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酒後吐真言,可更多人,在酒後啊——更能吹,聽著就是胡言。但即便是胡言,卻也真是發(fā)自肺腑的。
…………………………
聽了王小貓?zhí)岢龅母拍睿懹犟Y覺得挺不錯,而韓士奇倒不是覺得不好,可還是有些顧慮。
當(dāng)然,不同的人生經(jīng)曆,有不同的看法是正常的。
先說說陸雨馳。
前文有述,陸雨馳的家庭——陸家,被媒體稱為“新津門八大家”之一。什麼是“新津門八大家”?
眾所周知,在古時、尤其明清兩代,海運、糧業(yè)、鹽務(wù),占了這三樣,想不富都難。
在明清兩代,天津正是漕糧北運的樞紐。無論是走海路、還是靠內(nèi)陸的京杭大運河,進(jìn)京之前的入口、集散地,必是天津。而在清初,長蘆鹽場的中心又從滄州移到了天津。如此一來,古時三種斂財、聚富的營生,都在這裏聚齊了。
這地方還能少得了有錢人嗎?
依托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憑著海運、糧業(yè)、鹽務(wù),天津自然匯集了眾多豪門巨富。而在這其中,又有八個最有錢的人家,人稱——“津門八大家”。
當(dāng)然,盛極必衰、物極必反,這“八大家”也不是固定的,但這個名稱,卻一直延續(xù)了下來。
大概在十年前,天津的媒體又提出這個概念,評出了所謂“新津門八大家”,而陸雨馳的爺爺代表的陸家,就在其中。
由於那段特殊的曆史原因,陸雨馳的爺爺直到五十多歲才開始創(chuàng)業(yè),這也激勵著陸雨馳。他一直不想靠著家裏、想要像爺爺一樣自己創(chuàng)業(yè),於是就有了前文提到過的,天津規(guī)模最大的房地產(chǎn)中介公司。
但是成功之後,不免有些“英雄”的孤寂感,所以陸雨馳總想做點“有勁”的、“不一樣”的事。
而且對他來說,有著如此的家世、身價,身邊難免圍繞著太多虛情假意,真正能聊聊知心話的朋友,也就那麼兩、三個,所以他當(dāng)然渴求真誠。
當(dāng)然,他是“英雄孤寂”了,可在我們這些還在為了“信用卡賬單”發(fā)愁的人眼中,他這就是“吃飽了撐的”,不過他的孤寂感也確實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隻能說,在不同的位置,就會有不同的哀愁。還是那句話,誰難受、誰知道。
說完了陸雨馳,再說說韓士奇,他也是真的難受、糾結(jié)。
當(dāng)年他們?nèi)艘黄鹜鏄逢牭臅r候,韓士奇沒有陸雨馳和王小貓那麼多思路和主意,就是一門心思把琴練好,所以他也成了樂隊的技術(shù)支撐。
想要技術(shù)過人,是需要毅力來支撐的。事實證明,在樂隊解散之後,韓士奇也是堅持做音樂、做表演最久的一個。然而現(xiàn)實總是殘酷的,堅持著、堅持著——他就堅持偏了,做起了主播。
起初做主播時,他也是一門心思把高超的演奏水平和有品質(zhì)的原創(chuàng)音樂帶給觀眾。可後來一看“隔壁”直播間,你這悶頭、玩命彈琴,還不如人家那些女主播——穿得性感點、美顏調(diào)好點,喊上幾句“老鐵沒毛病”、“感謝大哥的火箭”。就算是男主播,人家能聊的、會捧的,再帶上點葷段子,也比他混得好。
這說來是有些殘酷,但這就是現(xiàn)實,所以韓士奇也變得越來越現(xiàn)實了。
沒理想、沒追求的人,要是做現(xiàn)實的事,還真未必做得好。可有理想、有追求的人,被現(xiàn)實百般蹂躪之後,真要是狠下心來,做現(xiàn)實的事,那不用細(xì)思、必然極恐。
果然韓士奇想開之後,把多年省吃儉用、東拆西借買來的一把一萬多塊的吉他、兩萬多一套效果器和專業(yè)水準(zhǔn)的音箱,全都“封存”起來。然後花了幾百塊而已,買了一把尤克裏裏,接著便搔首弄姿、裝瘋賣傻地唱起了口水歌。並在直播中逐漸減少彈琴的時間比例,開始瞎白話。可怪就怪在這了,偏偏這麼一來,他火了。
火了就能賺錢啊,而且賺得還不少。兩、三年下來,他也不當(dāng)主播了,搞起了公會。
開了公會,首先就得培訓(xùn)主播怎麼“套路大哥”、怎麼用美顏把自己拍得更美。而他自己呢,也得學(xué)習(xí)公會和主播、和直播平臺之間的各種“規(guī)則”。
生意做得越來越大、錢賺得越來越多,可是他離當(dāng)年那個一心想要做出有品質(zhì)的音樂的韓士奇,也越來越遠(yuǎn)了。
陸雨馳的想法、王小貓的創(chuàng)意,在韓士奇聽起來,真的燃起了自己曾幾何時的理想和躁動,然而——可以這樣嗎?
說實話?他公會裏的那些主播怎麼辦?她們最不會的——就是說實話。
韓士奇之所以想要搞綜藝節(jié)目,就是為了能讓自己的公會發(fā)展得更好,讓自己公會的主播有更大的上升空間,從而換來對他公會更大的忠誠度……
“老韓啊,你這個腦子啊,這麼多年都沒點兒進(jìn)步。”陸雨馳點了支煙,又說,“你什麼事兒都為了你公會裏的主播想,那照你這麼說,她們不會說實話,我公司的房地產(chǎn)經(jīng)紀(jì)人會說實話?其實都會,就是工作需要而已。
當(dāng)然了,你也許覺得讓她們真說了實話,可能就會掉粉、影響收入。那我先問問,你開公會這麼多年了、也賺了點兒錢,你真的開心嗎?
就拿我來說吧,你們倆還不知道嗎?我不抽雪茄。這是這幾天我實在是覺得沒勁、覺得煩,我那個弟弟風(fēng)翔,是曆來雪茄、紅酒不離手,他跟我說抽雪茄能緩解壓力。我抽了,可是還真不如紫雲(yún)抽著管用。所以啊,人——隻有做自己、做自己喜歡的事兒,才能感覺到開心。
咱現(xiàn)在說的,是咱哥仨做點兒咱們喜歡、有勁的事兒,你別總想著那些沒用的行嗎?再者說了,你就是做生意,你這個商業(yè)頭腦也不夠使的。
你得這麼想,這事兒要是搞成了、搞火了,你那就不是個公會而已了。搞個娛樂公司,你公會的主播也都成了藝人了。你不是要更大的上升空間嗎,你有空間了、她們也上升了,你還讓她們直播啊?那不浪費了。”
“對啊!怨不得你們家有錢呢。”韓士奇點著頭說。
“它不是錢的事兒,你這思路得開闊。行了,我就覺得小貓兒這主意挺好,咱哥仨也都準(zhǔn)備、準(zhǔn)備,過兩天,咱們再一起碰這件事兒,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今兒——喝酒!”
……
老友難得相聚,又談完了公事,接下來喝得自然盡興。而男人在一起喝酒,也是分階段的。往往是剛坐下一個樣、喝上了另一個樣,喝到最後——可能就沒“樣”了。
都說酒後吐真言,可更多人,在酒後啊——更能吹,聽著就是胡言。但即便是胡言,卻也真是發(fā)自肺腑的。
“狗子!貓兒!來,再喝了這杯,咱就是哥們兒了!”陸雨馳對王小貓和韓士奇說到。
“合著這快三十年了,咱沒認(rèn)識啊?用詞不當(dāng)。”王小貓撇了撇嘴,可還是喝了這杯。
“貓兒,你這人就是窮酸、迂腐,沒事兒還得拽個詞兒,你得領(lǐng)會精神!我也是有文化的人啊,我就是不露而已,你再看人家狗什麼時候拽過詞兒?”
“你……你廢話,他有詞兒嗎?”
“這倒是。”
醉眼朦朧的韓士奇感覺有人在“黑”自己,趕忙說:“誒?我招你們、惹你們了?你們倆啊,一個皺巴、一個擰巴。就說小貓兒你吧,你再有學(xué)問,你也是穿著開……開襠褲長大的,那你總裝著那個勁兒,你累不累?
池子,你就是擰巴。你總說這個沒思路、那個沒理想的,你是自己創(chuàng)業(yè)成功了,可你也是沒有後顧之憂。你要是創(chuàng)業(yè)不成功,你家裏又不是這麼有錢,饅頭你都買不起了,你理想一個我看看?”
“你——別為自己的庸俗找借口,我們——可是文化人。我給你們吟詩一首,你們——嗝——聽聽。多情自古空餘恨吶……”陸雨馳念了一句、停了下來,左顧右盼地像是在找什麼。
王小貓懶得等,自己接著吟誦起來:“好夢由來最易醒。豈是拈花難解脫?可憐飛絮——太飄零啊!清代的《花……月痕》。”
“貓兒啊,你都多餘,後麵的他不會。”
“沒錯兒,我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什麼好鳥兒,還——在我這兒裝有文化。”
“去去,誰——不會?一時忘了。”
王小貓笑了笑,又說:“池子,你怎麼想起這詩了?舍不得你老婆了吧?”ъimiioμ
“追的時候可上心了,這才幾年啊?現(xiàn)在又用這麼多手段,跟人家離婚。人家漂亮、還有錢,你哪根兒筋不對了?嗬!男人!”
“你他媽不是男人?他們戚家在‘新津門八大家’裏,還排在我們陸家後麵呢,跟錢有什麼關(guān)係?你們是不知道,她哥啊,總是要跟我做生意。這做生意就有利益,有了利益、就有衝突。我這是不想她在中間為難,這叫偉大。”陸雨馳說著,還唱了起來,“有一種愛叫做放手,為愛……”
“我看你是有一種‘二’叫做‘放狗’。”王小貓說到。
“誒?跟我有什麼關(guān)係?”韓士奇插了一句。
“還有上趕著撿罵的。”
陸雨馳點上支煙,又說:“別聊女人啦,咱們還是聊聊咱們的綜藝節(jié)目吧。這迴——我一定得做點兒自己喜歡的,就算是賠了都不要緊,這就是拚搏的柑橘。”
“柑橘啊?”
“男人,就是得拚!”陸雨馳沒理會王小貓這句,又縱情高歌起來,“愛pia(愛拚)——啊掐胃癢(才會贏)!”
“這什麼歌兒啊?聽著這麼汙呢?”王小貓皺了皺眉頭。
“汙啊?我就覺得惡心。”韓士奇撫著自己的胸口說到。
“你們懂得個屁啊,這是閩南話。”
“你這閩南話,閩南人聽得懂嗎?”王小貓問。
“你不懂,這個在閩南啊——這個村兒和那個村兒,語言都不互通的……”
轟轟轟——!!
接連幾團(tuán)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rèn)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jìn)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rèn)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xì)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xì)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rèn)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jìn)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hù)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qiáng),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hù)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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