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卓華苦笑的看著麵前這個讓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
好不容易,得償所願了,竟還鬧的這麼一出?
大概是這夜太靜了,此刻不僅胳膊上清晰的傳來痛楚,就是連腿好像都開始打顫。
葉卓華想著,今夜就給自己定了一個小目標,怎麼樣也得讓與顧夭夭與自己同塌而眠,旁的事情又不敢做,隻想著將顧夭夭哄睡了,自己在趁機上來。
小人是小人一點,可是,總好過什麼都沒有的強。
萬萬沒想到,顧夭夭這麼難哄,在外頭走了那麼久,差點將兩頭腿都給走廢了,才將顧夭夭哄睡著。
此刻啊,胳膊也抖,腿也抖。
著實是,什麼都做不了。
什麼同塌而眠,不過是他一個的受罪罷了。
終於過了好半響,葉卓華的身子好些了,他抬手將顧夭夭的頭發(fā),都順到了後頭去,看著顧夭夭的臉,如此貼近自己。
心口有什麼東西,快要蹦出來了一般。
葉卓華受不住,突然坐了起來。
心中仿佛有火在燃燒,想過千萬種可能,可卻沒想到自己連個直視都做不到。
抬頭,無助的看著天,想著,自己怎麼就這般點出息。
視線往下,突然看見妝奩盒子旁邊放著那個,閃著金光步搖。
葉卓華趕緊將東西拿到手裏,仔細的端詳,正是他送給顧夭夭的那隻。
葉卓華迴頭看著沉睡的顧夭夭,忍不住輕笑一聲,他的夭夭,折騰人的本事,還真厲害。
手放在心口,一點點的靠近,眼睛直盯著那想碰不敢碰的柔軟。
就一下,他如是告訴自己,就輕輕的一下,而後起身。
隻是,當靠近的時候,顧夭夭突然睜開了眼。
那一瞬間,葉卓華有一種,被一盆冰水將火全部澆滅的感覺,一時間僵在那裏沒了動靜。
顧夭夭也沒動,一直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葉卓華慢慢的閉上眼睛,心裏想著這下完了,顧夭夭絕對不讓自己好過,怕是一會兒就會被趕走。
或者,好幾天都不能進屋?
更甚者,顧夭夭一怒之下,便跟著老太太迴了顧家。
葉卓華想了千萬種可能,可卻沒聽著顧夭夭的動靜,慢慢的睜開眼睛。
顧夭夭哪裏盯著他了?此刻分明睡的香甜,仿佛剛才,不過是葉卓華的一個錯覺的罷了。
葉卓華輕聲歎息,但是卻也不敢再對顧夭夭做什麼。
隻能遠遠的打量,從頭看到腳。
這一夜,葉卓華是越來越清明,一直坐在天邊泛白還沒有睡意。
側頭看著顧夭夭,馬上便到了上早朝的時間了,若是什麼都坐不做,今日這般好的光景,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而後,鼓足勇氣,猛的壓下身子,將唇印了上去。
因為動作快,可卻並沒有感覺到,這唇到底是什麼感覺。
手捂著心口,跳的快要壓不住了,到底沒有再來第二次的勇氣。
葉卓華微微擰眉,伸出手來瞧著自己結了痂的傷疤,而後在自己的脖子上,狠狠的擰了一下。
有些疼。
葉卓華微微皺眉,起身瞧著銅鏡,那一抹紅色,異常紮眼。
唇間,勾起一點點笑意,顧夭夭不是說,她自己並非什麼不諳世事的少女,就是不知道,瞧見這痕跡,可知曉是何意義?
因為要穿朝服,正好能擋上,待到迴來換了常服,著實好奇,顧夭夭是什麼反應。
出門的時候,還戀戀不舍的朝顧夭夭看去,微微搖頭,瞧著時辰不早了,隻能出去了。
這還是頭一次,格外的惦念從前做權臣的日子,今日一定不去上早朝。
周生已經在外頭候著了,瞧著葉卓華拿了外衣出來,趕緊迎了上去。
旁人成親什麼樣他雖然不知曉,可斷然不會是,大冷的天去外頭穿衣的。
原本想笑話葉卓華的,隻是在瞧見葉卓華頸間的那抹紅色,生生的話給咽迴去,而後無比的感歎了句,“主子到底是主子。”
手段耍的自也比他們高明,瞧瞧,這夫人又一次被騙了。
這一次,怕是騙的最狠。
“你的眼往哪看?”感受到周生的打量,葉卓華冷冷的斜了一眼。
周生趕緊搖頭,“主子放心,您有的小的也有,著實沒有必要再看您的。”
看周生這般油嘴滑舌,葉卓華張嘴便想說,是不是自己對他太仁慈了,才讓他這般,有恃無恐的胡言亂語?
隻是到嘴邊的話,到底沒說出來。
畢竟,昨日將顧夭夭騙出去,也都是周生的功勞,該是賞的。
看葉卓華一直盯著自己瞧,周生被看的心裏發(fā)毛,小心翼翼的問了句,“主子,需不需要吩咐下去,讓下頭的人莫要打擾夫人歇息?”
話本裏頭,他記得就是這麼說的。
聽聞,同房很累。
葉卓華鼻息間傳來一絲冷哼,“你在教我做事?”
“祖母很快便過來了,莫不是要讓長輩都等著夭夭一人?”
這般,是什麼規(guī)矩?
周生被訓的低著頭不吱聲了,原想著討好葉卓華,不想竟被一頓嫌棄,就好像自己願意多言一般。
昨日熬了夜,顧夭夭確實是有些起不來,若非夏柳喚她,可能真要誤了時辰。
“姑娘,身子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挽發(fā)的時候,夏柳忍不住問了句。
顧夭夭揉了揉眉心,有些不願意說話,隻迴了兩個字,“無礙。”
便不再多言,閉著眼睛由著夏柳折騰。
隻是腦子裏,恍然間想起了,昨夜是葉卓華將自己背迴來的,眼睛猛地睜開,腦子瞬間清明。
背迴來之後呢,葉卓華睡在哪了?
“姑娘,怎麼了?”看著顧夭夭有些心不在焉,夏柳便在旁邊問了一句。
顧夭夭擺了擺手,“我瞧著箱子落了灰,下頭人打掃的時候你盯一會兒。”
聽了顧夭夭的話,夏柳看了一圈,也沒見著哪個箱子落了灰,不過主子說話,聽著便是。
顧夭夭用手指輕輕的敲著桌子,而後又問了句,“瞧著你眼底一片淤青,可是昨夜沒睡好?”
夏柳搖了搖頭,“等您與姑爺迴來,奴婢便去睡了,一覺到天亮。”
一夜無夢,難得香甜。
顧夭夭聽了這話,眼微微的瞇了起來,便不再多言。
起身用膳的時候,夏柳才發(fā)現,今日的銅鏡放的有些往下,從顧夭夭的那個角度,哪裏能看得見自己的眼睛。
不過瞬間便就將這念頭拋之腦後,不定是顧夭夭起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壓下去的。
左右也不是什麼大事。
剛吃了飯,葉母那邊便派人過來了,說是請顧夭夭過去議事。
雖說兩人有些撕破臉,可是大事麵前總要過的去。老太太今日來,兩人配合一下,於誰臉上也好看。
不過難得,葉母突然識趣了,傳話這事竟沒用趙嬤嬤。
顧夭夭整了整衣服,抬頭主屋那邊走去。
葉父與葉卓華還沒有早朝迴來,太子監(jiān)國後,這都成了常態(tài)了,自沒人在意。
顧夭夭過去的時候,聽著葉母屋子裏好似熱鬧的很,那笑聲還未到院子便聽見了。
“夫人,少夫人來了。”下頭的人進去稟報後,便領著顧夭夭進去。
葉母身子不好怕冷,早早的便將棉簾子掛上了,進去後有些顯暗。
“母親。”顧夭夭按著規(guī)矩,先與葉母見了禮。
葉母衝著顧夭夭招了招手,掛著滿臉的笑容,格外的親昵,“快過來見禮,這是你二嬸母,這是你三嬸母。”
領著,倒是兩個陌生的婦人。
葉家的親近也沒有多少人,想來這嬸母不過是從本家尋來的,不知道都到了幾伏了。
“你們成親的時候,時間有些趕,便沒來得及討你一杯茶水喝。”二嬸母瞧著是個活泛的,上來便與顧夭夭解釋。
不過因為,這親戚算不得親,人家沒有邀請,這般說,也算是全了兩家的顏麵了。
相對於對方的熱絡,顧夭夭顯得淡然了許多,沒急著見禮,掃了一眼端坐在主位上的葉母。
倒也不是顧夭夭瞧不上這親戚,可若出了三伏,那便不是正兒八經的親戚,擔不起長輩之禮。
更何況對方是什麼來頭,顧夭夭也不清楚,若隻是一個普通婦人,又不親厚,讓顧夭夭這個皓月縣主見禮,便就是在折辱顧夭夭。
看葉母隻管低頭品茶,顧夭夭冷笑一聲,原以為祖母要來了,便收斂著些,沒想到,竟還這般費心思。
她往前邁了一步,對著兩位婦人做萬福卻是行的平禮,“見過二嬸母,三嬸母。”
兩位婦人臉上的笑容一僵,表情自沒有剛才好看,可到底沒有發(fā)難,隻端起了手邊的茶水,幹笑了一聲,“莫要多禮。”
轉頭看向葉母,“早就聽聞絛之媳婦是個水靈的,今日瞧著,果真如此。”
葉母也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向顧夭夭,“可不是,我也覺著,夭夭長的好看。”
不過才說了兩句話,趙嬤嬤便掀了簾子進來,“夫人,該用藥了。”
許是,被折騰的怕了,看見顧夭夭明顯有些閃躲。
葉母輕輕額首,而後衝著兩位夫人解釋道,“我身子不好,平日裏都是用藥吊著命。”
“這身子不好可是大事,來年不定要抱孫子,養(yǎng)好了才能享受添丁之喜。”二嬸母趕緊接了一句。
葉母聽後,自然是眉目帶笑,隻是那笑容卻不達眼底。
待葉母離開後,屋子裏頭隻剩下顧夭夭與兩位嬸母了,她們與顧夭夭也不相熟,瞧著剛才見禮也知曉是個厲害的,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竟,突然安靜下來。
顧夭夭抿著茶水,倒也不是她故意給兩位嬸母難看,要怪也隻能怪葉母。
咳咳!
到底還是二嬸母沉不住氣,咳嗽了幾聲,與三嬸母說了句,“許是昨日受了涼,今日總覺的嗓子有些不舒服。”
“這兩日突然變天,確實需要多注意。”三嬸母是個話不多的,瞧著人家與自己說話,接上一句便不再多言。
二嬸母眼睛轉了轉,最後落在顧夭夭身上,“聽聞侄媳婦是從江南過來的?江南可比我們京城熱?你過來可還適應?”
她的那句我們京城,倒是讓顧夭夭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卻並未多說,隻是按照規(guī)矩說了句,“迴嬸母的話,我從前是多在江南住著,不過,倒也不覺得比京城暖和多少。”
聽了顧夭夭的話,二嬸母倒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我便說,這世上哪裏有地方能比京城好,你等著有空讓絛之多帶你出去轉轉,我們京城,可不是哪些小地方能比的。”
“這是自然。”顧夭夭笑著應了一聲。
旁邊的茶水,卻是下的有些快。
顧夭夭抬頭掃了旁邊的丫頭一眼,丫頭會意便湊了過來。
“我素來喜歡信陽毛尖。”小聲交代了句,丫頭便端著茶水退了下去。
趁著這個空擋,三嬸母拽了一下二嬸母的袖子,總覺得那話說的有些過了。
畢竟,聽聞顧夭夭也是有背景的,人家與葉家,那是旗鼓相當,又不是高攀。
二嬸母卻將人甩開了,顧夭夭雖說說話壓低了聲音,可她聽的清楚,不就是嫌茶不順口?婆母屋子的東西,哪還輪到的她挑剔?
南蠻子便就是南蠻子,驕縱的很。
“一口茶還這般講究,倒是讓我稀奇的很,這喝到嘴裏頭不都是一個味?”二嬸母不由的嘀咕了句。
聽的這話,顧夭夭低頭淺笑,她原就是想用茶試探一下她們的底細,能說出這般話來的,想來也擔不起講究人的名號。
瞧著這衣服穿得,倒是好料子,隻是那手,一抬一放之間,讓顧夭夭瞧見了,指縫裏的灰。
不定,對方的出生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低。
倒也不是顧夭夭瞧不起市井之人,隻是到底也要分場合,這般地方著實不該她們來的。
且若是淳樸正直的也就算了,看著樣子自己不行還嫉妒旁人,人品可見一斑。
恍惚之間,顧夭夭都被葉母這般行為給蠢笑了。
大概這人什麼命是早就注定的,若是葉母尋得不是葉父,但凡隨便哪家人家,總會被算計的,一年都活不了。
二嬸母一直盯著顧夭夭看,瞧著她被說了還一臉的笑意,好脾氣的很,倒是沒有葉母說的那般誇張。
想來,也就是多少有點嬌小姐的脾氣罷了。
“侄媳婦啊,不是嬸母多事,聽說你母親去的早跟前沒人教你,嬸母這才多說幾句,這女兒家莫要老想著自己,什麼喝茶啊打扮啊都是小事,要我說,咱們女人最大的事,便是將男人伺候好。”而後指了指手上戴著的鐲子,“瞧見了沒,你叔父給我的打的,好些銀子呢,看男人好了,咱們不都好?”
聽了二嬸母的話,夏柳都好奇的朝著她的胳膊瞧去,待看到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銀鐲子的時候,嘴緊緊的抿著,卻是忍不住想要問問,葉母是從哪尋來的這麼個人?
就這個成色的鐲子,夏柳都嫌差,怎還好意思衝著顧夭夭顯擺?
顧夭夭的眼也冷了下來,什麼叫你母親的去的早,沒了教你?這便是葉母與旁人說的自己?
“你嚐嚐,我倒覺得喝喝茶也不錯。”三嬸母看著顧夭夭臉色已經變了,趕緊在旁邊打圓場。
二嬸母卻當沒有聽見,一雙眼睛依舊是直勾勾的盯著顧夭夭瞧,“我說侄媳婦,你不會生氣吧,嬸母也是好心,都說話糙理不糙,待你年歲再大些便知曉了,今日這話的妙處。”
“你現在最要緊的便是給葉家生個小長孫,再給絛之納上兩房妾氏,絛之歡喜,你也歡喜。”
二嬸母這話,一句接著一句,根本不給顧夭夭說話的準備。
顧夭夭眼睛的冷意越來越冷,“自然。”
無比的應該。
看顧夭夭聽進去了,二嬸母的麵上笑容愈發(fā)的濃了,“這就對了,隻要你聽我話,保證你日子過的逍遙,還有啊,這婆母你也莫要忘了伺奉,人不都說,這多年的媳婦才能熬成婆,為什麼說熬呢,因為這媳婦啊就是個體麵的奴才,要恪守本分,等你的兒子娶了媳婦,你這就翻身成了主子了。”
這話,聽得夏柳都怒了,堂堂將軍府千金,皓月縣主,竟被人說成了個奴才。
真真好大的臉麵,便是太子在這,今日也不敢說的這般過分的話。
“二嬸母說的是,婆母如今身子不適,我做小輩的,自要好生的伺候。”說著便站了起來,衝著兩位長輩微微額首,便領著夏柳退了出去。
“哎,哎。”二嬸母還想訓話,可顧夭夭不聽,領著人頭也不迴的出去了。
二嬸母訕訕的將手收了迴去,而後幹笑一聲,“悟性還挺好,知曉婆母吃藥她要在旁邊伺候了。”
三嬸母無奈的搖頭,“怕是闖禍了,我聽聞絛之媳婦來頭可不小。”
二嬸母不屑的撇了撇嘴,“來頭怎麼了,嫁到葉家便就是葉家小輩,長輩說什麼便得聽什麼,我瞧著就是嫂子為人太溫和,你看,我種著她一頓教訓,就算再不服,也得乖乖的給我聽著。”
三嬸母無奈的搖了搖頭,隻希望,出事的時候莫要牽連到自己身上。
而葉母這邊,她早就吃完了藥,此刻正在塌上歇息。
今日尋來的那妯娌倆,在本家裏頭算是厲害的了。
葉父是個注重家族的,每年都會迴族裏瞧瞧,是以,葉母對她們多少也算是了解的。
正好這兩位跟著夫家從外郊來京城裏做生意,葉母便將兩人邀請過來了。
整個葉家,自是葉父的官品最高,是以這些人都圍著葉母轉,葉母說什麼她們便信什麼。
今日,葉母不過隨口說了句,自己的兒媳婦厲害,二嬸母那邊便義憤填膺的說什麼,兒媳婦就要有兒媳婦的樣子,還要說幫自己給她立規(guī)矩。
葉母不善與人爭執(zhí),為了避免她們起矛盾,再牽連自己,中間不好說話,便直接讓趙嬤嬤尋理由避開了。
左右,老太太也不可能這般早,自己正好趁著這會兒時間,再歇息歇息。
至於,顧夭夭與她們誰會贏,葉母倒是不在乎了,無論是誰,隻要能給顧夭夭添堵,她便是樂意瞧見的。
“夫人,您又何苦呢?”趙嬤嬤拿著梳著為葉母輕輕的梳著頭發(fā),大夫說,像葉母這般愛頭痛的人,就應該多梳梳,說是什麼穴位什麼的,趙嬤嬤精通這些,隻覺得人家讓做什麼做什麼便是。
“您素來和善,如今都已經分開了,還與少夫人計較,到底是可憐老奴罷了。”趙嬤嬤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有了濃重的鼻音。
自從趙嬤嬤的兒子出事後,趙嬤嬤不說日日以淚洗麵,但是提起從前總還是會落淚的。
尤其,人家大夫說她兒子的腿好不了了,日後也會有些陂,趙嬤嬤的麵上就再沒笑過。
“到底是我對不住你。”葉母跟著也有些哽咽,想想自己的兒子,不過是彎腰撿東西自己便受不了,人家趙嬤嬤的呢,好好的孩子成這般樣子,日日不得心如刀絞?
明明,葉卓華從前不這麼狠心的,無論葉父怎麼勸自己,葉母總過不去心中這個檻。
“夫人莫要說了,不若老奴將兩位夫人請走,莫要惹的少夫人不快,讓少爺與您再起爭執(zhí)?”趙嬤嬤擦了擦眼角的淚,低聲勸了句。
可這般話一出,葉母自然更不願意了。
“如今,我活到這般年歲了,才過上了仰人鼻息的生活了?”想著心裏一片淒涼。
養(yǎng)大的兒子,到頭來不說孝順了,倒成了冤家來要自己的命的!
“少夫人,您不能進去。”正說著,聽著外頭傳來了丫頭的聲音,很明顯顧夭夭這是要闖進來。
葉母收斂的情緒,指著外頭衝著趙嬤嬤說道,“你瞧瞧,這便她的規(guī)矩,再過些年,估摸拳頭便會招唿到我的身上了。”
話音剛落,顧夭夭已經帶著夏柳進來了。
葉母衝著下頭的人擺了擺手,“都退下去吧。”
輕聲交代下去,隻是看向顧夭夭的時候,眼神到底變的淩厲,“顧氏,這便是你的規(guī)矩?”
顧夭夭輕笑一聲,拉了椅子坐在葉母的對麵,“是啊,我母親去的早,沒人教我,我便覺得這就是我應該做的。”
“少夫人,夫人到底是長輩,您怎麼能這般與夫人說話?”作為忠心耿耿的奴才,趙嬤嬤自要適時開口。
顧夭夭抬頭猛的看向趙嬤嬤,而後輕聲說了句,“我錯了。”
錯了,當初就不該留下這個刁奴。
她以為,葉母到底葉卓華的母親,凡事該留有餘地,她以為,她別府他立兩方井水不犯河水,便可相安無事。
可終究錯付,就好像夏日裏亂飛的蠅蟲,東西不大,破壞力不高,但足夠惡心人!
看顧夭夭怒氣衝衝的過來,還以為她是來要說法的,沒想到上來卻是認錯。
葉母微微的擰眉,莫不是被那兩個嬸子說的,幡然悔悟了?
不覺得撇了撇嘴,人就該認清自己的位置,若是早就這般不是也就沒那麼些事了?
而後輕輕的擺手,“罷了,我也不是糾結與過去的人,你瞅個時間,與絛之搬迴來便是。”
自覺是大度的,隻要搬迴來,搬迴來她便什麼都不會說了。
也絕不會因為趙嬤嬤再為難她。
聽的葉母這般理直氣壯的話,顧夭夭忍不住笑了起來,“我錯了,我錯在當初饒了這個賤奴!”
她闖進來的時候,清楚的聽見趙嬤嬤的話,看著好像是大度的很,可實際上呢,一句句全是挑撥的話。
“顧氏!”葉母陡然抬高了聲音,“你便是這麼與長輩說話的?”
“母親。”顧夭夭不耐煩的打斷了葉母的話,“你大概不知曉我的脾氣,我自問已然給你留了三分薄麵了,可現在,我覺著我的忍讓給你我不敢如何的錯覺?”
葉母被一個長輩這般質問,麵上無光,手指著門,“出去!”
可顧夭夭穩(wěn)穩(wěn)的坐著,便是連手指頭也沒帶動一下的。
今日老太太過來,葉母尋了這麼倆惡心人的玩意,讓老太太怎麼想自己的生活,如何放心的下?
而後,將視線落在了趙嬤嬤的身上,“母親,倒是很戀舊的人。”
看著該是格外的,看中趙嬤嬤。
趙嬤嬤一瞧顧夭夭這是衝著自己來的,連忙跪在顧夭夭的跟前,“少夫人饒命,您有什麼火氣衝著老奴發(fā)便是,莫要氣著夫人。”
而後還一下下的給顧夭夭磕頭,像是單純的希望顧夭夭,將火氣撒出來。
這般手段,顧夭夭搖頭,除了瞎子誰人看不出來。
可偏偏,葉母就喜歡當瞎子。
“顧氏,你將人逼到這般地步,午夜夢迴不怕被噩夢纏身?”葉母因為生氣,嘴唇瞧著都抖了起來。
顧夭夭手拍了拍趙嬤嬤,唇間噙著一點笑容,卻在大家不注意的時候,拔下頭上的簪子,衝著趙嬤嬤的咽喉刺了上去。
“顧氏!”葉母突然喊了一聲,因為緊張都破了音,帶著幾分嘶啞。
顧夭夭的簪子,也停了下來,雖然沒有刺入,可到底也見了紅,此刻隻要稍微用力,便能刺入。
趙嬤嬤嚇的動都不敢動,臉色變的蒼白,嘴唇抖了抖倒是想給自己求饒,可是話到了嘴邊,愣是一個音都不敢發(fā)出來。
“夭夭。”葉母試探的喊了一聲,生怕她情緒不穩(wěn)定,“你莫要衝動。”
顧夭夭與趙嬤嬤離著這麼近,就是葉母喊人,也不定能有顧夭夭的手快,為了趙嬤嬤的命,葉母隻能這般小心翼翼。
更何況,就算喊來了人,對方如何敢將顧夭夭如何?
到最後,吃虧的始終是趙嬤嬤。
顧夭夭的簪子,還點著趙嬤嬤的咽喉,而後抬手示意夏柳先出去。
“母親該也不糊塗,今日祖母過來當知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顧夭夭微微挑眉,可手上似乎加了力氣。
趙嬤嬤的血,比剛才流的還要多。
且趙嬤嬤張了張嘴,一臉的痛苦,卻不敢叫喊出聲。
“我,我知曉,老太太跟前我定然隻說好話。”葉母急切的迴答,很怕顧夭夭一個情緒不穩(wěn),真的傷了趙嬤嬤。
顧夭夭輕輕點頭,“那,你請來的那個兩個嬸子呢”
“走,都讓她們走。”葉母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
顧夭夭滿意的點頭,卻遲遲沒有放開趙嬤嬤的意思。
“夭夭啊,你還有什麼要求,隻管與娘說,娘能做到的一定去做。”葉母看顧夭夭不放手,隻能小心翼翼的試探。
“快了。”顧夭夭頭也沒抬,如是說著。
葉母不知道這一句快了是什麼意思,眼睛隻緊緊的盯著顧夭夭的手,好像這般緊盯著,便能控製顧夭夭不會亂來。
顧夭夭說的快了,自然是夏柳迴來的快了。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不消片刻,屋門打開,夏柳帶著一眾人進來。
瞧著,都是顧夭夭陪嫁的小廝。
一看有外男闖入,葉母心猛的提了起來,“顧氏,你到底要做什麼?”
帶著這麼多人闖入自己婆母的臥榻之旁,簡直是大不孝。
顧夭夭看著這些人,而後將簪子緩緩的收了迴來,抬手讓人將趙嬤嬤給帶下去。
“夫人,救我!”趙嬤嬤脖間已經沒有了危險,憋在嗓子裏的聲音到底喊了出來。
葉母追了幾步,“顧夭夭,你放肆!”
從葉母屋子拿人,下頭的婢女自然要攔著,夏柳冷冷的斜了對方一眼,“都是未出嫁的姑娘,我勸你們三思。”
若是掙紮的時候,被外男碰了身子,以後看怎麼嫁人?
這些人到底有些遲疑。
葉母卻不管那些,急匆匆的便走了出來,“給我攔住,將人攔住!”
到了院子門口,自有巡邏的小廝。
“放肆,皓月縣主的人也敢攔著,你們是不要命了?”夏柳的聲音抬高,怒斥著眾人,“便是連葉大人都不敢將我們縣主如何,你們從哪借的膽子?”
而顧夭夭不急不慢的跟在眾人的後頭,瞧著旁邊已經失去儀態(tài)的葉母,輕聲的說了句,“母親,你說趙嬤嬤老胳膊老腿的,還能不能受得住折騰?”
“你什麼意思?”葉母猛然間抬頭,惡狠狠的瞪著顧夭夭。
顧夭夭輕笑了一聲,“不是,一目了然?”
畢竟,她既然來抓人了,就沒打算善了。
兩邊若是打起來,最受傷的應該就是這個,被人拽在中間的,趙嬤嬤。
葉母自聽懂了顧夭夭的意思,緊緊的咬著唇似是思量,良久緩緩的閉上眼睛,“讓他們走!”
隻要現在趙嬤嬤安全了,等葉父下了朝,她倒是要看看,葉父還能護她到什麼!
既葉母發(fā)了話了,小廝自不會再攔著,顧夭夭看著眾人離開,而後當做無事的迴頭,瞧著葉母還掛出一絲淺笑,“母親,那我們進去?”
葉母咬著的牙根都軟了,隻覺得這世上怎麼會有這般的人,在行兇之後,竟然能這般若無其事的談笑風生?
看葉母不動彈,顧夭夭又喚了兩聲,“母親,母親?”
葉母恍然間迴過神來,看著顧夭夭唇間勾起一絲冷意,“你最好祈禱趙嬤嬤平安,不若,我絕對不會罷休!”
聽著,像是在宣戰(zhàn)。
不會罷休?莫不是,要於自己死磕了。
“媳婦知曉。”顧夭夭額首,可明顯不將葉母的話放在眼裏。
葉母冷冷的瞪著顧夭夭,像是要看瞧瞧顧夭夭到底能冷情到怎般地步。
顧夭夭在葉母的注視下,緩緩的靠近,抬手,明顯瞧著葉母的身子不由的退後了一步,而後慢慢的收了迴去,若無其事的攏了攏自己的發(fā)鬢,“隻是瞧著母親的頭發(fā)亂了,若是一會兒我祖母過來,您這般,有些失禮。”
葉母哼了一聲,轉頭便要迴屋子。
“母親等一下。”顧夭夭揚聲,卻讓人喚住。
“你還要做什麼!”葉母迴頭冷冷的問了句。
顧夭夭指了指正廳裏,還在吃茶的兩位嬸母,“隻是提醒母親,莫要讓一些個無關緊要的人,拉低了您的身份。”
“不必你提醒,我自然有數。”葉母沉著臉,習慣性的抬起手,等著趙嬤嬤扶著自己。
可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人過來,不由的愣了一下,恍惚間才想起趙嬤嬤已經被帶走了,眼裏溢過一絲悲傷,而後輕輕的搖了搖頭,交代了跟前的婢女一聲,讓屋子裏那倆人都離開,改日再聚。
“這官太太就是不同,這不是戲耍人嗎?”臨走的時候,二嬸母還在那嘀咕著。
三嬸母擋著個臉不願意挨著二嬸母,腳下的步子加快,想著趕緊離著葉家遠些。
老太太過來的時候,葉府早就得了消息,葉母自是要親自迎接。
她的頭發(fā)已經整理好,梳的一絲不茍,因為臉色不好,還特意重新上了妝,這般瞧上去,竟比自然的還要好看。
顧夭夭自然打扮的更加慎重,她素來不愛繁瑣的,現在這般卻也是隻想讓老太太知曉,她現在風光的很。
有兩位主子領著,葉家上下像是什麼都沒發(fā)生,喜氣的很。
“老太君,可算是將您盼來了。”待老太太下馬車,葉母便往前走了兩步,笑意盈盈的向老太太見禮,“打從知曉您過來,我便高興的睡不著覺,算算時間,有好些年您沒過來過了。”
葉顧兩家從前有交情,葉母自然也常去,或者,葉家老太太活著的時候,老太太也會過來坐坐。
隻是後來老太太去了江南,見麵的時間也就少了。
更罔論是來葉家了。
葉母此刻熱情的,根本瞧不出她剛剛才與顧夭夭起了爭執(zhí),更不見之前去葉家,陰陽怪氣的調調。
老太太有些驚異的掃了葉母一眼,不過難得正常了,她自也不會沒事多事的,含笑著說了句,“日後,定當常來。”
而後看著手邊扶著自己的顧夭夭,看著她眉目含笑,看著她璀璨光亮,體麵的很。
唇角,忍不住勾了起來。
一眾人說說笑笑的往正廳裏去,一路上,自是融洽祥和。
待入了屋子眾人坐定,丫頭們便趕緊端來了茶水。
“這還是您喜歡喝的龍井,可嚐嚐還是從前的味道?”葉母笑著與老太太寒暄,殷勤的比從前更甚。
老太太微微擰眉,似乎想到了什麼,不過卻也沒有問,“這是自然,難得你有心,還記得我好的這口。”
端著,慈祥的架子。
葉母抿嘴淺笑,而後看向了顧夭夭,“哪裏是我有心,而是這丫頭時常念叨,要我說啊,夭夭就是個孝順的好孩子,一直惦念著您。”
話,好似是好話,可聽著總覺得別扭。
老太太將茶杯放下,含笑著看著葉母,“雖說這孩子是好的,可你呀也莫要老誇她了,再誇不得翹天上去了?”自然是順著葉母的話說了起來。
葉母笑著點頭,隻覺得,老太太可真不客氣的很,竟就這般應下了,莫不是聽不懂自己話裏的話?
老太太當做沒有瞧見葉母有些僵硬的笑容,繼續(xù)說道,“不過這孩子在我麵前慣的有些驕縱,前些日子我還說,這嫁到葉家便就是葉家的人,婆母心善可不能忘了自個的規(guī)矩,伺奉夫君孝順公婆一樣可不能少,這不,我今日特意過來一趟。”
說著拉著錢嬤嬤給葉母瞧,“你們也是熟識的,我跟前辦事最妥帖的人,便將她暫且留在夭夭跟前教導規(guī)矩,待她日教導好,再迴到我跟前,你瞧著可好?”
聲音低緩,竟端的求人的態(tài)度。
算是,給足了葉母的麵子。
可是葉母卻清楚的很,若是平日裏家裏有什麼事關上門來,外頭的人可不知曉。
如今,老太太這是明晃晃的將人塞進來了,尤其還是這麼得臉的人,日後葉家有什麼事,便都瞞不過老太太的眼睛。
這便是,明晃晃的給人撐腰了?
人都說,老太太這內宅手段高明,從前她還沒見識過。
老太太既都這般開口了,哪裏還有葉母拒絕的餘地,“您是長輩,您做主就是了。”
麵上,到底沒了剛才的笑意。
老太太抿著嘴,葉母的表情自看的明白,不過是兩句話的事,若是葉母心裏沒鬼,何至於這般惱怒
不過,人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自己到底是客,便這般堪堪的給自己甩臉子,也得問問自己,願不願意!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