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骨衣》之所以叫衣,一方麵代指的皮肉,像衣服一樣在外層保護。另一方麵,也是一種形象的描述。
煉體功法由於很容易造成身體上的變化,所以各門各派在不影響威力的前提下,都會額外動點心思來體現門派的特色。
最常見的,就是少林。
和尚們喜歡金身,所以他們的煉體功法最容易從外觀判斷修煉程度。修煉的淺的,一旦運功就會在皮膚上呈現紫紅的銅色。隨著功力加深,會越來越接近金色。一旦見一個和尚,渾身金黃反光,那就得小心了,煉體大成的標誌。
《鐵骨衣》也是,當年為了配合戰場上,刀槍無眼,受傷頻繁的狀況。畢竟戰場上大多是密集陣型,不容躲閃,隻能硬抗。蒼雲軍除了精研盾牌技藝外,通過煉體功法提升抗擊打能力,就成了不二之選。
曇宗大師結合軍中需求,對少林的煉體功法做了大量修改。《鐵骨衣》一旦運起,身體表麵的皮膚在變硬,變韌的同時,會形成鱗甲一般的褶皺,來增強對利刃,流矢的防禦。
也正由於這層鱗甲般的形象,像穿了層內甲,才得了衣的名稱。
而且玄甲蒼雲,偏愛黑色。《鐵骨衣》練到深處,會呈現玄鐵的顏色,沉沉的黑色中隱透血光。
王慶好奇的運起了《鐵骨衣》。按理說,地丹成型,也就意味著這門功法大成了,可以凝聚起蒼雲特有的覆蓋全身的玄鐵甲衣了。
可是自己地丹的異狀,讓他心裏有些沒底了。
畢竟蒼雲軍的根基,還是當年李靖傳下的《分山勁》。《鐵骨衣》是為這套兵家傳承特意配套修改的。
而王慶的地丹,嚴格說來是他的功法《自然經》的產物。
根基的不同,是否會對功法產生影響,王慶可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功法運起,王慶舉起手臂,觀察著皮膚的變化。ъimiioμ
完了!
隨著功法的運行,皮膚並未出現應有的褶皺,甚至一點變黑的跡象都沒有。
最大的特色都沒了,自己真把這門功法練廢了?
嗯?
一道陽光打在王慶胳膊上,他的皮膚竟然璀璨閃爍,反射出七彩光芒。
尼瑪,什麼鬼,咋還發光了?
急忙觀想守護神,增強視力,仔細觀察。甚至放出神識,來輔助。
這才發現,皮膚不是沒變色,隻是變化不大,隱泛玉色,竟然和自己的玉丹顏色近似,隻是淡了不少。
反光的並不是皮膚,而是汗毛。
自己的汗毛,竟然變成了一種晶體透明的結構。更嚴重的是,汗毛竟然長了,也密了許多,幾乎覆蓋了皮膚。
王慶不由得慶幸起來,幸虧是透明的,要是有顏色,不成返祖現象,變猴了。
不對!
王慶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問題。
身上毛多點就多吧,反正隻有運功才出現。有衣服擋著,也不**病。
但是說起毛發,頭發可沒得擋。
急急掏出一麵鏡子,看了過去。
這一看,好懸沒背過氣去。
萬幸的是,頭發沒有變成透明的。但是,還是變了。
王慶一把打散發髻,抓過一把頭發到眼前。
這才發現,頭發確實也變成了透明,隻不過,一道道蒼白的劍氣在發中流動,所以看上去,就變成了一頭晶瑩的白發。
那種蒼白色,使王慶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上丹田的天丹,那把蒼白的小劍。
皮膚的玉色,頭發的蒼白,很容易讓王慶聯想到了三丹完成後,那種莫名的聯係。
這麼說,其他兩丹也應該有變化了。
不過事要一件件來,王慶還是決定先測試一下現在的防禦能力。
隨手放出為了修煉連體,特意找唐門打造的捶打機關人。
開啟機關,機關人揮動鐵錘就砸向了王慶後背。
可是,王慶忘了,他剛才打散了發髻,過肩的長發就那樣隨意的披散著。
鐵錘砸在後背前,先一步砸在了白發上。
白發,像受驚炸了毛的貓一樣,突然繃直。緊接著,一股真氣不受控製的湧上腦門,一道道劍氣從白發中射出,打的機關人劈啪作響。
這一變故,把王慶嚇了一跳。
我去,頭發發劍氣,這招有點騷啊。
急忙停了機關人,運氣直衝腦門。
可是頭發上哪有經脈,真氣在頭皮下轉了幾圈,都傳不到頭發上。王慶臉憋得通紅,也發不出一道劍氣,隻能無奈放棄。
又指揮機關人,一錘砸在頭發上,果然又是劍氣亂飛。
尼瑪,竟然是個被動技能。
這招有個屁用啊,總不能打架的時候,我把頭伸過去讓人砍吧。
最關鍵的,王慶輕撫機關人身上,微不可查的劍痕,心中暗自媽賣批。
機關人用料雖然考究,但也不過是普通的上好木料。堂堂劍氣,竟然隻能留下一點點的痕跡。這玩意兒放出去能幹嘛?給人撓癢麼。
不過王慶隻從真氣消耗,也就猜到威力不會大。
數萬擊劍氣,消耗的真氣,還沒正經一道劍氣的多,能有多大威力。
王慶重新讓係統幫忙盤好發髻,算了,就當免費染發了,劍氣什麼的,就別提了。
重新測試,鐵錘這迴終於順利的砸在背上。
皮肉一陣蕩漾,輕鬆地化解了力道。王慶幾乎沒感到鐵錘帶來的力道。
不行,機關人的力道,已經滿足不了測試了。
王慶狠狠心,反手拔出碎星,向手臂上抹去。
一種怪異的手感傳來。
既有種滑不留手的感覺,還有種在砂紙上蹭過的磨砂感。
以碎星的鋒銳,皮膚完全沒有傷害。不過當然了,王慶並未運用真氣,隻是單純的用碎星的鋒利罷了。
有心運用真氣,測出防禦的極限。但是實在難過自殘的那道心裏難關。不是誰都能若無其事的在自己身上下刀子的。
算了,知道防禦效果還在就行了。至於極限,有的是敵人幫忙測試。
王慶收了《鐵骨衣》,開始測試其他的變化。
首先是天丹。
那個劍鞘,還真不是裝飾品。
竟然是王慶的蘊劍能力,被轉移過去了。
經過溫養的殺意之劍,就算王慶殺心不足,也能勉強每天使用一次了。
這種缺乏王慶本身殺心支持的殺人之劍,雖然威力會差一些,但是也算多了一種壓箱底的手段。
隻待王慶真正培養出殺心,兩者配合,才能爆發出驚人的威力。
玉丹的變化,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召喚出的依舊是紫霄神雷,狂暴依舊,沒見有什麼明顯變化。
最多也就是,隨著地丹的完成,經脈的堅韌程度有了極大提升,可以輸出的紫霄神雷強盛了不少。
直到王慶全力使出雲飛玉皇,才終於意識到了變化。
三道劍氣極具特色。
玉丹的劍氣,依舊是一把紫氣盎然的晶瑩小劍。天丹的劍氣則變成了一把蒼白小劍,拖著紫色的劍穗。地丹的劍氣最有特色,透明無色,像極了隨風的劍氣。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三道劍氣壓入碎星時,不但沒有阻力了,反而像是有吸力般,爭先恐後的飛入碎星,輕鬆地融為了一體。
新生的劍氣,呈粉嫩粉嫩的紫色,當然,顏色不是重點,重點是,這股溫潤許多的劍氣,終於能離劍飛出了,雖然不遠,不足一米。但是把王慶激動的熱淚盈眶。
真尼瑪不容易啊,雲飛玉皇這一招,原本就是通過三種力量的混合,發出一道絕強的劍氣。可是由於紫霄神雷的狂暴,一直以來隻能依靠碎星不可摧毀的屬性,強行控製在碎星內。
弄得自己一要拚命,就要近身,平白增加危險。
三丹一成,這一招也終於恢複了本色。
至於威力嘛,副本裏不還有個掌火王等著呢麼,就拿你開刀了。
三丹的完成,意味著王慶徹底的達到了二流的巔峰,離一流隻差臨門一腳了。
更準確的說,王慶的身體素質,已經跨入一流了。隻是差了境的領悟。
但也就是這臨門一腳,古往今來,攔住了多少英雄漢。
好在,這是王慶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他的劍經是自創的。
劍之一道,是大道,至簡也至繁。說他簡,劍客,舍劍之外,再無它物。說他繁,劍道並非先天之道,是人為創造的人道。
劍演天下,以劍闡道,幾乎任何道都可用劍道演繹。
王慶的劍法,說是自創,其實有點過獎了。他還是博覽眾長,整合改進的前人智慧。
但好的是,王慶自始至終都清楚,自己喜歡什麼樣的劍法,自己需要什麼樣的。從而有選擇的學習整合進入自己的體係。
可以說,他一直都在給自己的劍道添磚加瓦。所以現在,正如三莊主所說,該做減法了。
去蕪存菁,真正創出屬於他的那一劍,就是他的最後一步。
閉關,必須要閉關了。
這段時間,被一流高手欺負慘了。是人都有三分泥氣,道心都壓不下心中的怒火。
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些雜事處理。
簡單收拾了一下,出了小院,來到郵局。
先給媳婦發封信,要閉關了,需要報備一下。順便發過去一份材料清單,都是畫符用的。可以預料,一旦符在副本裏的表現傳播出去,符絕對漲價,同時材料也不會像現在一樣隨手可得了。既然占著黑市,那不為自己囤積點材料,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想了想,又補了封信,把副本裏得的工藝品都寄了過去。這玩意兒自己不懂,但是媳婦七秀出身,應該懂吧。
接著掏出裝有玄晶的鐵盒,猶豫了一下。
本來是想著小妹,薛磊一人一個,其他人隻能等下次了。
但是想到小妹那《補天訣》的難度,也不知道一塊夠麼。
幹脆咬咬牙,全給小妹寄去了。不過補了一句,要是用不完,就去找薛磊敲詐點好處。順道寄去的,還有得自王海銀的《四寶要術-走獸篇》。
他是寄的隨意,哪想到無論是玄晶,還是書冊,在五毒惹起了多大的風波。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最後,從背包裏拽出那隻巨熊屍體。
掏出一堆瓶瓶罐罐的,灌滿熊血。
巨獸血是道紋繪製最常用的一種材料。所謂巨獸,隻是一個統稱,泛指具有靈性的飛禽走獸。
也正是由於靈氣衰減,靈獸稀少,這門手藝才逐漸沒落。
剩下的屍體,打包寄給了母親。也就是係統黑科技,鬼知道這麼大的玩意兒怎麼塞進一封信裏的。不過郵費也是狠狠地黑了王慶一把。
沒辦法,誰讓他沒學庖丁呢。
處理完手頭的事,迴到小院,院門一關,哪管外邊翻天覆地。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