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姑姑慘叫了一聲,此刻因為太過於緊張,所有的感知都落在了肩膀上,每一下,痛的都那般清晰。
“葉大人,你就不怕太子殿下怪罪嗎?”不過才幾下的功夫,常姑姑的額前的發(fā)絲便就已經(jīng)被汗打濕。
葉卓華聽後,隻是不屑的掃了常姑姑一眼。
可卻並未下令,讓下頭的人停手,便就是告訴了常姑姑,他還真的,不在乎。
“葉大人,你這是要屈打成招!”常姑姑費力的抬起頭,憤恨的看著葉卓華。
葉卓華還沒有迴答,常姑姑自己便慘叫了一聲。
她敢質(zhì)問葉卓華,下頭的人,自然是要讓她長些記性。
下手,便是狠的。
那銀針猛的刺入,一直碰到了骨頭,再無法入內(nèi),才停了下來。
常姑姑頓時失了力氣,軟軟的趴在地上,“葉大人,奴婢招,奴婢招。”
她想,招了後不過就是一死,總也比現(xiàn)在要好過。
葉卓華不管不顧對自己動用私刑,便就已經(jīng)表明不在乎太子那邊是如何想的,她便是沒有必要,再嘴硬下去。
按道理說,一聽說對方要招,跟前的人該立馬停手的。
可葉卓華的人,顯然不是尋常人,即便她承認了又如何,手下的動作,根本就沒有停下來。
屋子裏頭,隻剩下常姑姑一聲聲的慘叫。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針終是沒再落到自己身上。
常姑姑身上已然是被汗,全數(shù)的浸濕。
葉卓華終於站了起來,走到常姑姑跟前,慢慢的蹲了下來。
常姑姑咬著牙,撐著自己努力的睜開眼,緩和了片刻,才說道,“你到底要什麼?”
她都已經(jīng)說要招了,可葉卓華卻擺明了,沒有聽的打算。
看著常姑姑不解,葉卓華隻嗤笑了一聲,“慫貨!”
這銀針雖未用麻沸散,有那麼幾下用力,可大部分時間並不是多用力,隻上了顏色便可,不然,她怎麼可能喊了這麼半天,還能這般清醒?不過是在,自己嚇自己罷了。
葉卓華還以為,敢對顧夭夭動手的人會多少有點能耐,不想,卻是這麼個玩意。
而後,抬頭看向布珍公主,“公主瞧著,像嗎?”
布珍公主身在皇家,自也見過用刑的人,可到底沒有觀摩過全程,耳邊聽著常姑姑的慘叫聲,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此刻,聽了葉卓華開口,這才慢慢的睜開眼睛,在看到常姑姑肩上多出來的圖騰,布珍公主驚的猛的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抬起手,指著那圖騰不由的顫抖了起來,良久才艱難的說道,“一模一樣。”
聽了布珍公主的肯定,葉卓華讓人將放在常姑姑身上的羊皮卷連帶著銀針全都扔在了爐火之中。
而讓人,拿出了炮烙,一點點的靠近常姑姑。
炮烙散發(fā)出來的熱氣,即便沒有放在常姑姑的身上,可卻也能讓常姑姑一下下的傳來尖銳的疼痛。
“葉,葉大人,奴,奴婢知錯。”常姑姑此刻,卻是連話都說不清楚。
葉卓華輕笑一聲,“那又如何?”
而後,繼續(xù)說道,“你入宮也有些年頭了,本官查到,你剛?cè)雽m的時候因為沒有眼力勁受了不少欺負,卻無意中入了馮皇貴妃的眼,她護了你這半輩子順遂。”
在聽葉卓華提到馮皇貴妃的時候,常姑姑突然間慌了,“你,你說什麼,奴婢聽不懂。”
葉卓華並不理會她,繼續(xù)說道,“馮皇貴妃倒臺後,太子上位,你那好弟弟自要護著你,將你調(diào)離到了旁處,且本官也知道你們姐弟其實並不合。”
一頓,看著常姑姑不敢置信的表情,“你想替馮皇貴妃報仇,可是你弟不幫你,所以你壓下心頭的怒火一直在等機會,而現(xiàn)在便就這個機會。”
“你給我夫人下毒,又不敢下烈毒,就等著你按著太子的意願羞辱了公主,而後讓我等都覺得你是太子的人。”
若是顧夭夭出事,葉顧兩家絕不可能與太子善了。
馮家那邊,顧明慧現(xiàn)在有了身子,若是因為得知顧夭夭出事動了胎氣,最好將孩子給氣沒了,這下,三家與太子都是仇敵。
既如此,馮將軍自不會真的將耶齊王子送到邊境。
而那耶齊王子可順利離開,會突厥後得知王妹在大佑受盡苦楚,自不會就此罷手。
戰(zhàn)事,會按照太子所希望的那般起來,可他跟前,再無可用之人。
更甚至,說不定趁亂這三家會直接將太子弄死。
她沒有本事親自為馮皇貴妃報仇,便想了這迂迴的法子。
“你怎麼知道?”常姑姑說完,驚覺自己說漏了嘴,趕緊閉上了。
可葉卓華卻笑了,笑她不自量力,“愚蠢!”
常姑姑的想法倒是不錯,可是最關鍵的一點,以為葉家,是誰想下毒便下毒的地方?
顧夭夭不願意見常姑姑,讓她迴她屋子裏待著,到底沒限製她的行動,可以在葉家隨意的轉(zhuǎn)轉(zhuǎn)。
可轉(zhuǎn)著轉(zhuǎn)著,便就能下毒了?
當真可笑,要是這般簡單,葉家的人,不知道早就死了多少次了。
聽了葉卓華的話,常姑姑這才反應過來,就如同,她同在宮內(nèi),卻無法給太子下毒一般。
常姑姑忍不住笑了起來,她以為是縝密的計劃,卻不想在人家看來,不過是跳梁小醜。
怪不得,葉卓華說她,丟人現(xiàn)眼。
到底是天真的很。
此刻,常姑姑才覺算是迴神了,這般一來,清晰的感覺,肩上那被熱氣蒸的刺痛的感覺。
炮烙被燒的通紅,此刻距離常姑姑肩膀的距離,不過才一指的厚度,雖不可能直接將常姑姑燙傷,可這熱氣灼的常姑姑生疼不說,她身上的肉也起了一點點的褶子,還有一些個燎泡。
總之,那圖騰卻像是從前便刺的一般,被掩蓋住。
葉卓華滿意的點頭,“真相如此,可我,卻為卻不會讓你,與你兄弟決裂。”
而後慢慢的抬手,隻瞧著下頭的人,拿了一個大剪子,朝常姑姑跟前走來。
常姑姑下意識的便要躲開,即便身後迎接她的是炮烙,也都顧不得了。
可是,還不等她動,跟前的人已經(jīng)將人死死的按住,分毫動彈不得。
而她的嘴,卻也被人用力的掰開。
“啊!”
常姑姑慘叫聲,戛然而止。
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在整個屋子蔓延。
剪刀,已然讓人收了起來。
葉卓華冷冷的看著,一臉痛苦卻怎麼也叫不出來的常姑姑,突然間笑了一聲,“我原是不想出手的。”
上輩子,葉卓華定江山,自不可能是以德,以才,以品性服人。
隻是那些個手段,在迎娶到顧夭夭的時候便放下了。
可現(xiàn)在,一個什麼東西都打著給顧夭夭下毒的念頭,當真以為,他脾氣好?
這般血腥,便是連布珍公主,都忍不住別過臉去。
因為劇烈的疼痛,常姑姑暈了過去,葉卓華輕輕的轉(zhuǎn)動手上的扳指,“府裏頭出了這般大的事,本管是刑部尚書也該避嫌,請京兆尹過來一趟吧。”
葉卓華說完,便有下頭的人,將常姑姑拽了下去,就扔在那冰天雪地的院子裏。
顧明辰看了一眼葉卓華,而後也跟著留在了院子中。
布珍公主有些猶豫,自己是該留下來還是該走,側(cè)頭看了一眼顧明辰,看著他似乎也沒有攆自己的意思,想了想還是留了下來。
京兆尹那邊來的倒是快,一進來便嚇到了,三個大人物在院子裏待著,身上的雪都落了一層了,也不見誰躲一下。
而且,雪地裏還趴著一個滿身是血的宮人?
京兆尹的眼皮一跳,確實沒錯,這衣服是宮裏女官可穿的。
早就聽聞,太子為了新吏部尚書,派了女官來顧府,這是剛來便惹事了?
也幸好他多長了個心眼,來的時候給顧大伯送了帖子,想著,無論有什麼,顧家總有個長輩來壓一壓,最好。
“葉大人,顧大人,慈夫人。”不管如何,先過來打聲招唿。
在場的,自是數(shù)葉卓華的品級最高,葉卓華微微的挑眉,而後輕輕的嗯了一聲,這才抬手,拍落了身上的雪。
是以讓下頭的人,與京兆尹這稟報一聲如今情形。
顧夭夭突然中毒,葉卓華自然派人去查,她來到顧家後,便是連顧家一口茶水都沒喝,葉卓華自然是要迴葉家查的。
而後,便查到,有人瞧見常姑姑曾去過廚屋。
便是連隨身跟著常姑姑的宮人,也都指認常姑姑。
並在常姑姑住的屋子裏,房包袱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毒藥的粉末。
在常姑姑的衣服裏,也散落了一點。
總之,就是人證物證皆在。
“不知,大人覺得可否結(jié)案?”葉卓華聽著下頭人說完,看向了京兆尹。
京兆尹低頭,看著滿身是血的常姑姑,“這是死了?”
葉卓華也沒有迴答,隻是抬手,讓人去端了一盆熱水來。
這冰天雪地的,常姑姑都沒醒,那便是不怕冷,既如此那便來點熱的。
熱水澆上去後,常姑姑燙的在地上打滾。
京兆尹這才注意到,常姑姑被人剪了舌頭,此刻已經(jīng)發(fā)不出痛苦的吶喊聲來。
京兆尹的臉色一僵,這是動用了私刑了?他吞了一下口水,可是這話卻是不敢問出來的。
良久,隻能笑著看向葉卓華,“葉大人,這動機還不清楚。”
總不能,莫名其妙的就要殺顧夭夭吧。
聽京兆尹提起了動機,葉卓華笑了,抬手讓下頭的,扯開剛剛遮上常姑姑的肩膀,露出上麵的圖騰。
因為澆了熱水,常姑姑身上都起了泡了,自也分不清楚,是熱水燙的,還是其他東西燙的。
京兆尹瞧見上麵的圖騰,突然間不說話了。
他雖然不知曉,這圖騰代表了什麼,可卻也知曉,怕事情不會如麵上看的那般簡單。
“本官瞧著,這事也不是你一個京兆府尹能決策的,我便取了這圖騰,與太子殿下稟報一聲。”葉卓華不以為意的說了句。
他說這話,讓京兆尹鬆了一口氣,隻是還沒徹底放下心來,便瞧著下頭人拿著刀站在了常姑姑的跟前。
那意思是,要活剝了?
“葉大人!”京兆尹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可喊完之後,在碰上葉卓華的目光,卻突然將餘下的話給咽了迴去,轉(zhuǎn)頭看向了顧大伯。
顧大伯自然是能領會他的意思,清了一下嗓子,“絛之啊,你瞧著夭夭還病著,著實不該這般血腥。”
嗬嗬。
顧明辰聽了之後,冷笑了一聲,“父親說的是,絛之確實不適合手染鮮血,所以這事,該換孩兒來做。”
顧明辰說完不等顧父說話,抬聲吩咐了句,“給我剜!”
顧家上下,這還是頭一次瞧見顧明辰發(fā)狠,一個個便是覺得這天,凍的人心,都發(fā)顫了。
顧大伯不由的縮了一下脖子,“我,我還有事。”
說完,趕緊匆匆的離開。
剛才,大家都瞧見了常姑姑羞辱布珍公主,出事後大家也都跟著過來瞧,看見顧明辰這般生氣,都覺得,莫不是顧明辰這是要護著布珍公主了?
布珍公主看著顧明辰冰冷的側(cè)臉,恍然間明白了,顧明辰那一句,我給你做主是什麼意思。
太子已經(jīng)存了開戰(zhàn)的心思,今日之事隻是一個開端,若是忍讓,後患無窮。
非常時期,隻能是非常手段。
剛才常姑姑要羞辱布珍公主的時候,跟前明明沒幾個人,不消片刻人便來了。
布珍公主隻要不是傻子也得知道,這事怕是顧夭夭安排的。
她原以為顧夭夭是恨她耽誤了顧明辰,可現(xiàn)在來看,其實是在護著她。
剛才,被怎樣羞辱,現(xiàn)在全都還迴來了。
那一瞬間,她是羨慕顧家的,真心的想要當顧家人。
甚至想,若是讓她與胡氏換一換,她去為顧明辰死,也是願意的。
常姑姑的肉,是被生剜下來的,葉卓華讓人裝了盒子,抬頭看了一眼京兆尹,“本官來的時候,瞧著後頭有馬車跟著,像是如韻郡主的馬車,這會兒估摸,人已經(jīng)在老太太院子裏坐著了,這事怕也會鬧過去,這下,所有人都會知道,這賤婢辱顧家媳,殺顧家女,本官,絕不善了!”
而後,抬腳走了出去,看京兆尹不動,葉卓華迴頭微微挑眉,“怎麼,大人覺得,此事與你無關嗎?”
所以,京城內(nèi)出了這麼大的事,京兆尹能置身事外?
“大人先走,下官隨後便到。”京兆尹隻能低頭,應了一聲。
一眾人,浩浩蕩蕩的往宮裏走去。
原本,葉卓華便要將這事鬧起來,來往的人都不避著。
莫要說顧家的下人,刑部的人,如韻郡主的人,哪怕是外頭采辦的人,也都讓他們清楚的知曉。
當然,唯一避的人便是老太太。
不過有錢嬤嬤盯著,下頭的人也該知道如何迴話。
自然這事也沒打算瞞著,等著葉卓華他們一走,便可以讓老太太知曉,免得老太太不能去看顧夭夭給嚇到,或者是見著那般血腥的場麵,讓老太太心裏不舒適。
這邊都傳開了,自也瞞不了宮裏頭。
太子聽後,隻覺得葉卓華在打他的臉,“好個葉卓華,葉絛之,本殿便瞧著他是個白眼狼,還沒騰出手來對付他,沒想到他竟然還敢主動來找死!”
假宦官拉著太子的手,“莫要生氣,不值得。”
看見假宦官,太子的麵上才露出了個笑容來,“是呀,不值得,本殿就讓他且囂張幾日,等著本殿登基為帝,有的是時間收拾他們。”
看太子似是想通了,假宦官抬起太子的下顎,唇輕輕的落在了他的眉心,“正是這個道理。”
“等會兒我便將長姐接迴來養(yǎng)著。”太子輕輕的呢喃,隻是尾音裏帶了幾分顫抖。
太子是真的喜歡假宦官,假宦官隨便一個動作,便能讓他動情。
兩人便又躺迴了塌上,葉卓華他們進來的時候,太子正在塌上與假宦官纏綿悱惻。
葉卓華他們等了好一陣,才將太子等來。
他過來的時候,臉上的紅色還沒有退去,一眼便能瞧出,他剛才是在做什麼。
“葉卿,顧卿你們怎麼過來了?”太子收斂了怒容,似是見到他們,很是歡喜。
“參見殿下。”眾人一同見禮。
太子親自將葉卓華與顧明辰給虛扶了一下,至於他們身後的京兆尹全都當做沒看見。
這般京兆尹也落個自在。
這種事,他著實不想冒頭。
顧明辰因為不方便說話,便沒讓下頭的人扶自己坐椅子上,而是坐在輪車上,待太子坐定後,顧明辰才讓人推著他往前,停在大殿的中央,“臣今日過來,是要參新任吏部尚書一本。”
太子一聽,突然笑了起來,“你倆,這算鬧的什麼?”
顧明辰抬頭,及其嚴肅的看著太子,“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隻是孟尚書行為著實讓人不恥,調(diào)任的文書曆來都是由吏部侍郎發(fā)布,可孟尚書竟是小人行徑,偷動了文書不說,還拿走了其中幾張,耽誤了下頭的人上任。”
顧明辰自然是要當,不知曉孟尚書,參了他一本的事。
太子聽後搖頭輕笑,“沒這般嚴重,這孟尚書也是為了朝廷。”而後讓人將孟尚書遞來的幾張調(diào)任文書取來,“這些都沒有丟,是交到了本殿這裏。”筆蒾樓
太子解釋倆人幾句,是因為孟尚書覺得,調(diào)任的文書既然已經(jīng)到了日期了,顧明辰秘而不發(fā)不合適。
顧明辰掃了一眼,雙手一抱,“臣,請殿下處置孟尚書妨礙公務。”
原本,顧明辰掌管吏部,孟尚書走馬上任該是與顧明辰交接,可偏偏他不聽自己稟報的事,處心積慮的尋顧明辰的錯事。
更重要的是,這下頭的批文,根本就是不是日期。
是這調(diào)任文書,編寫的號,按著提前編寫好的號,依次下放。
太子聽後,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可如今文書已經(jīng)拿出來了,便就承認了新尚書存在了,小心思。
“這是個誤會。”現(xiàn)在,太子隻能如是說道。
“殿下,吏部下發(fā)乃是秘文,臣覺得,孟尚書不配。”顧明辰幹脆利索,直接將話挑明白了。
太子拿著這文書,也覺得手上發(fā)燙,心裏暗罵那孟尚書都做了些什麼事。
他沒什麼本事,卻讓自己跟著丟人。
可若是處置了孟尚書,他的安排,不就白費了?
顧明辰看太子不吱聲,便繼續(xù)說道,“此事,臣沒在早朝上拿出來說,便想著,殿下難做,若是殿下覺得此事為難,那便在朝堂上議事,讓百官為殿下,尋一個萬全的法子。”
話說的很多,可就一個意思,你要是不好好的處置,那便拿在外頭,丟人。
太子拿著那文書,一點點的握緊。
顧明辰,這是在威脅自己?
他倒是很想反駁,顧明辰一個下臣,竟敢參自己頂頭尚書,當參的那一刻起,要麵對的是什麼,他莫不是不清楚?
若是真的走下來,顧明辰廢的可不隻是兩條腿了。
可是,這話,太子卻始終沒說出來。
卻也是怕,顧明辰能豁出去,自己卻丟不起這個人!
太子思量了良久,卻也隻能咬著牙,說了句,“本殿覺得顧卿的顧慮有些道理,孟尚書確實剛上任有些不熟悉,一會兒傳本殿吩咐,讓他跟著顧卿學習一個月,待熟練了吏部事宜,才可單獨處事。”
也就是說,在這一個月內(nèi),新任吏部尚書得聽吏部侍郎的。
若是孟尚書這一個月不好好的巴結(jié)顧明辰,讓顧明辰處處給他穿小鞋,他的位置能不能坐穩(wěn)便就兩說了。
再則說,孟尚書都已經(jīng)在太子跟前參了顧明辰了,如今也隻能送他四個字,“自求多福。”
太子處理完孟尚書的事,看著葉卓華還立在一邊,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葉卿有話,一起說了便是。”
想著,不就是稟報他處置了常姑姑?
人已經(jīng)被處置了,他再說話也無任何意義了,此事心裏再不痛快,也隻能暫且的壓下。
聽了太子點名,葉卓華往前邁了一步,低頭抱拳,“臣記得,殿下曾說,這常女官是裏頭那公公的長姐?”
太子眼皮猛地一跳,“葉卓華,葉尚書,本殿確實與你這般說過。”
便是在提醒葉卓華,莫要牽扯不該牽扯的人。
京兆尹一聽,心中暗暗叫苦,他怎麼就參與了這事了?
相對於太子的憤怒,葉卓華卻是從容的很,“如此,臣,心裏便有數(shù)了。”
而後,隨即搖了搖頭,“隻是,現(xiàn)在明白有些晚了,待會兒臣一定,小心開口。”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