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啊。”聽得贏去蕪否定的迴答,茅勒立刻瞪起他銅鈴大的眼睛,吃驚的反問道。可是還不等贏去蕪迴答,又以他那招牌式的大嗓門大聲嚷嚷道:“軍師,我老茅真是弄不懂你腦袋瓜子裏想得是什麼,剛才東昌城了的那群龜兒子們的膽氣已經(jīng)被你開始的計策嚇破了膽了,現(xiàn)在正是攻城的好機(jī)會,你怎麼。。。。。怎麼又不讓進(jìn)攻呢。”
“寨主。”贏去蕪輕歎一聲,帶著無可奈何的語氣說道:“寨主,我們來攻打東昌到底所為何事。”
“不就是為了調(diào)動侯傲雪那小娘們,看看她到底耍什麼yin謀詭計。”茅勒順口答道。
“那寨主現(xiàn)在又想做什麼呢。”
“打。。哎呀。。。。”茅勒一拍腦袋,臉立刻漲得通紅,不好意思般的低聲說道:“老茅的老毛病又犯了,軍師,軍師,真是不好意思,還好軍師你提醒,不然老茅又犯了大錯了,軍師,現(xiàn)在要怎麼作,你隻管說,老茅一定照做。”
贏去蕪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茅勒的這種脾氣他早已習(xí)慣,自然也沒什麼好說的:“寨主,現(xiàn)在可以下令全軍在進(jìn)軍至離東昌城外半裏之處停下,開始叫罵。咱們不急,慢慢的和他們磨蹭。”
“老茅知道怎麼做了,軍師就放心的在這裏等著吧,看老茅給你演出一場好戲看看。”茅勒大笑拍馬而前,留下這一句話和滿地?zé)焿m。
“我自然是要看一場好戲的。”贏去蕪微微一笑,喃喃自語道。
“公子,我們是留在這裏,不用到前麵去吧。”守侯在贏去蕪身邊的書童一改平ri的童仆服sè穿上一件不知從哪裏搞來的,比他的身材大了不止一號的盔甲。
贏去蕪看著由於那件盔甲而顯得無比怪異的書童,忍不住笑了起來:“既然這麼怕,為什麼還要跟著我來,在山寨裏呆著不是好好的嗎。”
“我才不在山寨呆著呢。”書童撇了撇嘴:“我是公子的書童,公子到哪我書童就要到哪,這是老爺把我買來時交代的,我記得呢。”
“所以我被抓到強(qiáng)盜窩來你也跟著來是不是。”贏去蕪眼眶不由的紅了,不知是因為想起上迴的事還是因為書童提起了自己早逝的父親。
“我。。。。我。。”平素口齒伶俐的書童一說起這個事情不知怎麼的就不會說話了,隻會我我我的敷衍。贏去蕪也不怎麼逼他,畢竟,他是知道的。有些事情,是不一定要說出來的,埋在人的心底會更好,知要自己心知肚明就好。
“聽,寨主開始進(jìn)攻了。”贏去蕪適時的岔開了話題,解除了書童的尷尬。
“是哦,寨主開始進(jìn)攻了勒。”書童又恢複了平常的頑皮,幹脆站到馬鞍上觀看前方動靜。
這邊贏去蕪殷殷絮語閑話家常,那邊東昌城則血流滿地、舍生忘死戰(zhàn)鬥。
東昌城頭之上,城守早已臉白如紙,可是有著一份讀書人特有的傲氣的他仍然堅持站立在城樓之上,觀看著眼前雖然不甚慘烈但卻足以震驚於他的戰(zhàn)鬥。早有幾個衙役想將他扶下去,可是都被他給喝退了,他言道:“我乃堂堂東昌城父母官,東昌今ri有此大劫,乃是我德行不足所招致的,現(xiàn)在我尚未贖罪,亦無能贖罪,惟有在此與眾人共同進(jìn)退,豈有逃避之理。爾等勸我下去,乃是陷我於不忠不義之地。今ri我若死於這城樓之上,也還算對得起這東昌父老,如若城破,我卻茍且偷生,那我還有何顏麵活於這世間,便是死,也是無顏麵對為保衛(wèi)這東昌城而亡的將士和因我等保衛(wèi)不利而被盜匪殺死的東昌父老。”
一番話語,字字鏗鏘,語語有力,極大的震動了因敵方來勢浩大而膽怯的諸兵士的信心,大家都在想,連城守大人都不怕,我們吃這口飯,腦袋掛在腰帶上的一群大老粗怕什麼。想到這裏,大家的膽氣都上來了,守城時也倍加jing神了,連珠箭、滾石、檑木等守城器械不停的向城下黑壓壓的強(qiáng)盜群中砸去,甚至有一些人還在向校尉王乾請戰(zhàn),請求出城殺敵。若非王乾極力不準(zhǔn),恐怕這些熱血上湧之人早已衝出城去了。
不過讓王乾感到奇怪的是,盜賊雖然看似來勢浩大,但是實際的攻擊其實不甚猛烈,既無雲(yún)梯,也無攻城車,一應(yīng)攻城器械隻有幾塊大木大不停的衝擊著城門。而且盜賊攻擊也僅限於這一麵城牆,而其他三麵城牆外都隻有小股的斥候在活動著,根本就沒形成包圍。這盜賊到底在想什麼。
“校尉大人,校尉大人。”親兵的唿喊把王乾拉迴了現(xiàn)實中來了。“咱們的檑木不夠用了。”
“檑木不夠有用。”王乾腦中閃過這幾個字,原來。。原來。。。原來盜賊是在消耗我們的守城器械,等到我們無物可用之時再行攻城:“好生卑鄙。。。好生卑鄙。。。”想到這裏,王乾不由脫口而出,痛斥盜賊卑鄙。
“王校尉本官剛聽說檑木已經(jīng)不夠用了,這是怎麼迴事。”城守不知何時來到了王乾的身邊。關(guān)切的問道。他雖然是文官,但是也知道檑木這等事物對守城的作用。
“這事請容我稍後再說。”王乾此時已經(jīng)無心理會這位城守大人,大聲吼到:“來人!傳我將令,節(jié)約檑木等物品,敵人不登城不得濫用。”
“王校尉。。。”被王乾晾在了一邊的城守似乎有事要說,鍥而不舍的跟著王乾來迴著走動著。
“城守大人。”王乾的臉sè十分的不好,應(yīng)付城外的那群盜匪就夠讓他頭痛的,偏偏身邊還跟著這麼一個不識趣的迂腐老頭子:“王某已經(jīng)派出十三路信使前往南宮向郡主求救了,郡主應(yīng)該在數(shù)ri內(nèi)可以趕到,我們隻要守住這幾ri,東昌城便萬事大吉了,請城守大人您不要擔(dān)心,順便也退到安全的地方去,我乃本城最高武將,一切武事都是我來負(fù)責(zé),請城守大人無庸多慮,來人啊,把城守大人送迴衙門去。”王乾下了決心,就算得罪了這位城守大人也好過讓他死在了城樓之上。
“王校尉,老夫是有事與你說啊,剛才不是說沒有檑木了嗎,老夫。。。本官知道哪裏有。”眼看自己要被兩個膀大腰圓的兵士架下城樓,城守也顧及不了什麼風(fēng)度了,連聲嚷到。
“什麼。城中還有檑木。”王乾吃驚道:“城中還會有檑木,為什麼我不知道。”
城守趁此機(jī)會從兩個士兵中擺脫出來:“是今年準(zhǔn)備交到信都的紫檀木,這些東西雖然珍貴,但是現(xiàn)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本官這就去開了倉庫,叫他們把木頭抬來,王校尉。”他深深一躬:“東昌就拜托你了。”
“王乾一定不辱使命。”王乾對城守以前不怎麼好的看法自此已經(jīng)完全改觀過來了,說話的口氣也好了很多,兩人相視一笑,都有悻悻相惜的感覺,這種感覺,也隻有在這樣的為難關(guān)頭才體現(xiàn)得出來。
“來人,跟隨城守大人去搬木頭,一定要快,快。。快點。”
“***,這城裏的龜兒子們怎麼一下子氣勢漲了起來了,這可不怎麼好打啊。”陣地前的茅勒,看著對麵氣勢一下大增的守城的那一方,吐了口濃痰,罵道。
“寨主。。。寨主。。。”
茅勒迴頭一看,是傳令兵。正在火頭上的他沒好氣的罵道:“小兔崽子,什麼事啊,叫魂啊。”那傳令兵知道茅勒的xing子,素來也被茅勒罵皮了,雖然一過來就挨了罵,卻也不以為意,隻是笑嘻嘻的說道:“迴寨主,軍師傳下話來,請寨主今ri暫且收兵,明ri再攻。”
“明ri再攻。”茅勒看了看ri頭:“哦,兔崽子,去下令,就說今ri退兵,明ri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