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隻關押了一日,兩個人都憔悴了,尤其是陶夫人,還自己折騰著中毒,臉色更是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因為不是正兒八經的下文書關押,此刻,兩個人穿的還是昨日的華服。
頭發淩亂,衣服上掛著一些幹枯的稻草。
原來,即便是華服,也撐不起,這如乞丐般的形態。
“大人,您這是要動用私刑不成?”經過這一日,陶大人自然也明白過來,葉卓華名義上是要查案,可走的根本就不是查案的流程。
事已至此,縮頭一刀抬頭也是一刀,那倒不若有些骨氣。
對於陶大人的質問,葉卓華隻是嗤笑了一聲,“怎麼,刑部如何做事,也得由你這個,小小的七品縣令能左右的?”
“下官不敢。”陶大人說著,視線便是落在顧夭夭的身上,“隻是下官不太明白,怎麼刑部辦案,還可以讓婦人參與?”
聽了陶大人的話,葉卓華的笑容便更濃了。
刑部如何,端就看他的態度,莫說隻是一個縣令衙門,便就是刑部大牢,隻要他點頭,顧夭夭都去得。
無知!
愚昧!
手指輕輕的敲著桌子,“你大約並不知曉,正二品尚書代表的是什麼?”
不然,也不會有這般多的問題。
葉卓華不等陶縣令有反應,繼續說道,“真要有那般多的心思,倒不如想想,如何迴本官的話。”
接著,葉卓華讓周生將他查到的名單給了陶縣令。
上頭,都是衙門裏頭的人,可是,就那些個人,真才實幹一樣沒有,這官位到底怎麼來的?誰人不知曉?
陶縣令翻了幾眼,麵上倒也不見得有幾分慌亂。
畢竟,他也隻才七品,下頭的人更低,按照大佑律法,多是按銀錢來判刑,如今也就是,保不住這芝麻綠豆大的官位。
可顯然,葉卓華並不想聽這些,不等陶縣令說話,葉卓華又繼續說道,“順道,你與本官解釋解釋,你牢裏的死囚,都是怎麼去的?”
葉卓華查了一下衙門的案宗,雖說平城比不得京城,可是每年也都有幾十個死囚。
可是這些人,在案宗裏記錄,全數都是在大牢裏自盡的,竟沒有一例,是正常的斬首。
菜市口的刑臺上頭的刀,怕是已經繡的拿不住了。
陶縣令手猛地一緊,看著上頭的名單,眼微微的瞇了起來。
萬萬沒想到葉卓華手動的這般快,可是從他得了消息之後,這案宗便藏了起來,葉卓華所能知曉的,都是他後頭讓人寫的假案宗,著實想不出,葉卓華為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查到這些。
而且,還是現在提出來,便是想送信,怕是都已經來不及了。
看陶縣令不吱聲,葉卓華也不急,身子往後一靠,慢慢的品著茶。
良久,陶縣令才慢慢的抬頭,“既然被大人發現了,下官便實話實說,下官家境貧寒,並非一早如此,而是被賊匪搶走了家產,算是家道中落,是以下官便對那些個犯罪的人格外痛恨,若他讓他們死的那般痛快,自不解心頭隻恨。那些人,都被下官下了斷腸之毒藥,處理掉了。”
聽了陶縣令的話,葉卓華抬頭忍不住放聲笑了起來。
“你們文臣,是不是都很擅長編故事?”他既然都查到了案宗,自然還是能查到點旁的東西。
葉卓華說完,側頭看向陶夫人,“不若陶夫人幫著本官,勸勸你家夫君?”
陶夫人緊皺眉頭,卻一聲不吭。
葉卓華嘖嘖了兩聲,“本官的耐心素來不好,你們送的那些個信,本官全都知道。”
而後,看向陶夫人,“你倒是聰明,每一個接觸過你的人,都往他們身上塞了信,以為這般便可以迷惑本官?”
葉卓華冷哼一聲,“你以為,你吃了藥便會讓本官以為,那送藥的人才是你最信任之人?”
若是將視線,都放在那送藥的人身上,必然會給真正有用的人,一個喘息的機會。
可是她卻忽略了,真正有本事的,該是為她提供筆墨紙硯的人,竟然在葉卓華的眼皮下,自然而又悄無聲息的送進去,這才是高手。
隻是那信,葉卓華並沒有動,卻翻了對方的家。
這才找到了,那案宗所在。
衙門這邊雖說聽聞葉卓華在查案子,可卻不敢輕易的銷毀真正的案宗,畢竟若是假案宗出了什麼岔子,他們可以翻看這些來補救。
雖說陶夫人是想到了,葉卓華讓下頭的人能自由的見她定然是下了套,可卻沒有想到,葉卓華心思縝密到這般地步。
頭,不由的垂了下來。
若是剛才的臉色有些發白,那麼現在的臉色便是發灰了。
顧夭夭無趣的撥弄著眼前的茶杯,這案子,已然擺在了眼前。
陶縣令,這是,已經倒了。
就這般,輕而易舉的倒了。
陶縣令頹然的跪在了地上,“大人明鑒,下官認罪。”
聽了陶縣令的話,陶夫人猛地抬頭,隨即又低了下來,“臣婦,認罪。”
葉卓華麵上的笑容不由的濃了,“哦,那你們說說,你們有何罪?”
陶縣令慢慢的抬頭,一字一句說道,“下官欺上瞞下,買賣官吏,暗殺死囚,請大人明察。”
所謂的暗殺死囚,聽起來竟這般可笑。
“沒有了嗎?”葉卓華懶懶的問了句。
也就是說,陶縣令認的罪,便就是買賣官吏。
若是沒有二姑娘的話,這案子便隻能如此結了。
“有!”沒想到,陶縣令還繼續說道,“下官,勾結私鹽,混入官鹽之中,論罪當誅!”
葉卓華敲著的手指,突然一頓。
倒是沒想到,陶縣令竟然主動提起了私鹽的事。
也就說,葉卓華查到的所有的東西,都被陶縣令堵在這了。
看葉卓華不吱聲,陶縣令繼續說道,“至於下官暗殺死囚,也是因為下官貪財,若是等到日子處死,他們所食的糧食也不少,下官這些年所貪墨的銀錢全都埋在了,後院的水缸之下,至於那私鹽販子,已經被遇了流匪,下官今年都沒遇見他!”
一切,似乎那般合情合理。
葉卓華看著陶縣令,而後慢慢的抬手,“去查。”
既然,陶縣令說,後院有銀錢,那麼他便瞧瞧。
到底,有多少。
顧夭夭慢慢的端起茶水,她從一開始來這衙門,便覺得不對,平城富饒可這衙門看上去竟是清貧。
怕是這邊已經料到,葉卓華過來查案,不可能一點都不讓查出來。
所以,那故意讓葉卓華查出一二來。
一邊讓葉卓華查,一邊看葉卓華的態度,若是葉卓華隻是走個過場,也就查上幾個衙差,若是再往前,那就查到了陶夫人,若是葉卓華再查,那便就可以查到鹽。
一旦真的碰到鹽,陶縣令便準備丟了性命。
案子,似乎便該到此為止。
陶縣令現在該是不知曉,葉卓華他們已經知道了鹽礦的事。
可就算已經查到了鹽礦又如何,陶縣令後院裏的東西,若是足夠的重,他便一口應下,這案子,也就隻能到此為止。
陶縣令是沒有什麼心機,可做了這麼多年的官,也不至於真的,像個傻子一般。
若是一心頂罪,便是葉卓華該也無可奈何。
周生那邊動作也快,很快便挖出來了,一大箱子,黃金!
那麼多東西,對於陶縣令所認的罪而言,似乎是夠的。
“賬本呢?”如此似乎該結案了,葉卓華抬聲問了句。
既然有買賣的往來,便該有這東西。
陶夫人這次也沒多言,直接告訴了葉卓華賬本所在。
按照她所說的,葉卓華很快便查了出來,這賬本倒是有些意思,看著有些年頭,而且剛開始的字跡,已經有些發黃,後頭看著是新寫的,不過,卻如同陶縣令所說的,一年前便斷了。
若這賬本是假的,那便是從一開始,便防著有這一日,所以才做的假。
葉卓華現在的人馬,該是不夠去西山一探究竟,現在他要等的,便該是明日,過來的新的人馬。
所以今日,這案子,似乎隻能這般。
“不,我父親沒有說真話。”二姑娘原本是沒想出來的,她現在雖說能被扶著起來,可是一動身子疼的很。
是以,隻讓人在這邊打探消息。
如今,眼看著這案子便要結了,二姑娘不免有些著急,便讓人扶著她過來。
來了之後,不顧身子痛,直接跪在了葉卓華麵前,“大人容稟,我父親是在撒謊,他是在給人做替死鬼!”
啪!
縱然是當著葉卓華的麵,陶縣令依舊揚手,衝著二姑娘甩了上去。
“逆女,當初我便應該掐死你!”陶縣令的眼睛通紅,看向二姑娘的時候,眼裏就隻有恨。
仿佛,根本不是父女,而是仇人一般。
二姑娘本有千千萬萬的話,此刻卻如同被堵上了嘴,微微的張著,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良久,二姑娘哭了出來,“爹,我也是你的女兒啊!”
“我情願你不是!”陶縣令想也不想便喊了出來!
陶夫人看著他們父女爭執,冷笑了一聲,隨即抬起頭來,“不知大人,想如何處置我們?”
從前她想活,所以才會說些個不敬的話。
如今,既以認罪,必死無疑,一切便都是那般不重要了。
葉卓華沒有理會陶夫人,倒是顧夭夭饒有興味的說了句,“不若,陶夫人自個選個死法?”
陶夫人抬頭,看向顧夭夭,隨即笑了一聲。
無論如何,人若是能活著,自然不想那麼快的去死。
不若,之前她還掙紮什麼。
此刻,她確實是輸了,輸的措手不及,若不是早有準備,怕還連替死鬼都當不成。
京城來的大官,確實是有些本事。
可那又如何?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這案子,隻能這般結了,“我這人,平日來素來好說話,一杯毒酒,或是三尺白綾,都不挑的。”
顧夭夭沒有理會她,而是伸手去試葉卓華的杯子,試著他的杯子,有些涼了,便慢悠悠的接過下頭人送來的茶壺,為葉卓華添上新茶。
噗!
顧夭夭低著頭,專心的為葉卓華添茶。
卻聽得,二姑娘突然出了動靜。
猛地抬頭,瞧見二姑娘一口黑血噴了出來,手痛苦的捂著心口的位置,臉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陶縣令,“虎毒尚且還不食子,為何?為何?”
艱難的,問了句。
陶縣令緩緩的閉上眼睛,“是你逼我的!”
眼角,到底落了淚。
虎毒不食子,所以,他的動手的時候,心也是痛的。
噗!
二姑娘血又噴了一口出來,眼睛一翻,軟軟的倒了下去。
陶縣令卻連看都沒看二姑娘一眼,隻抬手衝著葉卓華抱拳,“下官,傷心病狂,毒殺親女,隻求,一死!”
顧夭夭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手中的茶壺來不及為葉卓華添上茶水,晃了一下,撒在桌子上,趕緊招唿下頭的人,將二姑娘扶迴去,為二姑娘診治。
葉卓華突然笑了起來。
好,好的很!
能忠心到這般地步,便連親生女兒都不顧,真是讓他,格外震撼。
可是,葉卓華卻並不打算殺了他。
葉卓華抬起手,衝著周生說了句,“將他二人的牙,給本官拔了!”
周生接著便應了一句,下頭的人立馬掰開了陶縣令與陶夫人的嘴,隻是動手的時候,周生卻看了一眼顧夭夭。
按道理說,葉卓華做這些血腥的事,都是避著顧夭夭的。
不過,看葉卓華遲遲不下命令將顧夭夭送走,他到底還是讓人動了手。
刑部拿人,自然是見識過許多手段,有的在牙裏塞了毒藥,有的咬舌自盡,所以,遇到骨頭硬的人,便將他們的牙一顆顆拔掉,讓他們,無法求死!
周生的手一放下,血,直接噴了出來。
因為被人掰著嘴,卻也喊不出痛來,隻能繃著青經,強忍著。
等到第二顆的時候,兩人同時疼暈了過去,可是刑部的手,沒有停,疼暈之後,便又疼醒了。
醒了暈暈了醒,如此反複。
等著牙齒全都被拔掉之後,即便下頭的人放開了他們的嘴,也都避不上了。
葉卓華慢慢的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二人。
“陶夫人,你原是富家千金,可是卻嫁錯了郎,家人全都被害死,後來你入知府府中為奴,得了臉,讓知府為你做主,將那負心漢千刀萬剮,報了你心頭的仇恨。你為了報恩,入了縣令府為妾。”既然,已經查到陶夫人不對,葉卓華便讓周生去查,從前那些往事,自然就隱瞞不了。
陶夫人為妾的時候,比先頭夫人年齡還要大,再則被那人傷了身子,也再難有孕,這也是為何,她的跟前,隻有先頭夫人留下的兩個孩子。
“既然,你想為你的恩人盡忠,本官自會成全你!”葉卓華輕笑一聲,抬手,讓周生將人帶下去。
想要在刑部手底下尋死,並不容易。
而刑部,最擅長的便是讓人生不如死!
陶夫人如今嘴都腫了,說話也不清楚,隻能哇哇的喊,讓葉卓華殺了自己。
原本,在知道葉卓華已經看透了她的手段,還想著與葉卓華周旋一二。
卻聽得陶大人一口將罪認了下來,將他們最後的防線說了出來,那時候陶夫人還有些抱怨陶大人,可此刻卻覺得慶幸,葉卓華就是個瘋子,這個人心狠手辣,從被這人盯上的那一刻起,便就無法善了。
隻是,陶夫人卻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又如何,他始終無法動恩公!
將陶夫人拽下去之後,下頭就隻剩下陶大人。
此刻他的身前全都是血,瞧著駭人的很。
“你又是為何,對他這般忠心?”葉卓華輕聲問了句,看了一眼陶縣令腫著的嘴,而後擺了擺手,“不過本官如今,也不想知道那些老掉牙的舊事。陶縣令草菅人命,欺上瞞下,罪無可赦,將人掛在城門口示眾,一日便刮他一片肉骨,為他滿身的罪孽恕罪!”
刀刮之刑,最狠之處,便是,他能讓人痛不欲生,卻求死不得。
非,十惡不赦之人,不用此極刑。
將人拽下去之後,顧夭夭拉住了葉卓華的手,“此案,既然已經扯開了條縫隙,便就不是誰想頂罪,便能頂罪的!”
晴了好些日子,又起了風,在屋子裏頭,便能聽見,外頭那大風的聲音吹得像極了孩子的啼哭聲。
二姑娘還沒有醒來,顧夭夭也沒讓人尋大夫,直接讓她們的人,為二姑娘診治。
命,一直吊著,可卻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能不能活著,誰人也拿捏不準。
葉卓華要看賬本,平城縣令折了,總要給京城解釋的。
夏柳為顧夭夭寬衣,摘下了頭上的簪子,忍不住念叨了句,“奴婢瞧著那陶大人,唯唯諾諾的看著是個沒主意,卻沒想到竟然能狠心到這般地步!”
自己求死不說,還要殺了二姑娘。
人都說,為人父母,當為子女計深遠,他已然是活不成了,便該想著法子,留下自己骨血一命。
都道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對旁人如此,對自己的親人更該如此。
顧夭夭冷哼一聲,“他是怕,二姑娘知道的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多,殺了,才一勞永逸!”筆蒾樓
對子女尚且如此,對百姓自更不必說。
這樣的官,能貪墨也實屬正常。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