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快走。”
正在贏去蕪麵對著一把逼在自己麵前的明晃晃的鋼刀不知所措的張皇後退著的時候,一名護衛(wèi)隊的軍士硬生生的用手將那鋼刀抓住,也不管抓鋼刀的左手已經(jīng)被那雖不能說削鐵如泥,也算得上一等一的上好鋼刀割得鮮血淋漓,一邊揮刀砍將過去,一邊大喊道。
贏去蕪本來已經(jīng)是手足無措了,此時見那軍士為救自己落得如此,卻不退反進,拔出一把向來隻用來割肉的護身匕首就要衝上去。
“不要……”那軍士一聲大喊,飛腿將贏去蕪踢出老遠,暫時離開了血戰(zhàn)不休的戰(zhàn)場,但是這一分神,那把被他抓住的鋼刀的主人便有了機會,反手一攪,那軍士的左手已經(jīng)握不住刀刃了,再一看,手麵之上的肉竟然已經(jīng)再方才那一攪中被那刀給絞了下來,露出森森白骨。眼見這一隻手已經(jīng)是廢了,但是那軍士悍勇非常,竟然絲毫沒有受到左手受創(chuàng)的影響,右手大刀一揮,迎向了對手順勢砍來的鋼刀,兩人皆是全力出擊,兩把刀在空中撞擊,立時崩出了火花。兩人勢均力敵,兩刀撞擊之後,立刻分開,皆是搖晃著連連後退。
“呀……”再一聲喊,救援贏去蕪的那軍士不等站穩(wěn),又揮刀衝向前去,他的對手此時方才定了下來,見那軍士氣勢如虎的衝了上來,已經(jīng)占了先機,心知不妙,但是也是無可奈何,隻能硬著頭皮揮刀相向。狹路相逢勇者勝,這在戰(zhàn)場之上是絕對的真理,贏無傷派出的殺手和侯傲雪派出保護贏去蕪的軍士都是從戰(zhàn)場上磨練出來的,並沒有武林中人的花哨,刀法簡潔、最重氣勢。此時那殺手硬著頭皮迎戰(zhàn),已經(jīng)是落於下風(fēng)了,而且那軍士好象絲毫未受到左手傷勢的影響,反而看起來像是被左手之上那不斷流出的鮮血刺激了,手上的那把刀一次次重重的劈砍下來,那殺手雖然一次次的揮刀接下,但是每接一次,胸口便像被一把重錘重重的打過一般,胸中血氣翻湧不休,嘴角更是不知何時流下一道血跡。
第二十七刀,那軍士仿佛用盡全身力氣的第二十七刀,那殺手最終沒有躲過去,手中那把一等一的jing鋼刀斷成兩節(jié),從眉心至頜下,一道血印迅速的浮現(xiàn)了出來,那殺手蹬蹬的後退了兩步,眼中滿是不甘的神sè,才有如木頭一般,直直的仰麵倒下。
那軍士看了看自己血流不止的左手,皺了皺眉,揮刀削下一片衣襟,草草一紮,正要起身之時,腦後忽而風(fēng)聲咋起,他想也未想,順勢反身揮刀迎了過去,但是方才一戰(zhàn),他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了,再加上左手的傷勢,體力仿佛也隨著鮮血的流失而逐漸消失,這一刀,劈得他躺了下去,手中的刀更是不知飛到哪裏去了。所謂悍不畏死也就是這軍士這般吧,他躺在地上,麵對著對手的劈下的刀,並沒有像往常人一般滾開躲避,反而滾向了那殺手,絲毫不管於半空中劈下的刀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傷害,猛的伸出鮮血淋漓的雙手,抱住那殺手的雙腿,**一掀,用的竟然是摔交之技,那殺手沒有想到對手竟然會如此,下盤不穩(wěn),猛的仰麵倒下,那軍士順勢爬上了他的身體,雙手死死的掐住了那殺手的咽喉,那殺手心急之下,手中鋼刀,朝著軍士的後背連連砍下,但是那軍士卻是死也不放手,待到背上被砍得一片血肉模糊,那殺手再也無力拿起鋼刀之時,他也沒有放手,兩人,至死也是保持著這個奇怪的姿態(tài),死在了一起。
“軍師上馬。”這邊司馬羨不知何時衝到了贏去蕪的身邊,一手拿住了那把寶刀,一手催著贏去蕪,上了疾風(fēng)。他自己再翻身上了一匹馬之後,大聲喊道:“不要死鬥,靠近這邊,集中保護軍師。”
這命令立時起了效果,除了幾個相隔比較遠的實在是退不過來之外,其餘的的人皆是邊打邊退,不多時,便在贏去蕪和司馬羨身邊圍成了一個圈。
司馬羨猛一咬牙,終於下了決心,喊道:“未受重傷者上馬,其餘人等,全力抵抗。”如此一來,所有受傷影響行動的人的命運已然決定被拋棄了,但是他們都是千中選一的jing英,對於這個命令,依舊毫不猶豫的執(zhí)行,寥寥三四人上馬之後,司馬羨猛一咬牙,催馬向南。他俯下身子,寶刀一揮,立時有兩顆大好人頭與身體分開,之前所形成的包圍圈立刻被他突破出一個缺口,後麵的跟隨的贏去蕪也立刻催馬跟了上來。馬力強健,那些殺手皆是步戰(zhàn),未及上馬,加之有留下來的保衛(wèi)贏去蕪的軍士糾纏,他們自是追之不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贏去蕪一行遠去。
贏去蕪一行是在七ri前剛踏入高密國之時受到襲擊的,至方才已經(jīng)是大鬥了十餘場了,五十名jing銳兵士現(xiàn)在也隻剩了身後這寥寥三四騎而已,司馬羨身上也留下了好幾條口子,最為完整的人可以說是贏去蕪了,在眾多人的舍命保衛(wèi)之下,他除了神情憔悴之外,奇跡般的沒有受一點傷。
橫穿高密迴到信都其實一般隻需要不到五天的時間,但是在這群不知來自何處的殺手的追殺之下,他們花費了七天才到了離信都五十餘裏的地界。
“司馬隊長……”贏去蕪一邊喘著粗氣一般喊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司馬羨。
“軍師。”司馬羨加了一鞭,催促跨下疲憊不堪的馬兒,趕上了贏去蕪的疾風(fēng)。疾風(fēng)這匹寶馬也已經(jīng)疲憊不堪了,司馬羨他們跨下的馬兒都已經(jīng)換了三四匹了,隻有疾風(fēng),一直被贏去蕪騎著,不得休息。
“我們離信都,還有多久啊。”贏去蕪喘著粗氣大聲喊道。
司馬羨望了望兩邊的地勢,答道:“離此十裏之處,有一峽穀,過了峽穀之後便是信都地界了,二十裏之內(nèi)便有我信都駐軍。快點趕路罷。”言罷在疾風(fēng)的臀部狠狠的抽了一鞭,疾風(fēng)吃痛不過,長嘶一聲,剎那尖衝出去好遠。
“隊長,他們又追上來了。”斷後的一名軍士高聲喊道:“你先走,我們斷後。”
司馬羨痛苦一點頭,策馬前去,到現(xiàn)在,他整整失去了五十名生死與共的好兄弟,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但是不論如何,贏去蕪,他都要安全的把他送迴信都。因為,那是郡主的囑托。他必須做到。
兒須成名酒須醉,數(shù)年前的酒,讓他醉到了如今。
“軍師,過了這道峽穀再往東行,便可見我信都駐軍,軍師身上有令符,可以調(diào)動人馬,快點去吧。”峽穀前,司馬羨催促著贏去蕪。
“司馬隊長,那你呢。”贏去蕪焦急道。
“無事,我必須守住這裏。軍師速速前去,用令符調(diào)動兵馬,前來救我,不然我們兩人都要死於此處了。”
司馬羨道。
“好。”贏去蕪一咬牙,下定決心,催馬去了。
看著贏去蕪遠去的背影,司馬羨臉露微笑,一戰(zhàn)吧,不論她知道還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