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衍。
他終於提及了這個名字。
燕瑯深唿吸一口氣,目不轉睛望著鳳澈,觀察著他的表情。
然而美麗的少年隻是嗤笑一聲:“啊,我哥。親哥。”
他想了想:“似曾相識?那應該是李漫提過,她向來和我哥關係親厚些那她難道和你這麼些年就沒提過我?靠,沒良心!”
燕瑯把一杯酒遞到他麵前:“親厚……些?”
鳳澈鳳眼一挑:“嘖嘖嘖,男人的占有欲作怪了吧?兄弟你放心,我也好,我哥也好,都對漫兒沒那份心思,隻當妹妹疼,不然,就以我和我哥這無敵美顏,哪裏輪得到你娶了漫兒!”
燕瑯突然覺得手裏的酒香了些。
他笑道:“漫兒那麼好,沒想到還有人瞧不上。”
鳳澈道:“兄弟你早早成家,自然不了解單身狗的樂趣。我哥可是立誌做個千年單身貴族,他的世界隻有各種數(shù)據(jù),那些數(shù)據(jù)可比美人兒的一顰一笑還要動人多了!我呢就隻想跟在他後麵享受他那些數(shù)據(jù)創(chuàng)造出的成品。”
鳳澈搖搖手:“和你說了你也不懂。你呢就好好享受和我妹妹的幸福時光吧。至於那些……不走明路的男小三綠茶們,交給小舅子我。”
冬日凜冽,眼前的病弱美少年一臉掩飾不住的蒼白與虛弱,似乎風一吹便可散去。
可燕瑯瞧著,少年明眸善睞,懶洋洋地砸吧著杯中酒,竟讓整個蕭瑟的冬日都明媚起來。
“那麼,”燕瑯鄭重的端起酒杯,眼裏有一簇簇煙火閃爍,“便多謝澈兄了!”
多謝你替我攬了對付那些渣賤男的糟心活兒。
也多謝你拔去鳳衍無意間種在我心上的那根刺。
複初八年,一場蔓延了三年、席卷諸多國家的戰(zhàn)火終於落下帷幕。
清靜了一段時日的桃花居所,又開始熱鬧起來。那些很長一段時間都活躍在戰(zhàn)火頂層的賤男人們,披金戴銀打扮得花枝招展,再一次成為李漫的常客。
而對於鳳澈這個新來的美少年,自從知道這是“小舅子”後,原本的敵對態(tài)度瞬間大轉,恨不得將這病弱美少年當祖宗伺候起來。.Ъimiξou
鳳澈不負燕瑯的期待,幾乎將一大半的賤男人都分流到了他的身邊,從談星星談月亮,到談人生談理想,最後甚至談起了無數(shù)就連李漫都不曾嚐試過的美食、奇怪發(fā)明,將一群賤男人吸引得如醉如癡。
清醒者除了燕瑯,唯百樂一人。
他從大戰(zhàn)休整以來,一迴到桃花院,便對鳳澈近而遠之,並抱有最大的提防與謹慎。
那一日春花爛漫,鳳澈被一群男人簇擁著打麻將,燕瑯與百樂遠遠的坐在一旁為李漫製作桃花箋。
百樂似無意的問了一句:“那位鳳澈兄,在你們眼裏真的是個長得極好看的少年?”
燕瑯嗤笑:“你是不是覺得世界上終於有了一個比你還好看許多的男人,心生妒忌了?”
百樂不答。
他沒有說,因為自己的能力特殊性,那個據(jù)說極美極美的少年,呈現(xiàn)在自己眼裏的影響隻是一個模糊到看不清模樣的少年虛影,以及他身後那幾乎遮天蔽日般、猶如天神的鳳凰幻影。
百樂突然就想起,若幹年前,第一次見到的李漫。
那時京都傳的沸沸揚揚,長公主李漫有多美豔無雙,他浪跡江湖見識美人無數(shù),便來了興致,闖入了長公主府。
那個活色生香的美人,他乍然初見之下,看見的也不過是一副模糊到看不清麵容的皮囊,以及她身後那隱約可見的一頭豹子的虛影。
那時,百樂想:竟然是隻豹妖啊!人世間數(shù)百年不見妖,難得啊難得!
他還想:我百樂神君享盡天下尊貴,什麼都見識過,唯獨缺一隻坐騎。這豹妖,甚好!
於是他頭腦一熱,攪入那個女子的世界。
從此賣身為奴許多年。
“冤孽!”百樂喃喃歎息。對麵。燕瑯正微微噙著笑,將李漫的側臉勾畫在一張?zhí)一ü{上,眼神清亮。
駙馬他恃寵而驕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