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山距離大禹國邊境近百萬裏地,就算是乘坐五階碧需要晝夜前行半個月的時間,這個地方龍辰從未聽說過,與朱自成在蟲宗殿的金頂廣場匯合後,嚐試性的問了問,最終從朱自成口中得知了一些大概。
這個大概就是,血戮山是迷霧大6西北方最偏遠的一個角落,就算稱之為迷霧大6西北盡頭也不為過,因為從海內大6乘坐飛行坐騎能夠到達的最遠地方,其中便有血戮山,一座無法翻越的怪山。
玄宗殿預備宗員的半年訓練地點有很多,但設在血戮山,在玄宗殿已是有著數千年曆史的古老傳統(tǒng),沒人知道為什麼會選在那種偏遠到了天涯盡頭的怪異之地,但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能在血戮山堅持半年訓練並迴到海內大6的預備宗員,幾乎所有人都在十年內成為了玄宗殿的一等宗員,絕大部分成為了尊級強者。
所有剛剛經曆了一個多月比鬥大會被玄宗殿錄取的學員,在得知接下來的半年訓練地點是在血戮山後,明顯相當興奮,這意味著隻要能堅持下來,日後在玄宗殿的前途便會無可限量。
這一次聯(lián)合了三大學院共十餘萬學員在迷霧大6的比鬥大會,最終有一千兩百多人獲得了玄宗殿的錄取資格,而這一千兩百餘人,全部都將送往血戮山。
蟲宗殿金頂廣場,朱自成看了看龍辰,低聲道:“小穎走了。”
“哦。”
龍辰應了一聲,沒一點要追問什麼的意思,相當的平淡,對於寧訫穎,他從來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走了也好,本來就不是生活在同一種環(huán)境裏的人,天下也無不散的宴席。
朱自成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她讓我給你帶句話。”
龍辰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問道:“什麼話?”
“以後若是見著她,別裝作不認識。”
朱自成語氣有些複雜地說道。拍了拍龍辰地肩膀。語重心長道:“小穎是個好女孩。就算你沒那種意思。也用不著躲著別人。她可是我朱自成見著地第二個符合做我朋友條件地人。這樣地女孩可不多。”
龍辰瞟了朱自成一眼。“我有時候現(xiàn)你真地很像個女人。”
“好吧好吧。不說這個了。”
朱自成笑了笑。接著喃喃說道:“血戮山。這可是我最向往地地方之一。也不知道這半年會生什麼有趣地事情。我老師當年經常在嘴邊提起一句話。他說他這輩子記憶最深地事情。就是當年身為玄宗殿預備宗員在血戮山地半年訓練。”
龍辰有些疑惑地問道:“那他為什麼沒帶你去?”
朱自成笑著迴道:“他說那種地方,隻有我獨自去的時候才會體會到當中的樂趣。”
龍辰不再言語,心裏琢磨著,恐怕與諸葛裕幾人情同手足的葉如雪也是這麼想的吧,不過朱自成至少還聽說過血戮山,葉如雪卻是根本提都沒提。
原本以為預備宗員在前往血戮山之前,蟲宗殿的宗主或者副宗主總該出來一個講些話鼓勵一下,結果別說沒一個宗主,就連督察使、監(jiān)行使都沒見著一個,隻來了一個執(zhí)行使。
這位實力達到初階蟲尊,名叫馬砮的執(zhí)行使簡單自我介紹了一番,拿著一本名冊點了點名,確認人員到齊後,又叫來了一大撥一等宗員,挨著給每個預備宗員放了一個藏物袋,裏麵裝著一些幹糧,一些二級、三級魔石,一柄依靠魔石引動的最普通的下等玄兵鋒芒劍,一個時刻玄飾,幾套蟲宗殿預備宗員的製袍,還有幾雙鞋……
“希望你們能活著迴來。”
馬砮最後笑容頗為怪異的說了這麼一句話便轉身離去了,沒多久,從高空迅降下近六十隻五階碧眼蜻蜓,兩百餘名手裏拿著藏物袋,被馬砮那句話弄得滿腦子都有些稀裏糊塗的年輕預備宗員們被劃分為了四人一個小組,踏上了碧眼蜻蜓的後背,很多人還未來得及滿足進蟲宗殿觀賞一番的心願,便被碧眼蜻蜓載著沒入了雲端,朝著紫嵐國的北方而去,離蟲宗殿越來越遙遠。
龍辰與朱自成兩人雖然在金頂廣場的時候緊挨著站在一塊,沒想到最後還是沒拆成了各自一個小組,兩人頗為無奈的笑了笑,握著玄宗殿放的藏物袋各自踏上了碧眼蜻蜓。
當龍辰所在的碧眼蜻蜓晃動著薄翅升入了高空,蟲宗殿也被淹沒在白白的雲層中後,站在碧眼蜻蜓頭上的蟲宗殿宗員轉過身,看了看龍辰,以及另外三名年齡分別隻有十四歲、十六歲、十七歲的少年。
這位蟲宗殿宗員龍辰認識,正是在迷霧大6檢查他是否能同時操縱四十五枚毒針,最終給他預備宗員令牌的那位一等宗員,司文武。
“我叫司文武,蟲宗殿一等宗員。”
司文武說完,將目光停留在了龍辰身上,很平淡的說道:“你是龍辰,我記得你。”
龍辰微微
“你好,司先生。”
“以後叫我司頭兒。”
司文武說了一句,然後看著另外三個少年,說道:“李訴,高階蟲師,封衛(wèi),初階蟲君,長孫誌達,初階蟲君,你們三個,到了血戮山以後,將都由龍辰帶領,聽見了嗎?”.Ъimiξou
三名少年都愣了一下,除了那個隻有高階蟲師實力,年齡也隻有十四歲,滿臉雀斑十分文弱的李訴點了點頭外,比龍辰高出半個腦袋,胳膊也比龍辰粗,才十六歲便生的一臉兇相的封衛(wèi),以及相貌十分俊俏已有翩翩美男之風的長孫誌達,都相繼帶著一種質疑的目光看著龍辰。
封衛(wèi)頗為不屑的哼了一聲,轉頭望著司文武沉著聲音問道:“司先生,難道就因為你記得他,所以讓他帶領我們?”
長孫誌達倒是沒露出任何不滿,隻是疑問道:“司先生,你所謂的帶領,是指什麼意思?莫非是讓我到了血戮山以後,什麼都得聽他的麼?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麼你認為他有能力帶領我們三人?我們四人都是頭一次見麵,他年齡明顯比我和封衛(wèi)都小,我們就算遵從你的決定,但心裏麵也肯定是不服的,或者,這就是你希望看見的?”
聽見封衛(wèi)和長孫誌達開口以後,那個李訴也低聲冒了一句:“我……我也想知道為什麼。”
事實上,龍辰也不想去帶領什麼人,這三人明顯性格迥異,李訴文弱盲從,封衛(wèi)魯莽,長孫誌達心思玲瓏,帶領這三個人,絕對是件麻煩的事情。
於是,龍辰當即說道:“司先、司頭兒,我覺得,你還是換個人好些,我並不擅長帶領人。”
“帶領人,與被人帶領,都是一名合格的玄宗殿宗員必須懂得的事情,除非,你們四人都不想成為蟲宗殿的宗員,我已決定的事情不會更改。”
這時,司文武目光冷厲的掃了李訴、封衛(wèi)、長孫誌達三人一眼,繼續(xù)說都:“同樣,也不會給你們三人任何解釋,莫非你們以後進了玄宗殿執(zhí)行任務時,遇見一個新的頭兒,都要質問一下他憑什麼當你們的頭兒麼?”
“他有沒有能力帶領你們三人,我就算把他誇到了天上又怎麼樣?你李訴一樣盲從,你封衛(wèi)一樣不信,你長孫誌達一樣會藏著自己的心思。”
司文武冷哼了一聲,望向龍辰道:“還有你,你就算不做領頭,等到了血戮山,他們遲早也要聽你的,又何苦一開始就浪費那麼多時間?”
最終,司文武瞇起了雙眼,淡淡的說道:“你們隻需要知道一件事,做好一個領頭者,以及被帶領者的本份,隻有這樣你們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玄宗殿宗員,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好,那到了血戮山,也許,你們根本沒法活下來,跟別提什麼堅持半年的訓練。”
四人皆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龍辰忍不住問道:“司頭兒,血戮山,究竟有什麼?”
“有什麼?”
司文武怪異的笑了笑,道:“一些好玩的事情。”
說完,司文武轉過了身,不再理會四人。
好玩的事情,真的好玩麼?龍辰不相信,李訴、封衛(wèi)、長孫誌達三人也不信。
長孫誌達挪到了龍辰身旁,猶豫了一下,問道:“雖然司頭兒不肯講,但我還是很想知道你的實力,畢竟我們三人的實力都被司頭兒講出來了,就你一個人沒講。”
背著身的封衛(wèi)雖然沒問,但也朝龍辰這邊挪了挪位置,同樣很想知道,那個李訴顯然也是豎著耳朵。
“和你一樣,初階蟲君。”
關於實力其實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龍辰也不明白為何司文武不肯講,司文武表麵上看去很冷漠,可龍辰看得出來,司文武實際上並不是那種喜歡端架子裝威嚴的玄宗殿宗員。
聽見龍辰道出實力後,封衛(wèi)眼中的敵意明顯消失不見,長孫誌達露出少許笑意,也不再說什麼了,至於李訴,立即坐過來與龍辰閑聊了起來。
這時,背對著四人的司文武莫名笑了笑。
從李訴三人的反應,龍辰算是明白司文武為什麼隻提李訴三人實力,而未提自己實力,並刻意不講的原因了。
讓三人自己來詢問,這樣的效果,要比司文武直接講出來的效果大很多,司文武唱黑臉,故意留了紅臉給龍辰,這對於四人小組的凝聚力,明顯有極大的提升。
十五天,碧眼蜻蜓不分晝夜的前行了十五天後,一片血色、高高低低起伏不平的高山輪廓出現(xiàn)在了龍辰視野,耳邊,則66續(xù)續(xù)的傳來了陣陣低沉的號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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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