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xí)r,楚雲(yún)西才迴到府中。
剛一入府中,連自己的院子都沒有迴,便問底下的人:“顧衍之呢?”
翩嵐院讓給了顧家,楚雲(yún)西自己則是住在了翩嵐院旁邊,兩個院子通向外麵的路都隻有一條,顧家若有人出入,他都能知道。
“剛離開沒多久。”
楚雲(yún)西聞言,直接轉(zhuǎn)身往府外走,卻還是晚了一步,隻瞧見了顧輕書坐的那輛馬車從麵前駛離。
站了一會,身邊的侍從正打算勸他迴院中休息,卻聽他問:“駕車的人是誰?”
那邊,長安眉頭緊皺:“這程三家中有事,怎麼昨日不提前告知?”程三是永安侯府的車夫,楚雲(yún)西迴府後才安排給他們的。
駕車很穩(wěn),人也老實。
“少爺都要出門了,才告訴咱們換了個車夫……”長安抬眼,瞧見顧輕書已是閉上了眼睛,這才止了話頭。
這新車夫駕車也還算過得去,走到半路,長安也忍不住打起了盹。
“吱——”一直到馬車急停下來,他才驚醒了過來。
打開車窗一看,這馬車早已經(jīng)偏離了路線,駛?cè)肓艘粋陰暗窄小的巷子之中。那個眼生的車夫,已是不知所蹤。
“公子……”長安心涼了半截,倉惶迴頭。
卻見顧輕書神色清明,目光澄澈,哪有半點的瞌睡模樣。
“先下車。”
顧輕書雲(yún)淡風(fēng)輕的語氣,讓長安鎮(zhèn)定了些。
這可是盛京,天子腳下。他們還是當(dāng)著許多人的麵,坐著永安侯府的馬車離開的,誰能有這麼大的膽子,在這大白天的對他們下手……
“刷——”長安還沒安撫好自己,剛下馬車,就瞥見五六個黑衣人手持長劍,飛快地朝他們撲了過來。
“公子!”他頓時腿軟了,卻還記著顧輕書的安危,將她牢牢地護在身後。
“放手。”顧輕書沒好氣地道。
“啊?”長安又慌又懵地看她。
“你不放手,是準(zhǔn)備拉著我在這一起等死嗎?”
“啊、哦。”他手是鬆開了,人卻愣著一動不動。
“跑啊!”顧輕書白了他一眼。
被她這一提醒,長安才後知後覺地反應(yīng)過來,往巷子深處跑。
他這番表現(xiàn),叫顧輕書哭笑不得。若非她早有安排,隻怕這會人都已經(jīng)沒了。
黑衣人出現(xiàn)的瞬間,自馬車底下,旁邊的屋頂上,巷子深處同時出現(xiàn)了好幾個人,第一時間將那些人攔住。
這些黑衣人來勢洶洶,且下手極狠,招招都是殺招。
朱程忙迴頭去囑咐顧輕書:“顧公子,您往後退一些。”
他不提醒,顧輕書也打算撤了。
隻她有心想看看朱程跟他手底下的這群兄弟的能耐,眼神還落在他們身上,走了沒兩步,就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堵人牆。
對方身上帶著的冷香,鑽進了她的鼻間。
她驀然迴頭,便撞入了一雙星海般的眸中。
這人倒是來得巧。
顧輕書眼眸微轉(zhuǎn),衝他笑:“你說,這是嚴(yán)家派來的,還是秦浩成的人?”
楚雲(yún)西睨了她一眼:“你不是說,嚴(yán)宇的事跟你沒關(guān)係嗎?”
“我說沒關(guān)係他們就信?”顧輕書笑嘻嘻。“那我還說嚴(yán)宇就是咎由自取呢。”
楚雲(yún)西不置可否,目光落在那群人身上:“你昨日所為,令雲(yún)鶴樓損失慘重。”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rèn)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rèn)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xì)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xì)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rèn)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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