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早朝免了,皇帝下旨,有北羽太子出使大辰,作為東道主,也因為有心給下馬威,便在皇家行宮舉辦了一場十分隆重的國宴。
而這次國宴,一改節(jié)儉之風(fēng),簡直是能用盡十分奢華絕不會隻用八分,把個冷冷清清的行宮整飭得金碧輝煌,手指往牆上刮一下都有可能刮下一顆珍寶來。
四品以上的官員,穿著朝服,一個不落的都來了。甚至近幾日病得去掉了半條命的某侯爺都被擔架抬著充了個人場。
閑居在公主府的燕瑯終於又有了拋頭露臉的機會。
而且這一次他還是重點被觀賞對象。
“也不知是哪個缺德的,將市麵上最近大火那本《駙馬淪為玩物的第十夜》往朝廷四品以上的官員,人人府上都送了一本。”領(lǐng)路的小太監(jiān)因為前些日子老往富貴王府送文書,與燕瑯有些交情,便提點了幾句。
燕瑯本來不算好的心情,一瞬間更是糟透了!
因是日間,天氣晴朗,遠遠地,燕瑯便看見金碧輝煌的行宮像是鍍了一層金,更有琉璃碧瓦金玉柱,在陽光下熠熠發(fā)光。
“工部該換人了。”燕瑯道,“這種明目張膽地炫富,已經(jīng)落了下乘。現(xiàn)在流行低調(diào)炫富,哪天本王得空了,去工部喝杯茶。”
小太監(jiān)沒插話,笑嘻嘻地半弓起身子繼續(xù)引路。
然而燕瑯又走了幾步之後,就不肯走了。
“王爺?”小太監(jiān)禮貌催促。
燕瑯裝作一點也不在意地輕輕揚起下巴,一副爺隻是隨便問問的表情:“本王想去欣賞一下牡丹花。”
“王爺,行宮不種牡丹。”
“少廢話!就那簇,”燕瑯輕咳一聲,“前段日子,在公主與麵首之間挑起矛盾的那簇。你敢說沒有?趕緊的,帶本王去瞧瞧。”
他挺想看看,那叢牡丹花是開得如何的美不勝收,才讓那位在自己麵前冷冷淡淡的公主殿下,如此的把持不住,心生蕩漾……
“真沒了。”小太監(jiān)壓低聲音,“那件事的第二天,皇上就下令,把牡丹挖了,挖得極深極遠,成了一個人工湖……”
燕瑯第一次覺得皇上的所作所為讓他愉悅:“既然如此,那便去行宮看看吧——聽說北羽太子長得很醜?”
小太監(jiān)埋頭引路,不說話了。
行宮內(nèi),國宴布置早已就緒,就連皇帝都已經(jīng)入座。
燕瑯進來時,熱鬧的國宴似乎被潑了一瓢水,冷了那麼一瞬,燕瑯分明感覺到一道道隱晦的目光不住地在瞅著自己,更有很多大臣開始竊竊私語。
如果說燕瑯開始還有點不明不白,在落座時,鄰座的楊大將軍木著一張臉,故意從袖子裏露出半截香豔風(fēng)流的書封,燕瑯就什麼都明白了。m.Ъimilou
“這書,連你這正經(jīng)人也看?”燕瑯臉黑得不行。
“楊寧那混賬的,早上剛被本將軍沒收。還請王爺振振夫綱,莫要成為了天下男人嗤笑的對象。整日裏被公主褻玩,成何體統(tǒng)!”
“隻是杜撰,臥槽竟然有人信!”
燕瑯雖然不要臉不要名聲,卻也沒打算讓自己白白被潑了汙水。
他突然站起身,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麵對眾大臣道:“那些家裏有編排本王的那個話本子的,若敢背後非議本王,別怪本王不客氣!”
說完,他便打算現(xiàn)場抓一隻雞來儆猴。
這一掃之下,竟發(fā)現(xiàn)就數(shù)西伯侯和他旁邊的崇陽侯笑得最歡……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