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局,許是第一局耗費了太多精力,王默這次沒再選牌類,而是直接選擇了骰子。
骰子的規矩定的很簡單,每人手裏六個骰子,誰的點數大誰就贏了。
這種東西瞧著簡單,實則操作起來更為複雜,尤其考驗人的手上功夫。
王默拿到裝著骰子的篩盅後,明顯放鬆了許多,搖起骰子來,手上還帶了虛影,一手花把式尤其的漂亮。
再觀那顧衍之,她拿起篩盅,無比散漫的搖晃了兩下就停下了手。
“就這?”黃玉文驚呆了。“你這我來我也行。”
“黃公子,瞧著您今兒個怕是要輸了。”
“這顧衍之當真玩過骰子嗎?”
“哈哈哈,該不會已經放棄了吧?”
因為態度過分敷衍,旁邊的人都忍不住拿黃玉文說笑了。
滿場的熱鬧裏,楚雲西對上了顧輕書的眼眸,她不知何時捏了個酒盞在手中,微翹起的眼角帶著些許的紅。
說不出的明豔動人。
這詞用在一個男子的身上不太合適,但顧輕書的長相雌雄莫辯又過分漂亮,倒也算貼切了。
滿場的熱鬧,在篩盅打開的一瞬間,安靜了瞬。
楚銘鈺拿眼去看,還是王默贏了。
王默搖出了六個六,這是骰子裏最大的數,在賭坊裏,能夠搖出這種數來的人,幾乎算得上是絕活了。
以王默的資曆和能耐,倒也不算奇特。
奇特的在於,顧衍之的點數,跟他隻差一點。
她僅是最後一個骰子搖出了五點。
一點之差,精準得像是故意在戲弄人一般!
“嘖,可惜。”她似是輕聲感慨了一句。
然而事情從這個時候開始,就已經徹底的變味了。
第三局上了紙牌,她以一張牌的微妙優勢,贏下王默。
隻輸了一局,而且她贏得很驚險,身旁的人還不覺得有什麼。
可到了第四局,局麵幾乎仿造著第三局再來一遍的時候,已經有人察覺不對了。
楚銘鈺拿眼去看楚雲西,他臉色平常,沒有半分焦灼,隻不過目光停留在顧衍之的身上更多了。
賭局已經接近尾聲,這個時候反悔,明顯已經來不及了。
第五局開始,王默的狀態已經極度不穩定,甚至精神都不太好了。
顧輕書是毫不猶豫地打出,他是反複的思量確定,兩方誰更輕鬆,已經是旁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的。
最後顧輕書手裏剩下一張牌的時候,王默精神已經崩潰。
他蹭地站起身來,滿身的怒意:“你若是想贏,大可以直接贏下,何必用這種招數來惡心人?”
顧輕書輕抿了一口酒,眼眸微瞇,唇邊漾著一抹笑:“王公子這是什麼話呢?我是險勝,你是惜敗,多正常不過啊!”
“顧衍之!”王默勃然大怒。“你根本從頭到尾都是在戲弄我!”
在場之人,沒有任何一個有王默感觸深,這也是他在經曆這幾場賭局之後如此暴怒的原因。
每一把,顧衍之都像是貓抓老鼠一樣,放在手裏搓弄,玩鬧。
隻不過開始兩局他故意放鬆了手,讓老鼠以為自己逃脫出來了,然後在最為緊要的關頭,將老鼠整個吞下。
這等手段,王默是頭一次見著,可就是行為也足夠令人惡心難受了。
“不會吧?永安侯府該不會連個賭局都輸不起,要賴賬了吧?”黃玉文精神抖擻,滿臉的驕傲自得,沾沾自喜的同時不忘記陰陽怪氣他們幾句。
“葉成。”楚雲西起身,他滿身的冷意,掃了黃玉文一眼,頓時就讓對方安靜了。
“屬下在。”
楚雲西目光移向顧輕書,對方遙遙地向他舉起酒盞,笑得輕狂散漫。
從頭到尾,他想戲弄的人都不是王默,而是楚雲西。
“給錢。”楚雲西拋下這句話,轉身欲走。
“小公爺大氣,小公爺慢走!”黃玉文在後頭誇張大笑,一邊道:“諸位,今兒個黃某人高興,千脂樓所有花銷,都記在黃某頭上,千萬別跟我客氣……”
豪言壯語還沒說完,那楚雲西卻突然折返迴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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