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省城奔赴嶺南鎮鏡湖村，行程達三百多公裏，各科目老師僅僅隻上一節公開課，不僅浪費人力物力，示範效果還不明顯。


    倘若組織不力，還成了形式主義，走走過場而已，這就違背了初衷，達不到提高鏡湖中學教學質量的目的。


    林非凡說：“我們鏡湖中學調休，把交流學習活動放在雙休日舉行，必須保證不會耽誤江淮師大附屬中學的學生正常上課。兩天交流學習活動時間裏，將鏡湖中學全權交給江淮師大附屬中學管理。”


    “交給我們管理？”葛軍驚道。


    “對，交給你們管理！”林非凡拿起茶杯，一飲而盡，潤了潤嗓子，娓娓道來，“教學管理與安排，學校其他日常管理工作，各個處室的工作、班主任工作等等，全由江淮師大附屬中學去籌劃。那兩天時間裏，鏡湖中學的教師們純粹是學習者的角色，跟著學生一起聽課，觀摩江淮師大附屬中學專家團隊的管理方法與過程、教學手段與措施，不參與學校任何教學與管理活動，一心一意地學習，全麵地學習！”


    範菲琳早已放下筷子，對這個話題沒有絲毫興趣，甚至有些反感。


    她乖乖地坐在林非凡旁邊，見茶杯見了底，連忙添上水。


    她並不樂意看到林非凡為鏡湖中學操心操力，她更希望林非凡能靜下心來用心投入學習，與她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學的研究生，她渴望著能跟他天天在一起！


    而許佳琪接到了一個緊急采訪任務，提前撤了。


    ——————


    葛軍道：“我還從來沒見過這種交流合作模式，挺有意思的！林老師，虧你能想出來，不過，這動作大啊，不過去二十多個人，搞不定！這等於是我們江淮師大附屬中學把鏡湖初中接管了。”


    “正是要達到這樣的效果！教育部和省教育廳都在看著我們，不弄出大動靜不行呀！”林非凡笑了笑，摸了摸下巴，略頓了一會兒，“這得要犧牲江淮師大附屬中學老師們的節假日時間，估計有老師不開心，所以還請葉局長和葛校長想想辦法，讓去鏡湖中學送教的老師們心甘情願做這件事情，不能虧待他們。”


    葛軍愣了一下，拿起筷子嚐了一口菜，笑而不語。


    他聽明白了林非凡的意思，要想老師們心甘情願參與送教活動，則要給予一定的經濟報酬。


    光依靠奉獻精神，號召大家發揚風格，憑熱情去幹這事，做一次或兩次，也許行。


    但這是一個長久的過程，需要組織很多次，到了第三次、第四次……隻怕會叫不動人了。


    江淮師大附屬中學有節假日加班考勤製度，加班一天，工資是平時的三倍。


    二十多個人，加班費、車費、住宿費等各項開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葛軍心裏願意配合開展送教活動，但並不樂意出這份錢。


    不是說教育部和省教育廳支持這件事嗎？


    光口頭上支持有何用？


    得給錢啊！


    葉念初道：“朱司長和藍廳長都講了，會盡力提供支持，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提供經濟援助，這事由我去跟領導們協商。廬城市教育局也會撥付一筆專項資金讚助這項活動。你們大膽地幹，我相信臨江縣教育局肯定也會提供一些幫助。”


    葛軍頓時喜笑顏開，道：“有葉局長這話，我就放心了！我保證會有足夠多的教師參與這項活動。這樣吧，元旦馬上到了，我們把第一次送教活動放在2000年元月一號和二號，千禧年第一天，咱們就組織起來，先贏個好兆頭！”


    “好呀，就這麼定了！我今天就向我們學校的校長和書記匯報這件事。”林非凡雙手端起酒杯，站了起來，“葉局長，葛校長，我代表鏡湖中學感謝你們！我相信在江淮師大附屬中學的幫助下，鏡湖中學的師資水平以及教育教學質量必將獲得飛速提升！”


    三人碰了杯，林非凡仰起脖子，一飲而盡，瞬間，一臉懵逼……


    這明明是一杯白酒，怎麼變成了白開水？


    喝多了？舌頭麻木了，嚐不出酒的味道？


    不可能呀，今天沒怎麼喝酒！


    突然發現範菲琳捂著嘴，額頭靠在他肩膀上笑得雙肩直抖……


    林非凡頓時明白了，卻想不起是什麼時候，範菲琳偷了酒，換成了水。


    幸好對麵兩位沒有發現這個秘密……


    “林老師是鏡湖中學的副校長吧？”葛軍弱弱問了一句。


    林非凡笑道：“呃，不是不是，我才去年畢業分配，怎麼可能當得上副校長呢？”


    葉念初既沒有飲酒，又沒放下酒杯，端起的酒杯定格在空中，淺笑道：“林老師是學校行政人員吧？是政教主任、教務主任，還是總務主任？”


    林非凡微笑著說：“我不是學校管理人員，隻當了個班主任，教三個班的物理，另外帶了幾個班的體育課。”


    葛軍放下酒杯，滿滿一杯酒灑了一些出來。


    “噗——”葉念初長吐一口氣，也把酒杯放下，低下頭，皺著眉頭，仔細迴憶著先前教育部和省教育廳打來的電話……


    010開頭的電話號碼，那人說他是教育部基礎教育司的司長，還真相信了。


    知道省教育廳的副廳長叫藍華，但從來沒跟藍廳長接觸過，更認不出他的聲音。


    難道那兩個打電話過來的人是騙子？


    或者，打錯了？


    也許是，兩位領導說錯了人的名字？


    要麼，眼前這個長得好帥的人是個騙子！


    即使一切都是真實情況，林非凡能代表鏡湖中學嗎？


    鏡湖中學的領導層會聽從林非凡的指揮嗎？


    葉念初心中疑雲重重，羞愧難當，這麼長時間裏，跟一個普通鄉村教師套近乎，讓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唉！”葛軍輕歎了一聲，因為有許佳琪介紹，他倒不怎麼懷疑林非凡的身份，隻是擔心眼前這個什麼都不是的年輕老師，在鏡湖中學那邊說話是否有份量。


    如果按照計劃進行，到時派二十多個人過去，鏡湖中學的領導層不鳥你，那真有好戲看了。


    範菲琳看出了二人的憂慮，撇嘴道：“葉局長和葛校長是不相信林非凡吧？要不你們倆去問問許佳琪記者，林非凡在鏡湖中學是個怎樣的人物？作為全國抗洪英雄代表上過央視，登上過《中國教育報》，接受過省電視臺的專訪，因為在龍卷風中舍身救學生，還受到過省政府和省教育廳的表彰，省內多家媒體報道了他的英雄事跡！這次又獲得全省物理優質課大賽第一名，林非凡的能量與影響力，早已遠遠大於一個中學的校長！你們之所以不了解林非凡，是因為你們不關心時政，不熱愛學習！林非凡好心陪你們酒，你們舉起了酒杯，卻很快又放下，嚐都沒嚐一口！一個是廬城市教育局局長，一個是省重點中學的校長，省會城市的教育管理者，素質怎麼這麼低呢？”


    “……”林非凡傻傻地看著範菲琳不眨眼，驚得瞠目結舌。


    平日裏溫柔得像一隻貓的姑娘，這會兒怎麼咄咄逼人？


    還罵人素質低！


    葉念初一臉愕然，工作二十多年了，還從來沒有被人罵素質低。


    在求學時也沒有過，兒時的記憶裏都沒有被人這樣狠狠地罵過。


    一直以來，葉念初堅定地認為自己是個素質很高的人，無論是從文化程度上，還是從思想道德上。


    今天，竟然被人罵素質低！這讓葉念初很難接受……


    葛軍滿臉冰霜，冷眼看著範菲琳，心說：許佳琪介紹說你是江淮師大的學生，非常勤奮好學，我對此表示嚴重懷疑！一個小丫頭，說話如此不饒人，這才是素質低的表現！是想巴結林非凡這個帥家夥吧？見色忘義，哪像個大學生呢？


    氣氛異常尷尬！沒人說話，沒人動筷子夾菜吃，也沒有目光交流。


    短暫的沉默之後，葛軍懶懶地說：“林老師，這事暫時擱置一下，等你跟鏡湖中學的校長商量好了，叫你們的校長跑一趟省城，我們再商量具體怎麼運作。”


    葉念初道：“呃，跟你們臨江縣教育局長詳細匯報具體情況，我們兩地教育局也需要溝通一下。”


    範菲琳頓時惱火了，騰地站起來，拉起林非凡，往門口走去，“跟看不起你人交往，沒意思，不值得！不跟他們合作了，鏡湖中學用不著他們幫！”


    她都巴不得這事黃了，斷了林非凡一心為鏡湖中學做貢獻的念想……


    近水樓臺先得月。


    範菲琳知道，隻要林非凡一直呆在鏡湖中學，她根本競爭不過劉慧慧……


    林非凡任由範菲琳拉著往外走，他也沒有繼續留下來商量的想法，正好借此機會離開，於是迴首招手喊道：“葉局長，葛校長，計劃不變，2000年元月一號、二號兩天，鏡湖中學交給你們管理啦！”


    “葉局長，怎麼辦？”葛軍問道。


    葉念初皺眉沉思了半響，不緊不慢地說：“暫時按兵不動，先搞調查研究，徹底弄清楚林非凡的影響力再說。”


    ……


    剛走出羊肉館店門，林非凡突然轉身要往迴走：“哎呀，我忘記結賬了！”


    範菲琳拉住林非凡的手不放，笑道：“佳琪姐是這裏的常客，有優惠券，她走的時候付過錢了。”


    “許佳琪親自說的，叫我請客，最後還讓她付錢了！哎！”林非凡有點鬱悶，他都記不起許佳琪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佳琪姐那樣說，是玩笑話，她邀我一起去找你的時候，就跟我說請你來吃羊肉大餐。哼！隻是便宜了那兩個素質低的人，白請他們吃了一頓飯。”


    “你放心，事情仍然會按原計劃進行。他們的擔憂是有道理的，畢竟他們倆對我不怎麼了解。你呀，有點過啦，在江淮省教育界，他們兩個也算個大人物，竟然被你罵素質低！下次你不能這樣。”ъimiioμ


    範菲琳停下腳步，嘟著嘴巴看了林非凡半會兒，挑起眉道：“這世界，你最大！誰不尊敬你，我就罵死他們！我可不管他們是什麼人物！”


    “……”林非凡愣了片刻，長籲一口氣，皺了皺眉頭，“你迴學校上課吧，我一個人去車站就行。”


    “咱們倆不打的，步行過去。下午兩節課，我已經請假了，就是為了送你去車站。”


    冬日的午後，微風不燥，陽光溫和，範菲琳一臉甜蜜的笑容，牽著林非凡的手，十指相扣，悠閑自在地向前走。


    ……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