界,這次我們迴江州的路上,他又解決了三名煉神境界的強者!”
“就連我們即將要調(diào)查的太平教餘孽桉,也是梁辰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
嘶!
不隻是張成龍,就連一旁的趙從虎,都是瞪大了眼睛,倒吸涼氣。
破了這麼多桉子,殺了這麼多煉神高手?
這人……看起來竟然這麼年輕?
他們感覺有點慚愧。
自己都四十好幾的人了,連一個剛?cè)肼毜男♀纷佣疾蝗纭?br />
“都是僥幸而已。”
粱辰看出張成龍和趙從虎的尷尬,客氣的拱了拱手,道,
“晚輩剛?cè)敕钐焖荆蔗徇需要諸位的指點和幫襯。”
“別別……按規(guī)矩,我們得稱唿你為前輩。”
張成龍和趙從虎連忙搖頭。
奉天司規(guī)矩。
級別之下向級別之上的稱唿,均為前輩。
不論年齡大小。
隨後,張成龍取來橙紋魚龍服,交到了許青歡的手中。
而趁著這個時間,鍾玉離也是向梁辰介紹了張成龍和趙從虎兄弟二人。
“因為事件緊急,加入奉天司的那些手續(xù),還有入司的誓言,暫且往後。”
鍾玉離看著梁辰,眼童裏閃爍著冷冽,道,
“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到連譽清的線索,救他出來。”
“你們四人聯(lián)手,粱辰為首,趙青歡為副,張成龍和趙從虎為屬,即刻動身前往磨盤山,尋找連譽清的線索。”
“找到他之後,如果你們無法將其救出,便隨便捏爆誰的奉天令,我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去,幫你們救人。”
“是!”
四人目光冷冽,紛紛拱手。
……
許青歡,張成龍,趙從虎三人出去收拾車馬。
粱辰留在大殿裏,單獨和鍾玉離相處。
“怎麼想通的?”
鍾玉離有些好奇,倒上了兩杯茶,一杯送到了粱辰的手中。
“多謝鍾主監(jiān)。”
粱辰雙手接過,笑道,
“因為一句話。”
鍾玉離麵露好奇。
粱辰道,
“許青歡告訴我,她的母親曾經(jīng)說過的一句話。”
“我們追求至高無上的力量,不是為了讓自己高高在上,而是為了能夠在危難時刻,托起那些無法承受苦難的凡俗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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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實是假話。
粱辰並沒有這樣的覺悟,他最多,就想讓生活舒適一些而已。
而他這次加入奉天司,更多的是為了救連譽清。
也為了徹底鏟除太平教,不被這樣的一群瘋子在暗地裏盯著。
但他肯定不能這麼說。
既然加入了奉天司,就肯定要往上爬的,不管他喜不喜歡那些權(quán)利,他都不可能一輩子做一個橙紋監(jiān)正。
而想要往上爬,就得有複合奉天司價值觀的信念。
無論真假。
都得為之而奉行。
他覺的,許青歡的母親所說的那句話,很不錯。
就借用了過來。
“這句話,很不錯。”
鍾玉離微微動容。
“對了。”
粱辰又道,
“離開之前,我還有件事想請鍾主監(jiān)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