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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垂頭,看著靖王一臉憂愁。


    又豈會不知,他心裏頭定是又念著顧家姑娘。


    原想著說一句,世上女子千萬,日後定會遇見,心儀之人。


    可,似乎又過於殘忍。


    聽得皇帝歎息,靖王到底勾起了嘴角,“父皇放心,兒臣無事的,兒臣想要顧氏,不在乎她的身子是否隻是兒臣的,兒臣在乎,往後的歲歲月月,皆有她在跟前。”


    皇帝讓靖王禁足,一來算是給百官一個交代,卻也是怕靖王亂來。


    若是再鬧出搶親的事,又少不得被朝臣彈劾。


    聽得,靖王這般說,皇帝也隻能點頭。


    就算顧明慧嫁給馮澤又如何,待靖王得了大位,總有機會將顧明慧接在跟前。


    那時候,雖做不得皇後尊位,可做個寵妃,也倒可以。


    與皇帝說了句,靖王便該起身離開。


    出了大殿,太子卻在外頭候著。


    看著靖王,太子冷哼一聲,“靖郡王這是要迴王府了?”


    郡王親王,雖一字之差,可卻相隔萬裏。


    如今弟兄裏頭,算是靖王的品級最低。


    太子負手而立,好似這般喊一聲,便能出了憋在心裏的惡氣。


    靖王輕笑一聲,“皇兄如今好生得意,有百官追隨,便是父皇都輕易動不得你,這太子之位,坐的是越來越穩了。”


    聽得靖王這般說,太子自然的抬起了頭。


    今日太子生氣,可出了大殿卻也想明白了,皇帝該是更生氣的。


    就算是大佑之主又如何,那般的厭惡自己,卻也隻能忍著,隻能拉在背地罵上一句罷了。


    馮妃得寵,可在這個時候,皇帝也給隻能給她皇貴妃的之位,與皇後之位看著是一步之遙,卻相隔萬裏。


    隻要,自己不犯錯,有朝臣擁戴,便就不必怕靖王母子。


    看著太子麵露得意,靖王卻輕輕搖頭,“可越是這樣,父皇越想,殺了你!”


    這個道理,他早就懂得。


    所以,在很小的時候,他想要什麼都會去求皇帝,無論是尊位還是其他,皆是皇帝所賜。


    太子笑著,靖王也再笑著,宮人遠遠的瞧著,隻覺得新奇,這還是頭一次看靖王與太子,相安無事。


    宮裏的事再大,迴到家裏便都忘卻。


    如今,顧明辰已經是吏部侍郎,顧明慧成親後便可得誥命,顧夭夭得封縣主的旨意第二日清晨便正式下來了,顧家一門這般榮耀,那是做夢都不敢做的。


    老太太親自點了是菜品,好生慶祝一般。


    待明日,得請了戲班子入府熱鬧熱鬧,一來是慶祝這三件喜事,二來也算是,為顧夭夭送嫁。


    “這第一杯酒,我敬夭夭。”老太太領了三個酒後,顧明辰便端起杯子,將他敬的第一杯酒,送在顧夭夭跟前。


    一切感謝的話,都在酒裏了。


    顧夭夭端起酒杯,“你我兄妹同心,日後這見外的話,便不許再提。”


    “不提,不提。”顧明辰連連點頭,而後又敬了兩位長輩。


    今日的顧明辰麵上,一直帶著笑容,這是顧夭夭迴來,頭一次看顧明辰展顏。


    顧明慧別過臉,偷偷的擦拭眼淚,她們母親早亡,雖說是在自己府內,可卻總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從來不敢,將喜怒掛在臉上。


    一年前的事,更像是一根壓倒駱駝最後的草,讓顧明辰整個人,變的更加沉悶。


    這麼些年了,這是她頭次見到這般樣子的顧明辰。


    可見今日,是顧明辰這輩子,最歡喜的日子。


    顧明慧抹幹淨眼淚,卻也笑了出聲,能見兄長開懷,那也是莫大的喜事。


    看見顧明辰這般,老太太與顧父心裏也歡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這個時候吃的差不多,也隻是閑聊。


    顧明辰看著老太太與顧父,突然讓人扶著起身,而後跪在兩人麵前,“孫兒有事,想求祖母成全。”


    “你這孩子,趕緊進來,有什麼事祖母自然應允。”老太太趕緊讓人將顧明辰扶起來。


    他的腿原本就不好,再加上去南邊受苦,自更加嚴重,以前還能撐著慢慢走幾步,如今便是起身也得靠著下頭的人。


    徹徹底底的,廢了。


    看著他這般跪著,老太太是心疼。


    隻是顧明辰卻沒有起來,“祖母聽孫兒說完,孫兒心慕胡氏至今,孫兒如今所念想的,便是將她八抬大轎正兒八經迎進顧家大門。”


    他既說出,自也是做好了準備。


    原本要扶著顧明辰起來的老太太,此刻也不做聲,漠然的坐了下來。


    家中小輩知曉顧明辰的心意,聽他提起,自是了然。


    可此刻,卻給兩位長輩不少的衝擊。


    就是顧父,都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好孩子,年少情感最是真摯,叔父是過來人也理解,可是孩子,這輩子還長,大約也沒有誰,能走一輩子。”


    顧明辰卻沒有退縮,“侄兒知道叔父所擔憂的,可侄兒不怕,侄兒隻想求得一人,相伴到老。這輩子是長,可有的人就注定了,一生難忘。就如同這麼多年了,叔父始終非嬸母不可。”


    不然,顧父也不會,至今未續弦。


    顧父歎了口氣,“可我們,始終與你們不同。”


    沒有外麵那些,流言蜚語,艱難險阻。


    “可,心卻相同。”顧明辰說著眼睛一點點變紅,“這些個日夜,侄兒便盼的今日,無論以後有多少風雨,侄兒,無怨無悔。”


    而後,重重的叩下一個頭,“侄兒,求叔父成全。”


    顧父長長的歎氣,顧父並不貪杯,此刻卻是拿起酒壺,一杯又一杯的倒進肚裏,“罷了,你也成人,也能夠為自己做主。”


    這般,便是應允了此事。


    顧明辰歡喜的抬頭,此刻額頭已經一片紅腫,卻絲毫不在意,又轉到老太太跟前,“求,祖母成全。”


    老太太心疼自己的孫子,可卻也不敢輕易的鬆口,也是怕迎了一個張氏那樣的女子進門。


    “求祖母成全。”顧明辰還在一下下的扣頭。


    老太太嘴唇哆嗦,卻發不了一個音,顧明辰此刻的樣子,與當初顧大伯的影子重疊。


    看著老太太有些不對勁,顧夭夭起身從旁邊握住了老太太手,“祖母莫要擔憂,我與姐姐都與胡姐姐打過交道,是個重情重義的。”


    也不過是命差了點,不若卻也是顧明辰的良配。


    聽了顧夭夭的聲音,老太太才迴過神來,看著顧明慧一眼,“你們都相熟?”


    顧明慧自然點頭。


    老太太看著顧明辰的額前殷紅一片,無奈歎息,“那,你們與我說說,她是個什麼樣的孩子。”


    聽了老太太鬆口,顧明慧也趕緊扶住了老太太另一隻手。


    與胡家的親事,並非老太太做主,她在江南也不過收信的時候聽人提一嘴,所謂好壞多是從旁人嘴裏聽的,到底沒深入了解胡氏的品性。


    後來,雖說被提起的多了,那孩子想也是個不錯的,可在老太太心裏,若是深究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孩子。


    若是做陌生人,老太太自然是同情可憐她的,可做孫媳婦還是要仔細打聽,尤其是如今的處境。


    看顧明辰還在叩頭,錢嬤嬤趕緊招唿人將顧明辰扶起來,“還不趕緊向老太太道謝,這是應允了。”忍不住,在旁邊提醒。


    顧明辰愣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再次重重的叩下頭去,“孫兒謝祖母成全。”


    老太太哼了一聲,“如今你也是朝廷大員了,頂著這一額頭的傷上朝算怎麼迴事?趕緊去上點藥!”


    顧明辰笑著擺手,“不礙的,不礙的。”


    瞧他歡喜的都不會說話了,老太太瞪了他一眼,“不過我醜話放在前頭,若像你父親那般糊塗,我可不饒她!”


    顧明辰好不容易起身,一聽老太太的話,立馬又要跪下,錢嬤嬤趕緊將人攔住,“老太太是心疼少爺。”


    顧明辰了然,換成了彎腰見禮,“孫兒,謹記祖母教誨。”


    “罷了,都迴去歇著吧。”說了這麼一會兒話,老太太也累了。


    原本,她想著聽聽胡氏的品性,現在卻沒了心思,瞧顧明辰的樣子,好不好的都認準的胡氏,隻能且走且看著了。


    至於外頭的那些個流言,前頭日子肯定難過,隻有兩人同心,便就沒有過不去的檻。


    “您也莫要憂心,兩位姑娘都瞧著是好的,就一定差不了。”看老太太愁眉不展,錢嬤嬤在旁邊寬慰道。


    話是這麼說,老太太的心總是放不下,“希望吧,隻希望她能對得起,明辰的犧牲。”


    仕途受阻,這已經是能瞧見的了。


    “可讓少爺去刑部,請示了大爺?”錢嬤嬤看老太太乏了,輕輕的捏著老太太的肩膀。


    這些日子,老太太常在睡夢中驚醒,每每喊的總是顧大伯的名字,想來心裏是惦記的。


    老太太輕輕搖頭,“罷了,莫要給孩子們添堵了。”


    倆孩子雖不明說,可心裏肯定是怨他的,畢竟,顧大伯確實沒有盡到一個父親該盡的義務。


    雖說後頭,為了倆孩子也有所犧牲,可能不能解開心中的結,也就看倆孩子的心思了,若是放下了,不用老太太提他們自然會去。


    若是心裏還不原諒,老太太提了也隻是塗惹孩子們不快。


    “就隻是我,越老越沒出息了。”總念著從前的事。


    另一邊,顧父走的快些,有他在三個孩子也放不開,尋個借口去忙,留他們說話的時間。


    三個孩子,到了亭子坐坐。


    還是顧夭夭先提了句,“恭喜兄長,很快要抱上美嬌娘了。”


    “這丫頭學壞了!”顧明辰抬手,作勢便要教訓顧夭夭。


    顧夭夭趕緊躲在顧明慧的身後,“兄長,打不到。”


    顧明慧笑著看倆人打鬧,想著日後都可以這般該多好。


    顧明辰雖說訓斥顧夭夭,可眼底全都是笑意,仿佛今日,人生可得以圓滿。


    而顧夭夭,卻也明白,顧明辰為了胡氏真的將能做的便做了。


    對於顧明辰的婚事,說句難聽的,若是他執意迎娶,顧父與老太太哪個人有資格指手畫腳?都沒養過人家,憑什麼在這個時候,指點人生?


    顧明辰這般做,卻也是想要得到長輩的祝福,讓胡氏不受一點委屈。


    旁人有的,胡氏都有。


    情深,不已。


    三個人正說笑的時候,下頭的人稟報,說是葉卓華來了。


    顧明慧立馬看向了顧夭夭,“不過四日便成親了,這般難舍難分的?”


    原本,他們私下與葉卓華也沒什麼交情,來府裏肯定是來尋顧夭夭的。


    自從上次棋子的事,他們還沒見過,顧夭夭可不覺得,她與葉卓華難舍難分的。


    不過,大家都在,便也不好駁了葉卓華的麵子,隻交代讓人進來的便是。


    人家未來小兩口說話,顧明慧便起身準備離開,轉頭看顧明辰坐的穩穩的,沒有離開的意思,“兄長。”忍不住提醒了下。


    顧明辰聽見後,還招手讓顧明慧坐下,“難得讓,葉大人見禮,不珍惜這個機會?”


    瞧著,他眼底滿滿的笑意,這是故意打趣顧夭夭。


    顧明慧忍不住輕笑出生,“罷了,我也與兄長瘋一次。”


    難得顧明辰歡喜,犧牲一下葉卓華,讓他們逗一逗未來妹婿。


    葉卓華那邊來的也快,一身的玄衣,再配得上一臉的嚴肅,顧明慧忍不住笑了一聲,怪不得顧明辰想要逗他,確實是,將人逗笑了會格外有成就感。


    “兄長。”葉卓華到了之後,先與顧明辰見禮,而後衝著顧明慧與顧夭夭微微額首。


    “剛才還與我兩位妹妹說,葉大人怎就這般,難舍難分?”顧明辰身子往前,微微挑眉看著葉卓華。


    葉卓華依舊緊繃著臉,似乎在想著如何迴話,良久臉色依舊沒有緩和,隻是衝著顧明辰抱了抱拳頭,“薛家,出事了。”


    “什麼?”顧明辰激動的忘記腿疾,便要起身,身子一晃險些摔倒在地。


    旁邊的人,趕緊將顧明辰扶住了。


    葉卓華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要帶顧明辰去瞧瞧。


    顧明辰自不敢耽擱,趕緊讓下頭的人,推著輪車跟上葉卓華的步子。


    能讓葉卓華親自跑一趟的事情,自是不簡單,顧明慧與顧夭夭也趕緊跟著。


    路上,葉卓華在旁邊解釋到。


    說是,顧明辰讓葉卓華注意一下薛胡兩家,葉卓華自然上心,馬上便整集了證據。


    薛家,不說旁的就薛方良一人,便都做了許多個錯事,強搶民女的事自也不少。


    胡父這邊,雖說膽子小,可家中繼室卻是個有主意的,私下裏收了不少的銀錢。


    葉卓華這邊,將證據都準備妥當,就等顧明辰處置。


    可今日晌午,薛家突然設宴,刑部的人在外頭等著,胡家的人從早晨就進去了,到現在還沒出來,心裏覺得不大對勁,便偷偷的進去查看。


    卻沒想到,胡薛兩家的主子,全都倒在桌子上,隻有胡氏一個活人,在那飲茶。


    刑部的人自然衝進去,胡氏對下毒的事,供認不諱。


    下頭的人,雖說壓著沒敢聲張,先報給了葉卓華。


    可這麼大的案子,死的都是朝廷命官,不可能一點風聲不透露。


    葉卓華問了胡氏,看胡氏的態度,怕是一心求死。


    葉卓華也不敢耽擱,在傳出消息之前,請顧明辰過來,隻要胡氏配合,他來想法子,保胡氏平安。


    一路上,顧明辰都沒吱聲,隻聽著葉卓華在旁邊說話。


    隻是離著刑部越近,顧明辰越心慌,好似又什麼東西,就要失去一般。


    終於到了刑部大牢,顧明辰緊緊的抿著嘴,眼裏一灘死水,就如同顧夭夭剛迴來見的那般一樣。


    秋日裏的大牢,比之前的更加陰冷。


    顧夭夭下意識的縮了一下脖子,而身上卻得了溫暖,隻瞧著葉卓華將自己的披風解下,蓋在顧夭夭的身上。


    顧夭夭看過去的時候,葉卓華目視前方,像是沒有做這般的動作一樣。


    顧夭夭攏了攏披風,這個場合因為個披風推讓,著實不合適,便也隻能收下了。


    胡氏住的牢房,自是葉卓華關照過的,雖說跟旁的牢房一樣,不見天日,可卻打掃的最幹淨。


    就連床上的稻草,也換成了棉花被褥,桌子上擺放著茶水。


    坐牢能坐到這般地步,也是難得了。


    胡氏聽著動靜,抬頭看著他們,麵上沒有一點驚訝,含笑著說了句,“你們來了?”


    而後親自,為他們添上茶水。


    “為什麼?”顧明辰讓人推了輪車,停在胡氏的跟前。


    即便,他們兩人再未見麵,即便,沒有一句問候,可卻也堅信,對方心裏有自己。


    看顧明辰與胡氏說話,顧夭夭與顧明慧,同時退了一步,在這狹小的空間,留一方屬於他們的天地。


    聽得顧明辰的質問,胡氏的手一頓,而後又慢慢的進行剛才的動作。


    “因為,我恨啊。”千言萬語,隻這一個恨字,才能說出心頭所壓的心思。


    她恨薛方良,恨他自私自利,恨他毀了自己的年華。


    恨薛家的每一個人,是他們的縱容,才有了薛方良這無法無天的性子,是他們縱容,才讓薛方良無是無非的胡鬧。


    這些日子,她雖然也報複了,可是這些怎麼夠,他們毀了自己,便不配,活著。


    對於胡家,她更是恨。


    繼母看不慣她,她從來沒有怪過,她想著一個女人,肯定不願意看自己丈夫與旁的女人的孩子,即便,自己的生母才是正頭原配。


    可卻沒想到,在自己定親的日子,繼母竟然聯合外人,毀了自己。


    比起這些來,她最該恨的是自己的父親,是他,裝聾作啞的縱容,才換的繼母的,變本加厲!


    她知道,顧明辰做了官,刑部又有個妹婿,肯定會查這兩人。


    可那又如何,頂多是入大獄罷了,這些怎麼夠?


    自己的苦楚,旁人做不了主,自己便親自動手。


    顧明辰起來,胡家薛家心裏都忐忑,她故意說,顧家命人給她送信的,嚇的兩府如自己的願,聚在一起與自己商議。


    也好讓自己,將他們一個不留的,殺了。


    說到這,胡氏笑出了聲音,“你知道,我盼今日盼了多久了嗎?”


    看著胡氏有些失去理智,顧明辰緩緩點頭,“我知道,我如何不知道呢?”


    他與胡氏一樣,每一刻都是煎熬。


    他一個男子,尚且一年多都不敢出府,更何況是胡氏這個女子,處境更有多艱難。


    而後,拉住了胡氏,那一雙早就想拉的手,“可是,我不信,這會是你的理由?”


    胡氏原本張狂的眼,卻不敢看顧明辰,想要將自己的手拽出來,可是卻怎麼也拽不動。


    胡氏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我們,不相配。”


    哽咽著,將壓在心頭的話,說了出來。


    “去他的不配,日子是我們過的,隻要你我願意便可。”顧明辰用力將胡氏拉在自己跟前,“我們都等的太苦,我不說從前是我連累你,我隻想用我全部,讓你餘生歡喜。”


    胡氏的視線,終於敢落在顧明辰的身上,“這般,何苦的呢?”


    手,眷戀的放在顧明辰的臉上,“若有下輩子,我一定做你的妻。”


    顧明辰捧著胡氏的臉,“為何是要下輩子,這輩子便可以,我祖母我叔父都會為我們做主,我們好不容易等來了今日。”


    而後,又轉頭看了一眼葉卓華,“還有妹婿,他會幫我們的。”


    葉卓華有本事,刑部想改的案子,就一定能改。


    胡氏看著急切的顧明辰,唇間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可我又怎麼舍得,連累你,連累你的家人?”


    她已經嫁過人,若是尋了顧明辰,便是讓顧明辰是京城裏的笑柄。


    而今,她雙手沾染了鮮血,葉卓華或許現在有本事將事情壓下來。


    可這世事無常,若是哪一日他勢力沒這麼大了呢,這天下哪能有不透風的牆,屆時被他的敵人將今日的事查出來,便是對葉卓華最致命的一擊。


    她雖然不了解朝堂上的事,可偶爾也聽得薛父與胡父談論,說是現在太子一派,處境艱難。


    朝堂之上,除了靖王,怕是誰都不知道,下一個死在帝王劍下的,會是哪位大臣?


    這話,胡氏一直記在心裏,也一直不敢忘記。


    顧明辰走的時候,她遠遠的相送,願他平安順遂。


    他立功迴來,自己也遠遠的望上一眼他安好,便已經,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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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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