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慶一則公告,在玩家群體裏引起的動靜並不大。除了極少數有野心,有能力,混到一定程度的玩家,了解成為一方勢力之主的可怕性外,大多數玩家就當看了一出好戲。
畢竟離得太遠,就像美國換總統一樣,都知道那是大事,但對於我國廣大百姓而言,那也不過就是場鬧劇。
但是對於許多npc而言,無疑是一枚核彈炸響。
姑且不論王慶複出對一些大門派的震撼,南門軍在很多底層npc中算得上聲名遠播了。而其成名最大的因素就是近乎不亞於一般門派的傳承。
現在的武林看起來人多勢眾,甚至已經可以挑釁王權的存在,給大家一種門派勢力很大的假象。但其實這都是廣大玩家成長起來後造成的。
在玩家出現之前,門派和國家一直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中,門派匯聚精英,高手頻出,但是人員不足。國家人多勢眾,依靠軍陣壓製門派。
門派收徒要求極嚴,佛道兩門主要隻在信徒家庭招收資質優秀的弟子,或者孤兒一類。畢竟每個武林高手都是一股極強的力量,門派首要保證的就是忠誠。
尤其隨著科舉製度,儒家的強盛,這兩家收徒越發的困難。
其他門派也好不到哪去,五毒,明教,天忍這些宗教屬性的門派招收弟子的範圍都極為狹窄。唐門更是一個家族式的地方勢力。
所以有數量眾多的模板不錯,或者說資質不錯的npc卻是學武無門。他們隻能練一些大門派放出來的削減了再削減的基礎功訣,期望有朝一日被某一門派看中,收入門牆。
這些npc是可憐的,原本就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唯二的出路,要麼運氣好被某一派收入,要麼就隻能從軍,在軍隊中用命換一些高深些的武學。
玩家進入後,更是悲慘的淪為了初期玩家經驗和練手的目標。
這也是為什麼王慶手下最早的那批水匪,在得到王慶提供的各種高深秘籍後,死心塌地的跟著王慶,甚至成為了獻上信仰的近衛軍。隻有這些在底層嚐盡人世冷暖的人,才更加知道機會的難得。
蕩寇後來在南門城開始招募南門軍,雖然為了提升控製力,把武功分了級,新人需要按貢獻兌換。但依舊引得長江水匪沸騰,無數人湧來。
現在蕩寇,和天標手下這幫水匪,別看人數隻有十幾萬,卻都是精挑細選,層層篩選出的精英。精英模板都是基礎,心性,忠心,紀律性多重考核,能留下的隻是少數,篩選掉的更是數倍之多。這也是由於當時南門城畢竟隻是個江中島,麵積有限,收入也有限,這個數量已是養兵的極限。
十幾萬軍隊的供養不是小數目。人吃馬嚼還在其次,裝備,藥品,甚至戰船一類的軍備,簡直就是無底洞。別看黑市日進鬥金,近八成的收益都耗在了這幫人身上。
但是,見識了蕩寇砍瓜切菜一般搞定大宋水師,王慶還是很欣慰的。錢沒白花。
但是現在占領了揚州府,這十幾萬人就有點捉襟見肘了。想要維持這麼一座大城的順利運轉,百萬兵力投進去,也就能看見點水花。
更何況還要應對大宋朝廷可能的反撲,手頭的兵雖精,但量實在有點不夠看。
所以王慶效法古人,公告中加入了一句唯才是舉,不論出身的招賢令。
功法,王慶卻麼?首先外功對玩家來說本就極為易得,殺怪爆武功這一條設置,就讓玩家個個都是外功收集者。一直製約王慶手下實力的都是內功,這才是被各大門派壟斷的稀缺資源。
但是現在,王慶在創立功法時,手頭積攢了十幾種高低不一的內功功法。完全可以構築起幾條由低到高的晉升路線。
至於錢嘛,王慶就更不擔心了。
雖然丟了黑市,但是這是哪裏,揚州府。京杭大運河南北相通,浩瀚長江東西相連。沒了黑市,我搞明市。
真正給王慶信心的是,揚州本就是南宋與大金的貿易之地,商賈橫行。隨著大宋官方人員被驅離,商人們不但沒跑,反而更加踴躍的湧了過來。
水管大隊雖然是水匪身份,但是隨著王慶正式建立勢力,他們現在徹底脫了匪衣,全新的身份都是昆侖紫霄劍院的記名弟子。
王慶昆侖道家的身份,給了這些商人極大地信心。
商人做生意最看重兩點,一個是規矩,一個是自由。
王慶昆侖大派的身份,本身就是規矩的代名詞。以前的揚州,大生意都被朝廷大佬的勢力把持著,這幫生意人要麼吃點邊角料,要麼鋌而走險,搞走私。.Ъimiξou
這本身就不是正常的生意環境。王慶上臺後,直接照搬了原來黑市那一套。除了嚴格限製坑蒙拐騙一類的無良經營,幾乎就是放手不管。
道家無為而治,可是深合商人們自由的向往。
隨著招賢令的發酵,揚州城經過初期的磨合,很快就爆發出驚人的吸引力。
但這時候的王慶,依舊老習慣把管理交給了媳婦和葉琦菲,自己則躲在靜室發愁。
身前書案上,並排擺著四封信。
王慶沒拆,而是手握茶壺,眼神迷離的看著書信上的落款,神遊天外。
第一封是師傅的,字跡有些淩亂,看得出師傅心情有些激動。
第二封是掌門師伯的,字跡工整,恢弘大氣。
第三封是武當王旭的,單從字跡就看出糾結與猶豫。
最後一封有點特殊,是莊蝶轉來的,陸老爺子的信。
武當啊,王慶現在還真有點糾結。
托無數文學作品的福,武當在玩家心目中一向是正道領袖,道家象征。這也是無數玩家義無反顧的投身武當的原因。
話說當年要不是為了躲父母,王慶很有可能也是武當一員。
而且作為道門同道,王慶也一直對武當不乏好感。
這一次,要不是武當最後占了南門城,在此之前的行為,不管目的為何,王慶都是要道聲謝的。在自己師門,兄弟被絆住的情況下。武當義無反顧的正麵杠上了少林。
和柳浮雲聊過後,從理智上王慶是理解武當的行為的。
如果說明教現在是活在夾縫中,四路不通。武當的處境更是不堪,自始至終都處在天王的威壓下。隻不過兩者路線不同,一個致力於江湖,一個全心全意在戰場,衝突不大,才勉強維持了平和。
但現在武當人多了,勢力大了,需要的資源多了,自然就要找出路。原本的地盤被天王團團圍起,無路可出,南門城作為天王勢力的邊界,東麵連接廣闊天地,在武當眼中自然成了跳出包圍的一塊上佳的橋頭堡。
還是那句話,道是信仰,門派才是根基。武當作為一個門派,首要考慮的還是門派利益。如果王慶當時在,武當可能會采用更加柔和的方式,而不是這樣粗糙強硬。但是這塊地,在少林無故退兵,武當沒達到預想中的目的那一刻,占下已成必然。
畢竟如此興師動眾的行動,武當高層對上上下下也需要有個交待。
但是理解歸理解,感謝歸感謝,事實是搶占了王慶的基業。這件事從感性上王慶是無論如何過不去的。
但是如何處理,實在讓王慶有些為難。
隨手拆開王旭的信,全篇倒是隻字未提南門城,隻是迴顧了一下兩人的相識,和師傅輩的友情。然後隱隱試探性的詢問王慶這段時間的經曆。
不得不說,王慶兩次出手過於隱秘,少林又全力捂蓋子。王慶現在半步宗師的消息並未傳出。
從王旭的信中可以明顯看出,武當更擔心的是王慶從中作梗,引起武當和昆侖的道門內亂。倒是並不太擔心王慶本人惹出什麼事。
王慶猶豫了一下,打開了掌門師伯的信。
看完後,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無論如何,南門城都是王慶的道場,昆侖的分院。武當就算有一萬個理由,也還是需要顧忌昆侖的態度。
王慶不知道武當付出了什麼代價,昆侖在武當承諾過後會給王慶足夠補償的前提下,應允了武當的這次行為。
隻是誰都沒想到王慶就在這節骨眼上突然冒了出來,讓雙方都有些措手不及。
師伯的書信寫的很隱晦,畢竟一些上不得臺麵的東西也不方便付諸文字。
王慶拿著兩封書信,雙眼微瞇,腦中急速轉動。
良久,灑然一笑,這樣的話就知道程度了,也不算難。
首先,此事決不能上升到兩大派之間的矛盾,否則不但損失慘重,被漁翁得利。怕是也得不到門派的支持。
王慶輕撫碎星,那就是私人恩怨了,按照江湖規矩來吧。
輕輕打開師傅的信。
師傅的語氣高冷而傲嬌,一副大家長的矜持。
信中輕描淡寫的提到他幫自己報了仇了,和天忍教主葉晨幹了一架。隻是有些可惜,半斤八兩,誰也奈何不了誰。
又提了一些師弟師妹的進展,上院的發展情況。
隻字未提武當。
但是字裏行間,濃濃的就一個字,幹。撐腰護犢子之意表露無疑。
王慶暖暖的一笑,小心翼翼的折疊起來,收入背包。
倒是最後一封信,王慶猶豫半天。
哎,該來的還得來。就看看自己早早埋下的這條暗線,到底結出了什麼果子。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