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幸福之中自己未必能體會得那麼深刻,經(jīng)曆了種種不幸,又失去了那個陪著自己一起幸福的女人,才更知道自己當(dāng)年何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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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歌兒挺有意思,說來有點兒靈異。”大李點了支煙,講了起來。
這首歌既然是由陸雨馳和萬茜茜合唱,萬茜茜飾演王弗,那麼陸雨馳自然代表蘇東坡。若說到蘇東坡和王弗這對少年夫妻,今人首先想到的恐怕就是那首千古悼亡第一詞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即便是不能通篇背誦,相信大多數(shù)人也都能吟上幾句“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古悼亡第一詞,除了因為以詞作悼是蘇東坡首創(chuàng),更是因為這首詞寫夢、寫虛,卻情真意切、感人肺腑,筆力確實後無來者。
韓士奇和龍仲遊創(chuàng)作的這首歌,靈感就是來源於蘇東坡的這首詞。當(dāng)然,他們依然沒有引用原詞,但卻想寫出這種感情的一首歌來讓陸雨馳和萬茜茜合唱。他們覺得這首詞表達的思念之情,最能體現(xiàn)蘇東坡和王弗的恩愛。
這就有個問題,蘇東坡此時的思念不是思念遠方的愛人,他是悼念已經(jīng)去世十年的亡妻,可“亡妻”怎麼能跟蘇東坡合唱呢?
當(dāng)時龍仲遊說出這個想法,韓士奇就提出了這個疑問。他們倆最後商量,就讓蘇東坡跟自己昨夜夢中、今日腦中的那個想象出的王弗合唱一曲。所以此時的王弗就是以亡靈再現(xiàn)蘇東坡眼前,大李因而才說這歌有點靈異,而萬茜茜先前也是因此才沒能理解歌詞。
大李又對萬茜茜說:“所以他看你,是懷念、是想象,你看他卻是以亡靈的身份在十年之後再見自己的丈夫。可你丈夫此時因為反對王安石的變法,已經(jīng)外放很久了,就像蘇東坡詞裏寫的,自己已是塵滿麵、鬢如霜。
首先你必須想象自己已經(jīng)死了,然後你看到這樣的丈夫,他就很慚愧,你不覺得他醜,可你得有多心疼?但是你唱的時候還必須把自己當(dāng)成一個死人,你心疼、卻又做不了什麼。誒,這首歌它是這麼一種感覺,就像人鬼情未了一樣。”
萬茜茜聽了大李的話,看了看歌詞、又不禁看向陸雨馳,畢竟陸雨馳在歌裏就代表著蘇東坡。
可萬茜茜這一眼,卻讓陸雨馳不禁打了個冷顫。大李剛才說了半天“亡靈”、“死人”的,萬茜茜那一眼雖然飽含深情,可表情卻是冰冷、麻木。萬茜茜這是再找大李說的那種感覺,問題陸雨馳受不了啊。
男人沒有女人那麼感性,至少陸雨馳是這樣,所以他不太理解一首歌而已大李為何要說得讓人這麼“身臨其境”。當(dāng)然,他不理解,但作為演員和歌手的萬茜茜卻很理解。
接著,大李一隻手突然指著萬茜茜,另一隻手邊比劃著、邊對陸雨馳說:“你看到茜茜她不是亡靈,她是你深愛的妻子!你在這個時候已經(jīng)恍惚了,根本分不清她是死的、還是活的,就如同見到了當(dāng)年……”
“不是、不是,哥們兒,這大晚上的……我能明白你要表達的意思,你就不用語氣、動作這麼聲情並茂了。”
陸雨馳這麼一說,眾人都笑了起來。而萬茜茜則說:“他這是為了讓咋倆更能體會這首歌兒的感情,這就像導(dǎo)演給我們演員說戲是一樣的,讓演員盡快進入角色。”
韓士奇也接了一句:“就是,這是好的音樂製作人才能給你說這些呢。”
陸雨馳白了韓士奇一眼,又對大李笑說:“是是,我知道,你繼續(xù)、繼續(xù)。”
“所以你首先得愛她,深愛她!”大李接得倒是快,可陸雨馳和萬茜茜不自覺地互視一眼,卻都很尷尬。然而大李沒理會他倆的尷尬,又說,“你這樣才能體會這首歌的感情,你愛她,你再見到她是鬼你都不怕,隻覺得慚愧。
為什麼慚愧呢?這十年你過得不好,亡妻在夢裏還是當(dāng)年那麼漂亮,可你已經(jīng)滿頭白發(fā)了。而且這十年你不可能每天都那麼想念她,再想起、再夢見,甚至再見到她,你又愛、又愧。
這也就是這首歌為什麼叫後知後覺,你們少年夫妻,你是才華橫溢、她也是不讓須眉,而且她又溫柔賢惠,你當(dāng)時也是仕途亨通,你們當(dāng)時一定很幸福、令人羨慕。
可你當(dāng)時在幸福之中,別人都羨慕,自己卻未必能體會得那麼深刻。後來經(jīng)曆了種種不幸,你又失去了那個陪著自己一起幸福的女人,你才更知道當(dāng)年自己有多幸福。”
雖然陸雨馳並不愛萬茜茜,起碼不會像蘇東坡愛王弗那樣的愛萬茜茜,但是陸雨馳也有失去的東西或感情,也有後知後覺、後悔莫及的體會,所以聽了大李的講解,他也頗有感觸。
這首歌終究要由他和萬茜茜合唱,所以他的這種感觸未必是因萬茜茜而起,但此時卻延續(xù)到、也應(yīng)該延續(xù)到萬茜茜的身上。
大李見陸雨馳和萬茜茜像是都在思考著、體會著自己的話,他朝韓士奇偷笑了一下,又一本正經(jīng)地說:“這首歌兒歌詞他們沒用蘇東坡的那首詞,不過我是想錄製的時候,錄一段兒你朗誦那首詞作為念白,以一個很低的音量、近乎背景的縹緲音質(zhì),穿插在這首歌兒裏。
可是音量低了,你就更得念出那種感情。唱歌兒的時候就帶著旋律、又有伴奏,比較容易引發(fā)感情,念白就不一樣了,全憑語言去宣泄情感。所以你們倆去那個臥室,倆人單獨、獨處一下,試著去培養(yǎng)感情。”
“啊?!”
“為了藝術(shù)嘛,你們培養(yǎng)感情也是為了唱好這首歌兒,又不是讓你們倆真搞對象。就是讓你們沒有外界幹?jǐn)_,多看看對方,培養(yǎng)在歌兒裏的感情,別瞎想、去吧。”
陸雨馳對大李的話一有感觸,也就有點被大力牽著走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萬茜茜此時已經(jīng)若有所思地站起了身,並朝著大李剛才說的那間臥室走去。
陸雨馳想了想,為了藝術(shù)嘛,也跟了過去……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rèn)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rèn)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rèn)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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