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肯定是疼的。
沈甜委屈,眼裏茵了濕氣,卻嘴硬搖頭。
“我們走。”
許千丞想扶沈甜起來,旁邊幾位老師湊上前,都伸手想幫忙,卻被許千丞一把拍開,“別碰。”
他的語氣霸道且蠻橫,把幾位好心幫忙的老師都嚇得一愣。
扶沈甜起來,她晃晃悠悠站不穩(wěn),路都走不直。
許千丞喘平了氣,小心翼翼把沈甜背起來,不忘對喬艾說:“我?guī)メt(yī)院。”
喬艾跟著他走了出去。
老師們還在辦公室裏發(fā)愣,江澈衝他們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唿了,他和薑瀾對視一眼,很默契地往外走。
到了門口,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迴頭對紀(jì)芳說:“喬艾我先帶迴去,今天她也受了驚,還很擔(dān)心她朋友的狀況。”
紀(jì)芳理解得很,“行吧。”
……
喬艾緊跟在許千丞身後,很擔(dān)心沈甜。
“你有沒有事?”她問沈甜。
沈甜把臉靠在許千丞頸窩,半瞇著眼,努力扯了個笑容給她,“放心,我沒事。”
接送許千丞的車就在校門口等著,許千丞檢查完身體迴來,剛進(jìn)教室就聽到不少關(guān)於沈甜和喬艾在食堂幹架了的消息,直到看到有學(xué)生被老師叫走。
那幾個學(xué)生迴來以後,低聲談?wù)撧k公室裏的情況,聽到沈甜狀況不太好,都見血了,他坐立難安,最終還是放心不下朝著辦公室跑去。
打架的起因,他聽了個大概,隻知道沈甜是因為李詩茵和幾個女生背後議論他是怪胎,還說他快要死翹翹了,沈甜才跟她們打起來了。
究其原由,是為了他。
把沈甜背到車上,他迴頭看了一眼一直跟到校門口的喬艾,“你不用跟來了,我會照顧她。”
喬艾站在原地,默默目送許千丞坐進(jìn)車裏,汽車駛離。
隨後跟來的江澈和薑瀾走到她身側(cè),江澈摸了摸她的頭,安撫道:“別擔(dān)心了。”
“不擔(dān)心。”
她知道許千丞能照顧好沈甜。
“我?guī)湍阏埩思伲ツ媚愕臇|西。”江澈邊說邊掏出車鑰匙給了薑瀾,讓薑瀾去開車。
他跟著喬艾去教室收拾書包。
一路上,喬艾悶不作聲,低著頭。
這個點已經(jīng)開始上課了,江澈等在教室外麵,喬艾很快就收拾好東西走出來,他拎過她的書包搭在肩上,牽住喬艾的手下了樓。
喬艾的手冰涼,臉色也有些蒼白,她皮膚本就白,像塊細(xì)細(xì)雕琢的冷玉。
考慮到她在吃飯的點在食堂跟同學(xué)起了衝突,飯肯定沒有好好吃,加上薑瀾陪他來學(xué)校,到現(xiàn)在還餓著肚子,他說:“哥哥帶你去吃飯。”
她乖巧地點頭,卻沒抬頭看他。
喬艾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江澈在辦公室裏幫她說話的樣子,他說我家寶貝……
我家寶貝。
我家寶貝。
就連她爸媽都沒有這樣叫過她。
心裏某個堅硬冷漠的角落,悄無聲息開了一扇小窗,照進(jìn)一片光,很暖很暖。
她無意識握緊了江澈的手。
他的手也好暖,總是這麼暖,把她冰冷的小手整個握在掌心裏。
“哥哥。”她輕輕地叫了一聲,緩緩抬了頭。
江澈垂眸,一雙好看的眼睛彎起來,看著她,淺棕色的眸子在陽光下,有淺金色的光流動,“嗯?”
“以後我不打架了,我會乖的。”
“你本來就很乖。”
這話聽得喬艾心裏更暖了,她揚(yáng)起唇,衝他笑了。
“不打架是好孩子,但也不能讓人欺負(fù),知道嗎?”江澈叮囑。
她重重點頭。
到了校門口,江澈發(fā)現(xiàn)薑瀾還沒把車開過去,估計那家新開張的店鋪外麵還圍著不少人和車,交通很不便。
他倒也不急,彎腰把喬艾的圍巾裹緊了些,看到她嘴唇幹幹的,他環(huán)顧四周,斜對麵就有一家小超市。
“在這等我,我去買瓶水。”
“嗯。”
她老老實實站在原地,看著江澈過了斑馬線,走進(jìn)斜對麵的超市。
校門外人來人往,車流很急。
喬艾耐心等著,她看到一輛白色奧迪朝這邊駛來,應(yīng)該是薑瀾把車開來了。
她往那邊迎了幾步,身前突然跑過一個小男孩,約摸四五歲的樣子,差點撞到她。
男孩的媽驚叫一聲,作勢就要去追。
喬艾的目光追著小男孩,眼看小小的一坨要衝到白色奧邊車前,男孩卻對飛馳而來的車一無所知,直直地往馬路對麵跑。
“啊——”一聲尖叫響起。
喬艾擰著眉飛奔過去,一把扯過小男孩,白色奧迪緊急剎車,但車頭還是在喬艾的腿邊剮了一下。
男孩的重量全往喬艾這邊傾斜,加上被車頭撞了一下,她身形不穩(wěn)地歪倒下去,身體的防禦保護(hù)機(jī)製本能地讓她伸手撐了一下地。
那一瞬,腕骨劇烈地疼了一下,疼痛感順著腕部往上,半條手臂都鑽心的疼。
她摟著男孩滾倒在地,懷裏的娃嚇壞了,哇哇大哭。
男孩的媽是第一個衝過來的,抱起男孩就哭,也是嚇得不輕。
薑瀾從車上下來,沒管哭嚎的娃跟娃的媽,直奔喬艾。
喬艾蜷縮在地上,右手緊緊抓著左手腕部,疼得眉心緊蹙,唇色都泛了白。
“我的媽呀,傷著哪了?”薑瀾慌得一批。
喬艾疼得大腦有點麻痹,被薑瀾扶起來的時候,才覺察到右邊腿也是疼的,腳一撐地,右腿吃痛,整個人差點栽下去,被一隻有力的手給撐住了。
她咬牙抬頭,順著撐住她的手,看見江澈沉冷的臉。
男人把手裏的一盒牛奶丟給薑瀾,將她打橫抱起,也不確定她究竟都傷到了哪,抱得特別小心。
娃的媽已經(jīng)認(rèn)真打量了一遍自己的娃,哪也沒傷著,就是嚇到了,哭得梨花帶雨的,她看向喬艾,連連點頭道謝。
“你傷著哪裏沒?嚴(yán)不嚴(yán)重?”
薑瀾有點急,衝著娃的媽沒好氣地嚷嚷一句,“孩子這麼小,出門在外把孩子看好,別他媽禍禍別人。”
娃的媽紅著眼,拚命道歉。
江澈什麼也沒說,抱著喬艾上了車。
怕薑瀾還沒從剛才的驚恐中迴過神,江澈不放心讓他繼續(xù)開車,便坐到駕駛位上,催促薑瀾上車。
午飯到底還是沒吃成。
江澈帶著喬艾到醫(yī)院,做檢查拍片子,確診為左手橈骨遠(yuǎn)端骨折,右腿外側(cè)剮蹭,有片皮外傷,好在沒傷著骨頭,身上還有些小擦傷,都不嚴(yán)重。
轟轟轟——!!
接連幾團(tuán)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rèn)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jìn)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rèn)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xì)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xì)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rèn)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jìn)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hù)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qiáng),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hù)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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