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狂奔了40分鍾,來到一處低矮山崗前。
薛磊打量了一下地形,就開始布置任務了。
“預計10分鍾後會有一波敵軍路過這裏,能走這條路的應該水平還行,應該是個中尉。這樣的話團隊應該是200人的團,正適合我們練手。突襲營埋伏在樹林裏,聽命令出擊。重裝營向前走500米,埋伏在樹林裏,敵人後撤時,負責堵截。偵察營前出兩公裏,隨時匯報敵軍動向,敵軍潰敗後負責截殺零散潰兵。破襲營和中軍跟我走!
安排好團隊後,薛磊帶領中軍和破襲營沿原路後撤了一公裏。
“下馬!
眾人聽令,收起了馬牌。雖然動作不算整齊劃一,但也有些令行禁止的意思了。
在薛磊的命令下,中軍和破襲營的眾人,刀劍出鞘,擺出一副戒備之態。小心翼翼的向埋伏圈緩步走去。
那種小心翼翼,畏首畏尾的姿態活脫脫一幫戰場菜鳥。
本來薛磊的意思是裝出一副菜鳥的樣子,沒想到這幫昆侖弟子真沒幾個上過戰場,聽聞大戰在即,那緊張的樣子完全的本色出演。
薛磊暗歎一聲,也沒辦法,見見血也許就好了。
很快,前方偵察營傳來消息,果然一團200人的僧兵疾馳而來。
一分鍾後,清脆的馬蹄聲已清晰可聞。
薛磊調整陣型,破襲營擺開一個月牙形防禦整形,中軍居中。大家緊張的注視著前方,就連王慶等上院弟子也是緊張的喉嚨發癢,不自覺的吞咽著口水。也隻有謝丁和陸安這對混跡戰場多日的老油條,雖然裝作緊張,可那平靜的目光和放鬆的身形卻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馬隊奔馳迅捷,很快烏泱泱一群鋥明瓦亮光頭就出現在眾人視野內。
對方指揮也很有經驗,看到敵人後並沒慌亂,而是衝到距敵約500米處,才全員下馬,擺出一個進攻型的雁翎陣。沒辦法,現在戰馬級的馬匹雖然已有產出,但數量遠遠不夠,昂貴的價格也注定了無法普及。所以很多門派雖然有馬上武技,但是騎乘級的馬匹根本應對不了戰鬥,目前也隻能委屈的當個步兵。
看著越來越近的敵軍,王慶有心拿出弓箭射幾下,不過想想還是算了,這幫和尚內力充足時硬的像鐵罐一樣。
薛磊看著眼前這幫刀槍棍棒,武器五花八門的和尚,起步的時候還是燕翎陣,跑出沒200米就變一字肥蛇陣了。暗自嘀咕了一句棒槌,不過看了看自己身邊的玩家,站著不動還能保持陣型,一旦跑起來,估計也隻能嗬嗬了。
“衝啊,這一百多個是菜鳥,手快有,手慢無啊!彪x近後,對方指揮敏銳的發現了對手緊張的神情,高唿著提高士氣。
薛磊冷靜的看著越來越近的敵軍,無動於衷。
昆侖弟子們雖然緊張的手足微顫,但是想到己方埋伏起來的隊伍,以多打少還是有點底氣的,算是保持住了陣型的穩定。
終於衝的最快的幾十個和尚馬上就和軍陣接觸了。
薛磊抬手。
“衛公兵法,軍陣強化。”
一片黑光在眾人身上一閃而沒,王慶明顯感覺自己的整體屬性得到了提升,隻是非常微弱,和開啟了劍意沒法比,這應該就是兵家的陣法了。
“殺!”薛磊一聲令下。
早已被戰場氛圍刺激的近乎癲狂的昆侖眾人,下意識的就向麵前的敵人揮刀斬去。
“不好,兵家傳承。”對方的指揮也是和天忍混過,幹過天王的,看到黑光就意識到不好,可惜雙方已經交上手了,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隻能拚命了。
王慶在薛磊殺字剛出口,就衝了出去。
麵前是一個五大三粗,筋肉橫生的大和尚,手持方便連環鏟,雙目充血,殺機四溢,更似屠夫比過和尚。
大和尚見王慶手持纖細的寶劍,當下一聲獰笑,沉重的鏟頭披頭輪下。
王慶左右前後皆有人,身法施展不起,無法躲避。當下心一橫,輕重隨心開啟,劍意激活,長劍自下而上斜挑而上迎向鏟頭。
劍鏟相交,一股巨力傳來,王慶在力道上明顯不敵,長劍都被壓成一道危險的圓弧。
幸好王慶有了之前與武當弟子切磋的經曆,劍法圓潤不少。
一感力量不足,立刻激活粘滯屬性,順勢把方便連環鏟帶向一側。
沉重的鏟頭帶著嗚嗚的風聲,毫厘之差的從王慶身旁砸下。
王慶顧不得按捺心中的驚悚,抽劍激活輕身輕劍,就準備一式突刺斬殺對手。
可沒等王慶變招完成,左側一支降魔杵伴隨著一陣惡風,就直直撞進了和尚懷中。
卻是左手邊的謝丁摘了桃子。
大和尚吐血倒飛,還順勢帶倒了三人。倒在地上吐血不已,胸口血肉模糊一片。謝丁降魔杵頭上的狼牙倒刺可不是裝飾,打實了能勾下來一塊血肉,附加流血特效。
大和尚雖然倒地,但是竟然沒死,王慶忍不住感歎一句這幫和尚真硬。不過重武器的擊倒特效,還是讓大和尚倒在地上無法動彈,加上胸口流血不止,雖然沒死,也不過多茍活片刻。重兵真是霸道,自己的沉重屬性雖能模仿重兵效果,但欺負欺負輕兵還好,真和重兵對上,還是略有差距。
寫著慢,但事實上不過幾秒,雙方互有傷亡,膠著在了一起。
薛磊見狀,立即一聲令下,右側樹林中埋伏的突襲營喊殺而出。
和尚指揮也是果決,眼看中了埋伏,前排又被糾纏,退不下來。
一聲令下,棄了前排玩家,招唿後邊沒被纏上的轉身就跑。希望在突襲營殺到之前脫離戰鬥。
這時前方500米處,一支63人的小隊殺了出來,堵在了和尚們後退的路上。正是重裝營。
人數雖少,可清一色的鐵盔重甲,長兵重器。往路上一橫,一看就知道短時間內難以突破。
和尚指揮怒罵一聲,知道跑不了了。
“兄弟們,拚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掉頭,殺,殺,殺!”
可惜,玩家畢竟不是訓練有素的士兵,打打順風仗還行,在這樣四麵皆敵的狀況下,可謂醜態百出。
有二十多個應該是指揮的固定班底,聞言隨著指揮衝向了突襲營,妄圖突破包圍,進樹林躲避。
有的不管不顧向後逃去,被重裝營逮個正著。
有的向右側空處逃去,被迴轉的偵察營撞了個正著。
有的迴身配合前排迎向了中軍,可惜寡不敵眾,被圍了起來。
更有些小聰明的,運起輕功,或召喚馬匹試圖逃跑,王慶見狀大喜,收劍入鞘,取出長弓。
學了輕功的王慶深知,輕功運行時所有的內力都被用來減輕體重和集中於腿部提升彈跳性,也就是說是沒有內功提供防禦的。
至於騎馬的,嗬嗬了,騎乘級的馬匹之所以沒法打仗,除了屬性不足外,還有就是不能受到傷害。騎乘級的馬匹一旦遭到攻擊,就會被係統強製召迴馬牌。
長弓在手的王慶,佇立一旁,誰蹦起來就射誰,哪有馬匹就射馬。
13級的《追燕訣》,在這100多米的戰場上,指哪射哪,箭無虛發。
昆侖弟子們在巨大的優勢下,忘卻了緊張,忘卻了膽怯,忘情的殺戮著。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地上的屍體化光而去,隻在地上留下一個個小石塔,證明著有佛門弟子在此戰亡。
薛磊王慶等人清點戰損,發現即使在如此優勢下,依然戰死了32人,重傷26人。
好在是遊戲,重傷的撒上甘露符,喂下傷藥,血迴滿了,也就又活蹦亂跳了。
薛磊一邊安排偵察營前出繼續偵查,一邊讓狀態良好的玩家四下警戒,剩下的玩家一邊原地修整恢複,一邊等待死亡的玩家迴來。
等待的過程中,薛磊則開始和大夥評價起剛才的戰鬥。
“首先,我們打贏了,作為第一戰,尤其是大部分都是戰場新人的情況下,算是個開門紅,恭喜大家!
團隊裏,大夥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下來,嘻嘻哈哈的相互打著趣。
“但是!毖谏袂橥蝗粐烂C下來。停頓了一下,看大夥都安靜下來,薛磊才接著說:
“我們快500人,打對方200人,還有你們這些上院的精英,贏是必然的,輸了才可恥。但是怎麼還是死了這麼多?配合呢?陣型呢?你們看看死的都是什麼人。衝的快的,殺的猛的。破襲營,就你們死得多。讓你們配的盾牌幹嘛吃的?你們的任務是纏住敵人,誰讓你們衝上去拚殺的?好好地玄月陣,被你們拉扯的狗啃的一樣。突襲營,雖然沒讓你們排陣,但是什麼叫集體衝鋒,知道不?跑得快的那幾個,死了吧。活該。沒死那幾個算你們走狗屎運。嗯,重裝營表現不錯,讓堵門就堵門。當然,我知道有個別的還是想上前衝殺的,隻是盔甲太重跑不起來。個別人自己注意了。”
薛磊緩了一下,繼續說:
“這次是占了地利,是我專門為你們這幫菜鳥挑選的初戰場地。隻是讓你們切身感受一下戰場氛圍。出了前麵山穀,就是一馬平川了。接下來的都是硬仗,記著,你們的對手不再是你們練級時的低級ai了,那是和我們一樣的玩家。不要有任何輕敵的念頭,因為在這個戰場裏不會有比你們再菜的菜鳥了。”
看到死了的玩家,已跑迴來了。薛磊招出馬匹。
“全體上馬,目標a區渡橋。偵察營兩公裏散開,注意敵情。出發。”
昆侖弟子們剛剛泛起的激動被一盆冷水潑滅。各自招出馬匹默默前行。
不過在王慶眼裏,陣型又整齊了不少,隱隱的一股氣勢正在默默的醞釀。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绷制咭拐J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庇陮m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绷制咭股钗豢跉,“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