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的事,王慶並不知道。
他當時也就是單純的想解決麻煩,不想過幾年又冒出來一個痛恨自己的,藏於暗處的毒蛇般的敵人。按照他從秦廣王那偷來的訊息,地府成立後,npc再死,可就要仿照傳說,審判功過。有過者受罰,有功者承氣運轉世,讓這方世界真正形成循環。
當然npc怎麼樣和他關係不大,麻煩的是玩家。玩家雖然不轉世,但是也要接受審判。
用遊戲的說法,就是不能再即時複活了,而是要根據過往,在地府蹲一定時間的小黑屋。
隻不過如何審判,是個什麼標準,偷來的訊息裏並沒有。
不過王慶也算是明白了,係統為什麼要抹掉原來的秦廣王。如此大的權限,真不適合交給一個有意識,有個人好惡的存在。
不過這些還都遠,起碼目前來說,李裹兒的事算是解決了。經過地府轉世後的npc,可就再也找不迴記憶了。他哪想到,轉輪王薛磊都還未歸位,有個毛線的輪迴。
迴來後王慶就老老實實的守在門派駐地,一麵繼續完善功法,一麵小心戒備著。待在門派駐地範圍內,王慶的戰力起碼飆升一半。要是女皇真敢來犯,王慶就敢拚著以命搏命,把她永遠留在這兒。
但沒想到大周偃旗息鼓了。
對於女皇而言,目前無謂的戰鬥沒有任何意義。她需要的是山河社稷圖的碎片,一切行為都要以此為準則。天國大成,進軍無上宗師之境,那這些不過是跳梁小醜。
王慶那小門派沒點油水,但一旦打起來,有王慶牽頭,真能正正規規的再搞起個伐周聯軍。現在南宋,武當,峨眉這些巴不得王慶,或者說昆侖走到臺前呢。
正當王慶以為能過幾天太平日子時,師父道石真人一封書信,又讓王慶陷入了兩難。
這事說起來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剛剛弄死了李裹兒,但大周換迴李裹兒的那枚副本鑰匙還在道石手中。這事確實有點不厚道,不過為了絕後患,厚道這種東西,好吧,如果大周需要,王慶願意口頭表示歉意,保證態度誠懇,身姿低下,死不悔改。
道石拿著這枚鑰匙,心下也是猶豫。
東西是好東西,但是既然是大周送來的,那就有點燙手了。
這玩意兒用好了,絕對是大殺器般的存在。大周手下又不缺玩家高手,如果真能培養出一兩個半步宗師,哪還會像現在這樣步步為營,小心謹慎。甚至不說半步宗師了,隻要能有效提升進階一流的幾率,宣揚出去,絕對大把玩家來投。
但就這樣一個重要的副本,就這麼輕易的換迴了一個可有可無的李裹兒,這其中陰謀的味道,就算道石這樣的老實人,都嗤之以鼻。
但是這是陽謀,人家根本不愁你不接招。
宗師,呂祖,山河社稷圖,這些名詞擺在那裏,不怕你不上鉤。
上院弟子每一個都是寶貝,尤其是這批玩家弟子,潛力巨大,傾盡了昆侖不小的精力,真可謂一個都損失不起。
幾經討論,探路這活兒,又落在了王慶頭上。
他們當然也知道有危險,萬一損失了王慶這麼一個半步宗師,天下行走,那是無法容忍的劇痛。
但是歸根究底,落在了兩個字上,氣運。
比起女皇,說起氣運昆侖更專業。昆侖上院收徒的標準就是跟腳深厚,氣運悠長,自有自己一套判斷氣運的方式。
危險,陰謀那是對普通人說的,對於氣運到達一定程度的人而言,那叫機緣,最多叫做機緣前的小考驗。
相比於其他弟子,昆侖高層更信任王慶的氣運。
女皇震驚於王慶氣運交感直接出現在昆侖,其實外人不知道的是,當初玉虛宮的鍾,不敲自鳴,九九八十一聲。鍾聲停,王慶現。這事震動昆侖高層,被列為了最高機密,就算王慶自己都不清楚。
但是道石老道平時和徒弟間互相坑著玩,那是自己家的事。這麼大的坑,眼睜睜看著徒弟往裏跳,那怎可能。可他也知道,宗師之境的珍貴,又不忍阻了弟子的前程。
所以幹脆寫了封長信,把一切擔憂,一切討論出來的可能的陰謀都說明了,讓王慶自己決定。王慶已經半步宗師了,做師傅的已經不能再把他當孩子一樣,一切為他做主了。.Ъimiξou
王慶看完信,真猶豫了。
作為一個玩家,氣運這玩意兒說實話他是半信半疑的。畢竟這是遊戲,不是現實,一切都在係統的掌控下。
自己之前看似一帆風順,但他自己知道,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作為係統的小白鼠的額外福利。現在秦廣王已經歸位了,自己又凝聚聖丹,逃脫了係統的監控。那還會不會這麼好運就不好說了。
而且,就像所有成功的人一樣,嘴裏可能說著都是運氣好,但實質上最煩別人把自己的一切都歸於運氣。真當老子吃得苦,受的累是假的麼?
不過,宗師啊,呂祖啊。身為一名劍客,又怎麼會不向往那驚天的一戰。
左思右想,最後王慶給師傅迴信,等我一個月。
什麼運氣,氣運都是假的,還是實力最穩妥。王慶摒除了誘惑,打定主意先把煉體功法搞定。等自己實力能夠完全發揮,什麼陰謀詭計,都有自保的信心了。
半個多月後,外麵依舊紛紛擾擾,而王慶,終於通過聖丹數次模擬,確認下了最佳的方案。
王慶看著手中係統生成的最終完整版的《道韻仙體》,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功法,除了自己,其他人幾乎沒可能學會。一套神功出世即為絕唱,著實唏噓。
昆侖要把道紋簡化為符紋是有道理的。符紋哪怕不懂,照葫蘆畫瓢,可以邊熟悉,邊學習。但是道紋不行,哪怕一絲不茍的描下來,不懂,不理解其中的道,就是不行。
篆刻對於王慶來說問題不大,他可不用像仙人組那些人,要用堅定的意誌承受疼痛。道果輕鬆的截斷了痛感,在神識的作用下,不比在劍上篆刻難多少。
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他之前模擬都是在聖丹中。聖丹本就是最精粹的能量的壓縮體,當初王慶那轉化了完顏麟實龐大詛咒的紫霄神雷,全部壓入也不過稍稍大了一點。那是一種近乎極限的凝聚。
當王慶篆刻好最後一筆,作為能量源的中丹田地丹連上了龐大的道紋體係。瞬間,整個紫霄劍派的靈氣都震動了。
龐大的靈氣被道紋吸引,衝入王慶體內。然後被功法轉化為氣血之力,改造身軀。
這一過程已經被王慶模擬了無數次,也考慮了各種可能,設想了無數種預案。有過當年小舞的教訓,他可不想自己練個功練自爆了。
為了安全,他甚至動用掌門權限,臨時調低了門派駐地的靈氣濃度,以免短時間內太多的靈氣來不及轉換。
一切都很順利,充足的準備把一切風險降到了最低。
當王慶收功,讓氣血之力自主的繼續強化身軀,他隻需要很少的精力調整方向就好了。神功大成,還是要慶祝一二的,正打算唿喚老婆來沒羞沒臊的慶祝一下,一睜眼,好像事情有點不對。
怎麼這個世界變大了?
不對!王慶臉色大變,神識破體而出。
一個十歲上下,粉妝玉砌的小正太正一臉驚恐的盤坐在蒲團上。
完了,王慶瞬間想明白了問題出在哪。密度,自己的身體之前用符文進行初期強化,就發生過。身高從原來的一米八二,降為了一米七一。還好隨著食物與能量的補充,慢慢的又長迴去了。
可是這一次力度更大,身高驟降為一米三三。
外麵腳步聲響起,應該是溫莎兒察覺了靈氣的變化,前來查看。
不行,這種黑曆史,就算老婆也不能被看到。王慶都能想象老婆見了自己後的反應。小妹修煉《補天訣》,就造成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成長緩慢,一直是個小丫頭形象。每次來老婆都抱著愛不釋手。絕對不行,事關夫威。
王慶突然眼前一亮,伸手拽出一張符籙激活。
易容,王慶。
一揮手,房門自動打開,溫莎兒正好走到門前。
王慶整理著衣服,向外走去。
“媳婦,搞定了。那我就先迴昆侖了,到要見識見識宗師風采。”
溫莎兒有些狐疑,隱隱感覺王慶有點心急。不過也說不上哪裏不對。
咚!
心急往外走的王慶,一沒控製好,身形竄出,連續撞壞了五道牆才穩住。力量的暴增,王慶一沒留神,就失控了。
溫莎兒抿嘴輕笑出聲。
“你答應姐夫不是一個月麼,還有幾天,還是先適應適應吧。”
王慶無所謂的擺擺手,
“沒事,剛才沒注意。有道果和劍心通明,很容易適應。事關上院弟子的未來,長輩們挺著急的。我就不耽誤了。你看好家,為了安全正好我讓師父師母來小住幾天,也好陪陪你。到時候你把掌門之位給師傅,就不怕那老女人抄我後路了。”
溫莎兒一向支持王慶向武,雖然現在大仇得報,不是那麼急迫了。但是處此亂世,還是極為支持王慶這身安身立命的本事。雖然隱隱覺得王慶有點不對,但夫妻間的信任,讓她也沒有深問。女人的第六感,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交代完,王慶上了小舞,匆匆的就跑了。三個多小時的易容時間,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不敢待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