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晚乖乖站在那,低著頭不敢看陸言書。
因為不看他,她也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敵意。
剛才的事是因為她引起的,要是她沒來這個家,雲萍就不會被陸老太打罵一頓。
那些難聽的話,她聽了都心裏難受,何況是當事人。
雲萍被無緣無故打了一頓,弄得滿身狼狽,還在全村人麵前丟了臉。
門外響著打砸木門劇烈的砰砰聲,還伴隨著辱罵的話,聲聲刺耳。
“對不起媽媽……都是我不好。媽媽你是不是很疼。對不起……都是晚晚的錯。”
安晚走過去,撫摸雲萍滿是灰塵的臉龐。
“晚晚,這不關你的事。”雲萍抱住安晚安慰著。
她心裏明白,今天陸老太來鬧事,真的不關安晚的事,沒有她,陸老太也會找別的借口來家裏鬧事,目的就是為了錢和拿糧食。
“嗚嗚嗚……”雲萍和安晚抱在一起哭。
“媽媽你別哭,知禮好難受,嗚嗚嗚……媽媽……”
陸知禮著急地跳著腳不知所措,眼睛裏噙著淚水。
雲萍把陸知禮抱在懷裏,三人一起哭著。
陸言書望著眼前的畫麵,聽著他們的哭聲,又轉頭望著那塊不知道被陸老太打砸了多少次,補修了多少次的破舊木門。
總有一天,我會把這一切還迴去。
我要變強,變強!
——
“媽媽……媽媽……”
忽然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
“有聲音,媽媽,好像有人在叫你。”耳朵變靈敏的安晚,從雲萍懷裏露出一張小臉。
她迴頭望著最後麵的那個小房間,聲音好像是從那裏傳出來。
雲萍擦了擦眼淚,望著最後麵的小房間。“那是你四哥的房間,可能他是被嚇到了,我去看看他。”
忙了一上午,她都還沒去看望四兒子陸嘉言,隻要六兒子在家,都是他在照顧四兒子。
“媽媽,我也要去。”覺得那個聲音有些熟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牽引著安晚往那個小房間走去。
“嘉言,別害怕,外麵沒什麼事,我關上窗,你好好看書。”
雲萍一進去就先關上房間的那個小窗戶,盡管陸老太走了,可外麵還有看戲的村民。
陽光擋在了外麵,房間瞬間黑下來。
躺在床上的少年,原本沐浴在金光燦燦的陽光下,仿佛披著金色的翅膀,像極了天堂的天使。
現在的他卻被黑暗籠罩,剎那間染上陰鬱詭譎的氣息。
安晚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
尤其是少年的臉,和她記憶中的那個男生,長得有九成的相似,隻不過一個是少年時期的他,一個是成人時期。
幾乎可以說他們是一個模子刻出來。
她平靜的心,剎那間被劇烈震了一下,源源不絕的悲傷從心底深處湧出來,占領她的身體。
“嘉言哥哥……嘉言哥哥……”
太像了。
他們長得太像了,連名字都像。
可,會是他嗎?
嘉言哥哥,那個對她一直很好的鄰居大哥哥,為了救她,在末世的一個月後,死在了喪屍的爪下。
安晚一步一步走過去,雙腳仿佛灌上鐵水,又重又硬。
“嘉言哥哥,嘉言哥哥……”
悲傷的淚水奪眶而出,一滴又一滴滑落臉頰,落在地上。
當她看著陸嘉言纏綿病榻,枯瘦如柴的身體。
他的臉是那樣的蒼白,還有他空洞死寂的眼神。
悲痛就像一把刀刺進了安晚的心。
那個熱愛打籃球熱愛運動的陽光少年去哪呢?
他明明應該站起來,拿著籃球在陽光下肆意揮灑汗水的啊。
為什麼病魔要奪去他的雙腿和健康?
為什麼命運要對他這麼殘忍?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