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往往是這樣,有些人不知怎麼就出彩了,有些人想出彩卻怎麼都出不了。
…………………………
王小貓和郭小鐵隻是簡單對了一遍詞,就走上了臺,開始表演這段《揭瓦》。
這段前半段都是敘事,說到後麵第一次“翻轉”——房東無故罵了王小貓時,郭小鐵也氣憤地說:“這得問問他!”
王小貓自己更是氣得渾身發抖,喝道:“老頭兒!把話說明白了,還則罷了;說不清楚,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說!我是窩了娼了、聚了賭了,我還是在你屋裏跳了‘廣場舞’了?”
“就是!啊?廣場舞?”
王小貓模仿著房東的語氣,又說:“窩娼聚賭?把你剮了我都不心疼!我就問你一句,我屋裏的家具家電都去哪兒了?!”
如果按照傳統的說法,這裏“老頭”說的應該是“瓦”,所以這段才叫《揭瓦》。可現如今的平房太少了、甚至一些年輕的觀眾都不知道什麼叫瓦,王小貓就把“瓦”改成了“家具家電”。
王小貓還在說著:“郭先生,您是明白人啊……”
“不是!我沒明白!您先等會兒吧。”郭小鐵打斷了王小貓的話,又問,“那老頭兒家的家具家電都去哪兒了?”
王小貓佯裝沒聽見,接著說:“這黃酒啊,養胃……”
“不是、不是!現在不是養胃的事兒,人家家裏那家具家電都哪兒去了?”
“什麼?”
“家具家電!”
“呃——壞了、壞了。”王小貓敷衍地低聲說著。
“壞了那東西也還得在啊?”郭小鐵問。
“壞了——時間長了,就……沒了。”
“恐龍壞了多少年了,還能找著化石呢?您這租了才幾天,就沒了?”
郭小鐵這句雖然是“捧”,可也是個包袱,這就是優秀的相聲演員。之前也說過,文哏的段子固然是對逗哏演員要求很高,但是捧哏演員更是必須接得上。
尤其這一段,前麵都是敘事,捧哏的一點不能分心,稍一分心詞就過去了。而後麵突然翻轉,更是要求捧哏演員來抖包袱,不然觀眾就聽不明白了。所謂三分逗、七分捧,這不是胡說的。
王小貓咧嘴、皺眉,又說:“你……你……你糊塗啊!”
“我怎麼糊塗了?”
“我今天遇見老頭兒,給他交房錢了嗎?”
“交了啊。”
“錢哪兒來的?”
“您不是說,跟街對麵兒賣二手家電的老板要的。”
“他為什麼給我錢呢?”
“因為你們有交情、過買賣啊。”
“還是啊,老頭兒的家電不給他,我們過什麼買賣啊?”
郭小鐵故意裝作想了兩秒,才驚訝地說:“合著您把人家家具家電都給賣了,然後給人家交房錢?”
這就是文哏,不怕反複交代劇情,但這絕不是囉嗦。這是為了加深觀眾的記憶、讓觀眾迅速迴顧劇情,抖出來的“包袱”,才能響亮。
正如網絡小說一樣,有的作者標榜“不水”劇情,可讀者讀完幾章,前麵全忘了、後麵又不明白,所以說故意的“水”和必要的交代,是兩迴事。
再說迴文哏,因為後麵有接連兩次翻轉,所以得把已經交代了兩遍的劇情,再迅速迴顧一遍,才跟後麵的包袱連貫。這樣的重複聽起來簡單,卻很考功力。王小貓和郭小鐵連續的短句對話,語速快、情緒激烈,不但得帶著神情、肢體表演,而且誰錯一點,後麵根本沒法說了。
王小貓還是假裝沒聽見郭小鐵的話,自顧自地說:“這老頭兒多可氣,張口兒就罵人啊!”
“可氣啊?怎麼沒氣死你呢?!你這什麼人性?”
“老頭兒還跟我喋喋不休呢。”
“那是沒法兒‘休’。”
“我能吃這虧嗎?”
“這也不是誰吃虧了?”
“我揚手——啪!一巴掌把他扇地上了。”
“你還敢打人?”
王小貓挺了挺胸,搖頭晃腦地說:“打人?我從來不打人,我打的都不是人!”
陸雨馳在導演組一直看著,看到這裏,不禁對笑得前仰後合的趙導和工作人員們說:“這小子這是本色出演,現實中他說話也是這麼噎人,對文字的運用真他媽到位,可他寫的小說就是不如網上那些小白文受歡迎……”
王小貓又說:“我就像網絡小說的男主角一樣,踩著老頭兒的腦袋、指著他的鼻子,跟他說——老頭!給你三天,這三天裏每天都來跟我賠禮道歉!道歉的方式還不能重樣!”
“你死不死啊?”郭小鐵低聲接了一句。
“第一天!先幫我把淘寶‘購物車’清了!”
“你說這話時外麵就不打雷嗎?”
“第二天!幫我把花唄、信用卡還了!”
“好嘛。”
“第三天!賠給我五千萬……”
“啊?”
“的歡樂豆兒!”王小貓昂著頭說。
“瞧你這點兒出息。”郭小鐵憋著嘴說。
“實指望啊,這件事兒到這兒就算完了。”
“那完的了嗎?”
“萬萬沒想到啊,這老頭兒沒羞沒臊啊!”
“這是誰沒羞沒臊啊?”
“迴家還跟家裏人說呢,轉天帶了六十多個人來找我了……”
……
本來錄製這個開場,重頭戲應該是三位明星評委的演出,結果彩頭全落在王小貓和郭小鐵身上了。生活往往是這樣,有些人不知怎麼就出彩了,有些人想出彩卻怎麼都出不了。
當然,在楊米的眼裏,最出彩的還是王小貓。郭小鐵那邊可能自帶了馬賽克,楊米的目光一直鎖定著王小貓。
錄完這段演出,他們又獲得了短暫的休息時間。因為趙導希望在錄製後麵的“審問”環節時,讓還未到場的曾小寶參加。鑒定官嘛,先鑒定一下這三位明星評委。
剛才王小貓的相聲快說完時,陸雨馳已經拉著韓士奇走出演播廳大樓。這既是為了抽煙,也是為了迎一迎曾小寶,當然主要還是為了抽煙。
“人家從香港飛過來,我迎迎也是應該的,再說一會兒楊光照也就來了,他的‘譜兒’可大。”陸雨馳抽了兩口煙,又對韓士奇說,“誒,對了,貓兒可以啊。”
“那是,家裏有這底子、生活的氛圍也好。昨天他讓我幫著他背臺本兒、我住他家,他跟我說了說。他爺爺家原來住建設路,一拐彎兒就是營口道——三德裏,就差一個路口兒。少馬爺過去就住三德裏,那一片兒還都是老房子——沒廁所,就三德裏一出營口道那兒有個公廁,他們那一片的人都去那兒。”
“你那意思,咱小貓兒跟少馬爺一起蹲過坑?‘熏’陶出來的功力?”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有個演小品的叫劉亞津的,跟小貓兒他爸是同學,他們小時住一個胡同兒。小貓兒他爸後來搬到了河東常州裏,王派快板創始人、晚年給馬老捧哏的王鳳山老先生,就住常州裏。”
“我的草啊!合著小貓兒打小兒,鄰居都是這級別的?快板書三大流派之一的創始人?當今傳統相聲第一人少馬爺?可以啊!”
他倆正說著,曾小寶來了,他們又一起迴到演播廳,繼續錄製節目。
王小貓對觀眾介紹完了曾小寶,又對同樣在臺上的黃大今、楊米和郭小鐵說:“你們三位是我們‘老美華大實話’節目‘平凡人不平凡’賽區的評委,需要先接受我們節目組的考驗,我們得看看你們說不說實話。
而曾小寶先生就是‘演藝圈不演繹’賽區的鑒定官,由他來幫我們一起判斷你們說的是否是實話。三位,請先到後臺,換一下兒衣服吧。”
曾小寶笑說:“那多麻煩啊,鑒定完了再換唄。”
王小貓也笑了笑,看著那三位,說:“我是為他們好,等鑒定完了,他們這衣服可能也就廢了……”
黃大今、楊米、郭小鐵都換好了衣服,迴到了臺上。
正如先前約定好的,黃大今和郭小鐵都是一身跨欄背心、大褲衩子,最值錢的就是腳下那雙圓口布鞋了。
楊米待遇好一點,節目組竟真的給她準備了一件超大號的籃球背心,可是背心再大——也還是背心,所以楊米穿上依然是“波濤洶湧”。
就連一向高傲的王小貓看了,都感覺心裏仿佛有蟲在爬。所以他在接下來盡量不看楊米,實在不得不看,視線也是保持著禮貌的角度。
接下來就是錄製由王小貓“審問”評委、曾小寶和現場的觀眾一起幫助判斷的環節。黃大今昨天那個花絮還是用不了,因為當時陸雨馳和韓士奇也在“畫”中,而且曾小寶沒到。不過此時的臺上都是演員,再演一遍很容易。
王小貓先向觀眾和評委們介紹了節目組提供的“刑具”,然後先問黃大今的依然是身高問題,黃大今也依然顯得扭扭捏捏。
他昨天差點就對著鏡頭承認自己快離婚了,但是對於身高還是難以開口。說白了,離婚隻牽扯利益,身高可就影響偶像包袱了。
王小貓自然不會放過黃大今,在測謊椅和刑具的幫助下,又找道具老師要來了尺,174cm很清楚的顯示出來,而這還包括黃大今頭上那些被測謊椅扔下的雞蛋……
“我就不明白了,你們這些明星幹嗎這麼喜歡隱瞞身高,你們光在電視裏、不出來見人啊?你們就為了讓別人喜歡自己,可你們這樣欺騙別人、對得起那些喜歡你們的人嗎?”王小貓搖了搖頭,又說,“你們看我——身高188,我到哪兒都說188。”
黃大今尷尬地說:“王老師,我要是有您這身高,我也到哪兒都說。”
曾小寶作為鑒定官,也是認真負責、絕不偏私,他說:“那我呢?我到哪兒都說自己矮,怎麼了?你們這就不對。”
“就是,我也從來沒說過自己高。”郭小鐵也補充道。
“感謝二位老師的仗義執言。”然而王小貓看了看郭小鐵和曾小寶,又說,“不過二位老師,你們就是不說自己矮,我們也看得出來……”
接著按照昨天一樣,王小貓問了黃大今是否離婚了,而黃大今依然迴答沒離,隻是沒有後麵的部分了。
接著便是楊米,王小貓問的是整容的問題。這個問題當時去看測謊椅時,他已經問過楊米了,答案和判斷結果他心裏有數。
至於郭小鐵——說相聲的,這點事自然難不倒他。王小貓簡單問了幾個問題,郭小鐵卻開啟了演講模式,愣是不願意下來。最後王小貓擔心測謊椅太“累”,硬把他拉了下來。.Ъimiξou
審問環節剛開始,陸雨馳就再次拉著韓士奇到外麵抽煙,他們得盡快聯係還未到場的楊光照和老美華派來的評委……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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