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嵐想法挺簡單的。


    就是看過開頭一段旋律，覺得歌不錯，想花錢買下來。


    這讓陳遠頗覺意外，仔細想想，又不那麼意外。


    畢竟人家就是學音樂的，有專業(yè)的判斷力，有購買的動機。


    等石嵐和田舒完成版權登記，受二人邀請，他跟著來到附近一家咖啡廳。


    感覺有點魔幻。


    十七年後，他尚且沒有這份閑情逸致，可這樣的生活，人家在十七年前，便習以為常。


    咖啡上來，湯匙攪動著，苦澀伴隨著奶香蔓延。


    石嵐身子微微前傾，問道：“考慮得怎麼樣，一萬，不低了，現(xiàn)在的音樂市場，別說新人，就是老手，都不一定有這個價。”


    這是實情。


    互聯(lián)網的發(fā)展，mp3的普及，帶來的，是數(shù)字音樂的大爆發(fā)，是音樂免費化。


    這個時代，堪稱華語樂壇最後的輝煌，一方麵，是天王巨星如日中天，另一方麵，哪怕是天王天後，也麵臨著專輯難以賣掉的窘境。


    這樣的情況下，詞也好，曲也罷，除了那些公認的大家，是真不值錢。


    從這個層麵上說，石嵐還挺厚道的，一萬，絕對不低。


    陳遠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抿了口咖啡，微苦。


    看了看櫥窗外，目光又很快轉迴，笑著搖頭：“不好。


    我承認，一萬不低，但是，你們也應該看到樂壇衰敗現(xiàn)狀的同時，有新的機會在孕育。”


    “你的意思是？”石嵐目光閃爍，有點摸不準這人到底什麼意思。


    她在想，這人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又或者，丫根本就不是一般家庭出身，穿成這樣就是故意逗人玩。


    陳遠其實也不太清楚這兩人是不是清楚移動彩鈴蘊含的商機。


    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那就是，彩鈴本身，她們懂。


    是以，直言道：“這麼說吧，走傳統(tǒng)的音樂路線，詞曲是不值錢，但是，如果做成彩鈴，付費下載，應該會很有前途。


    彩鈴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移動叫彩鈴，聯(lián)通叫炫鈴，你們手機應該都有設置，一首歌最少兩塊錢。


    從這個角度說，一萬，不但不多，而且太少，畢竟，老鼠愛大米，兩隻蝴蝶，都賺翻了。”


    “噗嗤——”


    話音剛落，田舒便掩嘴笑出聲來，看著石嵐樂道：“滿意了吧，還想騙人，人家比你懂呢！”.Ъimiξou


    石嵐這會也有點泄氣，精明強幹褪去，有氣無力趴在桌上。


    忽然又振作起來，瞪著眼兇巴巴道：“我不是騙子，他才是騙子。


    說，你到底什麼人，這樣逗人玩很有意思是不是？”


    陳遠聳聳肩：“還行，你的確不是騙子，你就是奸商，想撿漏，可惜，遇上了我。”


    “你！”


    “可惡啊，居然敢說姐姐奸商！！”


    石嵐好氣，胸口一陣起伏。


    眨眨眼，忽然又笑出聲來：“好吧，我承認，我是奸商，想撿漏，那，你想賣多少吧？”


    “不賣！”


    “不賣？”石嵐錯愕：“不賣你來登記版權？”


    “有問題嗎？不賣，不代表不合作，畢竟，分成才是王道，不是嗎？”


    決定做這件事的時候，陳遠就想得很清楚了，不買斷，隻分成。


    當然，如果實在給得太多，又是另外一迴事。


    田舒實在是忍不住了，笑著調侃道：“還想忽悠人，這次遇上對手了吧？”


    說罷看向陳遠，微笑著說道：“的確，如果作品好，分成才是王道，這樣，你可以考慮一下我們……”


    話語間，從隨身包包裏拿出一份協(xié)議，遞過來。


    陳遠不免多看了這女孩兩眼，不過還是接過認真的看起來。


    這是一份合同。


    似乎還是請專業(yè)人士擬定，看上去很專業(yè)的樣子。


    甲方，舒嵐文化娛樂有限公司，約定內容，剛好就是音樂作品。


    權益，則主要集中於移動彩鈴業(yè)務授權帶來的收益方麵，具體來說，就是扣除渠道費與必要的運營成本後，五五分賬。


    看著，陳遠奇道：“你們合夥開公司，專門做彩鈴？”


    田舒笑著點頭：“是的。”


    石嵐有氣無力：“有問題？”


    陳遠搖頭：“沒問題，就是奇怪，為什麼叫舒嵐，而不是石田。”


    田舒：“……”


    石嵐：“……”


    忽然好想打人。


    石田，好聽嗎，虧他想得出來！


    陳遠又問：“你們是內容提供商還是服務提供商？”


    “？？？”


    “有區(qū)別嗎？”


    突如其來的提問，石嵐?jié)M臉錯愕，田舒也滿頭霧水。


    陳遠無語：“難怪隻能上音樂學院，當然有區(qū)別啦，這裏麵區(qū)別大了！”


    “你！”


    “混蛋，可惡的臭弟弟，什麼叫難怪隻能上音樂學院，你在嘲笑姐姐胸大無腦高考不及格嗎？”


    陳遠一開口，典型的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以至於石嵐直接拍案而起，咬牙切齒想吃人。


    田舒拉住，笑了笑，道：“別理她，她就這脾氣，一陣一陣的。”


    說完又問：“能說說具體什麼區(qū)別嗎？”


    陳遠點頭：“區(qū)別在於，作為合作方，服務提供商擁有內容加載權，定價權，計費權，和廣告推廣權，而內容提供商沒有。


    簡而言之，如果你們的公司是內容提供商，那麼，基本上移動說什麼是什麼，公司隻能把彩鈴上傳，然後，沒有定價權，甚至於，連到底賣了多少錢，銷售收入幾何，都不知道。”


    都是很偏門的東西，一般人根本不知道。


    之所以知道這些，主要還是得益於做過一段時間的自媒體，且經常會幻想，如果有一天重生了，該怎麼辦。


    石嵐眨眨眼，看看認真看合同的少年，又低頭看看自己，忽然覺得，好像肉是有點長錯地方了。


    湊近悄聲問田舒道：“咱們是內容提供商還是服務提供商？”


    田舒茫然：“不知道啊，不是你弄的麼？”


    “那完了，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懂這個，都是我爸找人給弄的。”


    石嵐有點沮喪，說完，拿出手機，打電話。


    不多時，又開心的笑起來，合上手機，得意道：“服務提供商，有定價權，能看到賣了多少錢，怎麼樣，還有問題嗎？”


    陳遠瞅了一眼，嗤笑：“那渠道費和運營成本呢，合同上寫明要扣除，我想知道，到底是多少。”


    石嵐越發(fā)得意了，眉開眼笑：“這個我知道，移動百分之十五，剩下百分之八十五，都歸公司。


    這百分之八十五，公司和創(chuàng)作者五五分成。”


    這個倒是可以。


    等於說，其實沒有運營費，隻有百分之十五的渠道費。


    而百分之十五的渠道費，沒記錯的話，應該就是極限了，一般的公司，工作室，根本拿不到。


    這也更加證明，石嵐田舒出身不一般。


    況且，他終究是要選擇簽約的，否則，不論錄製，還是上傳，都成問題。


    畢竟，移動公司都是問合作商拿彩鈴，而不會跟個人合作。


    不過還是繼續(xù)爭取道：“簽約可以，但是，版權依然屬於我。


    沒有征得我允許的情況下，公司無權把我的作品用於其它任何商業(yè)活動。”


    “……”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