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靜好,那是有人負重前行。
虛空紀元與起源文明的最終決戰,唯有幾大世界眾神才知曉,其餘的,甚至連起源文明這個霍亂多個紀元的敵人都不知曉。
可能有冥冥中的意誌並不希望這一群守護者的功勞被無視,於是正在樹下的草地上悠閑躺著的冬青突然意識到不對。
一種極其可怕的氣息一閃而逝,盡管在冬青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被另一道氣息鎮壓,但冬青感受到了沉重,與此同時,他的眼皮開始打架,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在最後時刻,冬青在想,古老者並不需要睡眠,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在思維越來越沉重之際,冬青沒有感應到,他的身軀正在發光。
無盡的光塵從他體表向外散發,這光輝穿透一切,無論在虛空萬界任何一處,都能看到一團柔和卻異常璀璨的淨光。
……
黑靈山,陸雪琪忽然一懵,她看到了光,同時體內幾萬年前晉升時候被魔染的靈性,如今盡然如同冰消雪釋,那是身為古老者的師傅們都無法奈何的難題。
她默默朝著那淨光的看去,是光的作用嗎?
明明她應該為魔染被淨化而高興的,但看著向外釋放光輝的淨光團,她忽然很悲傷,等她察覺到自己悲傷的時候,一滴淚已經滴落在地上。
濃鬱的悲傷在這處死靈的聖地蔓延,往日裏兇殘邪惡的死靈們,竟然竟然難得的安靜,於是黑靈山隻餘下陰風的唿嚎。
在她心煩意亂之際,腰間的玉牌發出光亮,這是師傅在召喚她迴歸的信號。
這一刻,陸雪琪知道,出大事了,那讓她感到悲傷的光團,一定和她和很多人都有著關聯。
……
生死洞天,自從白羽成就古老者之後,並沒有輕鬆許多,反而被祖父關到了神鴉老祖曾經的修煉之地,在這裏有那位老祖修煉留下的道韻,還有後來安置在此處的神鴉族傳承。
白羽的任務就是了解所有傳承,作為老祖宗的嫡係,這是必須做到的,但某一刻,白羽看見了光,他直覺這光和他有關係,但絲毫想不起來有什麼關係。
而且第一眼看到淨光,白羽就感到一陣熟悉,然而在思考為何熟悉的時候,他已經記不起自己在思考什麼,也不記得剛剛的熟悉感,隻是莫名的悲傷依舊在心間流淌。
……
聯合世界,萬靈世界,萬靈洞天,由冬青親手開創的幾處地方,侍魂月魂等全部昏迷,祂們體內的本源在退化,一道光影出現,將他們帶走。
無窮的時間線之上,一位老者麵色難看,鋪天蓋地的絲線從他身體伸展而出,全部朝著一條時間線上修補。
時空神萬萬沒想到,起源道人最後時刻,竟然完全沒有拚死一搏,也沒有試圖記下後手,祂做了任何人都沒想到的一件事。
這位叛出歸墟的魔頭,完全爆發全部力量,進去虛空紀元的過去時間線,以本源為代價,更改了過去的一件事。
當初虛空核心的生命大道與靈性大道都被掠奪,這一次戰勝之後,時空神祂們有把握奪迴大道規則,重新修複紀元,希望紀元之末,能夠更進一步。
結果起源道人在過去時光把掠奪兩種大道的結果改為徹底毀滅靈性大道,祂的這一舉動,徹底拖住了黃庭道主。
於是道主隻能被迫鎮守虛空,以己之力維持虛空紀元的靈性根基,等到局麵好不容易被維持住,起源道人的所作所為也沒能影響虛空紀元已經發生的事情。
但這時候,太陰之主發現了十二月的異常,在她成就超脫者之後,實際上在冬青加入前,隻有十一月,隻是此時十一月為一體,是太陰星,所以外人看不出來。
後來冬青穿越,十二月再次圓滿,這是定數,可剛剛羲靈發現十二月再一次成了十一月,且緋月曦月等弟妹們全然不知此事。
祂們就像從來不知道有一個心中月,聯想起源道人做的事,再迴歸虛空紀元看到那釋放一切力量的淨光,羲靈明白了。
起源道人知曉最後活不成,都是超脫者,祂一個卻要麵對虛空紀元多個,但他從絕境中找到了一條生路,那就是完全吞噬虛空紀元的靈性大道,並且徹底與之融為一體。
祂成功了,從曆史被改變那一刻起,虛空萬界誕生的生靈都會被打上起源道人的標簽,隻是黃庭道主反應快速,以自身力量壓製虛空,徹底接管了紀元的靈性根基,所以紀元還是曾經模樣。
曆史改變,黃庭被拖住,於是已經發生的大戰中黃庭的身影消失,因為他“一直”在全力鎮守虛空紀元,並沒有參與大戰。
因此起源道人少了一個同級的圍攻,有了更多機會留下布置。
其中一個布置,就是祂的本源有一部分逃出了黃庭的封鎖,並且在一個合適的時機投胎到了地球,成為一名叫做冬青的人類。
起源道人的目的,就是完全的代替冬青,使自己成為冬青,然後占據冬青的一切,隻要成功,冬青還是“冬青”,祂依舊存在,隻是再也不是曾經的冬青了。
冬青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在最後一刻進行了自救,祂不知道起源道人本源完全爆發篡改過去獲得一線生機,但他同樣選擇了燃燒本源爭取一個機會。
第一步,冬青自爆,趁著沒有被占據身份之前,祂依舊是虛空紀元的靈性支柱,依靠這個身份,他將自身光輝照耀到紀元每一處。
這是加深自己的存在印記,不過祂料到作用微乎其微,於是這光還會嚐試喚醒所有和他有關的記憶。
這依舊不會有什麼作用,但沒有關係,冬青的目的隻是強化他存在的烙印。
真正的目的卻是依靠影響整個紀元的能力,去提醒鎮守虛空紀元的靈氣大神,隻有超脫者出手,他才能有機會活下來。
在感受到沉重感之時,冬青就意識到自己正在消失,這個過程必須阻止,祂唯一有機會抗衡的便是曾經凝聚的半成品時間線。
於是冬青躲進其中,真的獲取了長達三息的自救時間。
三息時間轉瞬即逝,冬青陷入沉睡中隻做了一件事,祂的真靈中析出一點核心,遁尋留在鴻蒙紀元的印記穿梭而去。
當初他在鴻蒙紀元重新成就古老者,以鯤魚之身升華成鵬鳥,留下全新的印記,算是鴻蒙紀元的本土生命,有了新戶籍。
而三息思考時間,冬青已經發現自己這個身份曾經的一切都在消失,包括凝聚的紀元之花,而紀元之花有關乎洞天晉升。
他能感受到萬靈書的等級在跌落,因為書中的兩個世界都在退化,萬靈洞天必定會消失,然後變成曾經沒有取名成密語山的小土包。
萬靈書最後也會分解成蒼白石板,山嶽之印,草木之章……
而侍魂月魂……冬青已經察覺到契約模糊不清,等到完全消失後,他們會進入一個完全沒有冬青的時間線開啟另一生。
三息的最後瞬間,冬青感受到自己的出身被更改,幾萬年前“冬青”出生,但那絕對不是自己!
不過那個“冬青”一切齊全,包括真靈,於是冬青有了最後一個辦法,任由自己被占據,隻脫離一點核心真靈,徹底舍去如今紀元的身份,成為鴻蒙生靈。
祂知道自己其實不用這麼做,畢竟在那最後一刻,冬青感受到了太陰之主的氣息,也感知到了侍魂他們安全了。ъimiioμ
——不過,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是最蠢的行為,他不知道是起源道人占據祂身份,但冬青知道,占據之後,隻要那人選擇成為天玄一份子,有小概率幾率被留下。
冬青猜得沒錯,三息過後,祂的真靈已經到了鴻蒙紀元,虛空紀元中,熄滅的白光中走出一個青年,祂長得和冬青一樣,但氣質卻完全不同。
在他出現後,同時三道身影也出現在此處,赫然是太陰之主,太陽神,時空神,隻是這三位都沒有出手,也暫時不能出手。
起源道人還是有些手段的,祂占據的不僅僅是冬青的身份,還在高屋建瓴之下完全解析了靈性之道,並且已經成為了虛空紀元的靈性支柱。
身為支柱的祂並不怕眼前的三位對付祂,支柱一倒,紀元會更加混亂,得不償失。
不過微笑著的起源道人心中有些感歎,祂很了解冬青,自然知道這個小修士擁有的一切,但他占據這個身份之後,竟然沒有繼承萬靈洞天,也沒有繼承各個勢力。
這就是唯一性成道,冬青是唯一的,就算祂占據身份又如何,真正的冬青離開了,隻要冬青還活著,起源道人就不可能真的拿走一切。
祂帶著溫和的笑,和冬青曾經一模一樣,看著三位超脫者,祂怡然不懼,祂的本質,可也是一位超脫者啊。
“我們談談吧。”
……
鴻蒙紀元,一點真靈穿過時間線進入鴻蒙之中,古老者印記與真靈相融,冬青恢複古老者的力量重新出現。
重新活了過來,冬青感受著失去的靈性支柱權柄、心中月身份、還有消失的天魔主位格,他的心中毫無波瀾。
終究隻是外物罷了,自身的力量還在就行,就是可惜了,以後他不再是月神,心中月神通也消失了,不過曾經多次使用這個神通,早就了解本質,創造功用一樣的完全沒問題。
冬青給自己三天時間,如果三天過去,虛空紀元如果沒有反應,那就一切與他無關了。
這一刻,冬青多少有些心中煩悶,任誰被奪走一切還被迫遠走他鄉,都不會好受,更何況他雖然對超脫者知道的不多,但他想,結果不應該是這樣的。
膽子大點說,假如占據他身份的是一位超脫者,可天玄不止一位,多對單的情況下,他怎麼也不會被迫離開。
但他還是選擇留下三天時間緩衝,三天足夠他冷靜下來,也足夠天玄那邊有表態。
不過冬青並沒有抱有多大希望,他早就知道,幾位月神對他好,是因為他的月神身份,而曾經種種跡象表明,無論誰是最後一位月神,都沒什麼關係。
冬青開始思考如何進入更加未來的紀元,亦或者進入一個暫時無人打攪的過去紀元。
首先他沒了天魔主位格,那麼就不能直接穿過歸墟進入過去,於是冬青細想之後,發現竟然隻有生命紀元最容易前往,變身生命樹,輕易就能過去。
冬青如今是全新的身份,唯一性成道的祂,在虛空紀元這個起點的一切都被占據後,就更加不可測了,他需要找個沒人打擾的地方晉升永恆者。
在剛才,那絕望時刻,冬青真切的意識到了靈性之道的不簡單,那時候冬青還是支柱,祂的消失讓他明確知道若是他真的消失了,那麼虛空紀元也會跟著陪葬。
這就是支柱代表的意義。
但冬青同樣感受到自己的支柱權柄最後落入了新的“冬青”手中,所以冬青才會給出三天時間,足夠虛空找到暫時沒有支柱的解決辦法,到時候他迴去繼續充當支柱。
而且也是支柱被奪取的那時候,冬青感受到真正的靈性力量,他需要感謝那位敵人,讓他見識到了靈性之道的真麵目,難怪歸墟和起源文明都要爭奪。
正是因為這一點,冬青才不介意被放棄,隻要自己有力量,其他都是虛妄,等到祂晉升永恆者,侍魂這些小家夥,總能想辦法帶走。
不過現在,冬青躺在鯤魚石島的背上,感受著留在界那寥寥兩個,心中還是略微蕭瑟,閉上眼,不讓眸光透露出更多。
或許自己曾經的經曆真的不屬於自己,前段時間,冬青還在感歎自己的經曆很像主角,現在經過奪舍之人的掠奪,反而更加確定過去有問題了。
那巧合到極點的穿越,恐怕就是奪舍者編造出來的。
如今,自身了無牽掛,也該開始完全屬於自己的故事。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