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清楚了那人長什麼模樣?”
禦說的不錯,大荒之行後,背地裏有無數(shù)的眼睛看著她,想殺她的人一定不比想拉攏她的人少。
隻是她想不出來,有誰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寒山部落,給她下藥。
看起來,對寒山部落也很熟悉。
難道是部落裏的人?
族人搖頭,神色驚恐:“天太黑看不清楚,但那個人臉上都是傷疤,可怕得很。看身量,倒像是雌性……”
這麼一說,眾人更迷茫了,也沒聽說過什麼人物長這模樣的。
末了,還是烈滿懷歉意的說:“這件事出在寒山,是我做的不夠好,還有昨晚湖邊……咳咳咳,餘燼,銀西,我們會是永遠(yuǎn)的朋友,所以我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這些禮物,當(dāng)是我的賠罪。”
他不說起湖邊還好,一說起,銀西便怒從中來,一百個不願意接受這道歉。
餘燼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收斂一些。
烈訕訕,命人打開裝著禮物的獸皮木箱。
裏麵裝的,竟是月亮菇!
大荒之中有四大奇藥,這月亮菇與不查花同在其中,不查花能解百毒,月亮菇對止血療傷卻是有奇效。
銀西知道這東西珍貴,然而想讓他因此原諒烈卻是不可能,悶悶的抿著嘴不說話。
餘燼狡黠一笑,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銀西臉色才緩和了一些,笑道:“我們既然是盟友,誤會解開了就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烈莫名覺得後背一涼,幹笑著和銀西握手言和,心頭跳著不太妙的預(yù)感。
“烈,我們出來也這麼久了,是時候迴去了,這些天多謝款待了。”
與族人的一月之約已去大半,此時迴去,拚盡全力趕路,剛好能在約定時間內(nèi)趕迴族中。
烈也知道大荒之行耽擱了他們許久,心中微微不舍,卻不便挽留,笑道:“那今天不如在寒山好好逛逛,明日一早再迴去如何?”
餘燼勾唇:“正合我意。”
金河與寒山之間的結(jié)盟基於鐵器,而餘燼又在大荒發(fā)現(xiàn)了石油,自然不會放過這大好機(jī)會。
隻不過石油的開采並非一朝一夕,她讓烈先打通去往湯穀的路,等她迴到金河部落部署好開采的工具再行打算。
走在後山的礦洞邊,餘燼裝作無意的問道:“說起來,那場天火劈出的武器數(shù)量不少吧?否則寒山也沒底氣一路打到南邊去。”
灰袍巫矜傲一點頭,有些得意道:“那是,天佑我寒山,那場天火,足讓我族得了兵器數(shù)百!”
“哦?那放在何處?可否帶我等去觀摩觀摩?”
灰袍巫微微猶豫,想著這是自家結(jié)過契約的盟友,一狠心一跺腳,點頭答應(yīng)了。
第二天一早,寒山部落的人都出來送餘燼和銀西迴去。
神使大人昨晚約莫休息的極好,神清氣爽,紅光滿麵,笑著與眾人揮手告別。
令寒山族人如沐春風(fēng),都覺得這別人家的巫就是不一樣,親和溫柔接地氣。
突然,一個族人從後山匆匆忙忙跑過來,舌頭都捋不直了:“族族族族長,大事不好了,後山的兵器沒了!”
烈笑容一頓,臉色一僵,怒道:“你說什麼?”
族人欲哭無淚,顫顫巍巍的遞出一塊寫著字的獸皮,上邊是親和溫柔接地氣的神使大人風(fēng)骨卓絕的一行字。
“吾謝好友讚助之誼——餘燼。”
烈眼前一黑,踉蹌著堪堪被身後的族人扶住,顫聲道:“她拿走了多少?”
“一,一大半……”
新官上任的寒山族長,險些厥在山頭起不來。
上神大人在雙翼狼寬闊的背上數(shù)著須彌芥子中多出的兵器,笑的眉不見眼,好不滿足:“這下好了,族人們出去打獵手上能用的東西就趁手多了。”
銀西眼中滿是寵溺地笑,他萬萬沒想到,表麵正經(jīng)嚴(yán)肅的巫,內(nèi)裏竟如此腹黑。
在他看來,可愛極了。
有昨晚的做賊心虛在,再加上兩族之間的同盟關(guān)係,烈也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一路急行,終於在一月之約的最後一天,兩人迴到了金河部落。
熟悉的景色讓兩人都生出了眷戀之意。北方的天總是那麼廣闊,令人在其下生出天地一蜉蝣的渺小感來。
遠(yuǎn)不如家裏,一切都剛剛好的令人親切。
村口的烏鴉大嬸照例給她男人納著鞋底,一抬頭看見銀西,驚的把骨針都縫歪了,呱呱大叫起來:“族長和巫迴來了!”
大嬸嗓門極好,高亢的傳去老遠(yuǎn),在勞作的人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探出一個腦袋觀望。
見真是銀西和餘燼迴來了,眾人欣喜不已,將兩人圍了起來,七嘴八舌的說著話。
銀西一一迴應(yīng)著,問了族中事宜。
走的時候?qū)⒅T事都安排妥當(dāng),因此並沒有出什麼大問題。
寒山部落的人已經(jīng)派人來說過同盟的事。
銀西走時把族中大事都交給竹處理,竹說寒山的人為之前的事道了歉,族人知道他已經(jīng)同意合盟後便沒有給寒山的人臉色看。
這些事大抵都是禦安排的,確實是個周到老成的人。
說到同盟,銀西想起餘燼交代的事,迴頭道:“竹,你帶十幾個族人,明天就出發(fā),到寒山部落去開采鐵礦。”
“啊?什麼是鐵礦?”
竹茫然,求助的看向餘燼。
餘燼拿出早準(zhǔn)備好的原石,給眾人介紹了一番。
而後拿出從寒山順來的兵器,道:“我知道大家打獵時,用的都是木矛這種沒有殺傷力的兵器,野獸兇猛,時時會有傷亡。”
“我手上的東西大家想必不會陌生,當(dāng)初寒山部落用的,正是這種武器。而這黑色的石頭,便是武器的來源。我們和寒山的同盟關(guān)係,就是由我們煉化礦石,打造兵器,而他們提供鐵礦,石油。”
族人們麵麵相覷,巫口中的名詞每個都讓他們陌生不已,隻隱隱覺得,真的很厲害。
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鐵礦石油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餘燼隻好放棄,讓眾人準(zhǔn)備好明天前往寒山便是。
開采的技藝她都教給烈了,這些難題留給烈便是。
轟轟轟——!!
接連幾團(tuán)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rèn)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jìn)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rèn)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xì)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xì)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rèn)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jìn)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hù)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qiáng),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hù)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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