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打草驚蛇，秦非沒有答應，小警官說要增派人手的提議，反而而是自己帶著陳晨，直接從那個下水道的口子爬了下去。


    這裏的環境還不錯，就算是下水道也沒有汙水橫流老鼠亂爬，相當的整潔, 甚至還修建了整齊的路麵，路的兩旁鋪設著管道，偶爾能看到一些生活垃圾，說明這裏應該偶爾還有行人路過。


    時至今日，由於對地下空間的過度開發，很多鋪陳下水管道的區域都已經不得已對行人開放, 因為下麵還住著不少的人, 如果專門為居民區再重修一些地下空間的話, 成本相當大。


    不過秦非和陳晨兩人下來的時候，倒是沒有看到什麼行人路過。


    現在已經過了早晚高峰的時期，在下麵住的人大多數都需要在工廠裏討生活，這個時間點幾乎看不到什麼人在外麵閑逛。


    陳晨將腳下的一個塑料瓶踢到一邊，小聲問道：“我們現在要往哪邊走？”


    下水道裏的燈光昏暗，環境也有些幽深，讓他不自覺的就有些緊張。


    秦非已經叮囑過小警官，在他們下來之後便把下水道的蓋子給蓋好，所以現在下麵隻有每隔幾十米設置的小燈照明。


    這燈的功率很低，光線也很暗澹，兩個人相隔幾米，甚至都不大能看得清對方的麵容和表情。


    秦非仔細感應了一下，指了指左邊的通道：“那邊。”


    陳晨點了下頭，跟在了秦非的身後。


    路很窄，幾乎是向兩邊張開手就能觸碰到青石的牆壁。


    牆壁上一層冰涼黏膩的水漬，以及一些蘚類的植物，摸起來滑膩膩的，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陰冷感。


    秦非邊向前走著, 邊探尋著空氣中殘留的氣息。


    陸小蘭留下的’氣味‘很重，越向裏麵走，那感覺就越是強烈。


    到了後麵他幾乎沒有停頓，遇到岔路口時便悶頭向前，越走越快，腳步越來越急，讓陳晨好險都沒有跟上。


    前麵，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他得盡快趕過去才能阻止。


    ……


    秦非的預感成真了。


    在拐過最後一個路口之後，他看見了驚人的一幕。


    這裏大概是一個蓋在地下的小型垃圾處理工廠，像這種迴收垃圾進行簡單的處理，再將得到的原材料賣出去的小工廠其實很多，而且大多數都蓋在地下。


    這裏迴收垃圾方便，也比較省租金。


    此刻眼前這個簡陋的小廠，就像是經曆了一場血洗，牆壁上麵滿是血汙和碎肉，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撲麵而來。


    上百平米的空間內，盤踞著一個巨大的怪物。


    說是盤踞也許並不太恰當, 那怪物像是一座肉山，坐落在那小廠的中央，隻不過這肉山上麵拚接了各式各樣的屍體……


    不對！


    秦非強忍住心中的惡心, 仔細打量著這個怪物，這才發現那並不是什麼怪物，更像是某種作品。


    某個人為的作品。


    他的視線順著那肉山向下看去。


    在最底層看到了陸小蘭。


    她仍穿著那件破破爛爛，已經看不出顏色和款式的裙子，正仰著頭，似乎很欣賞的看著自己的作品。


    而她麵前的那座肉山上，無數人腳相纏，這些似乎連骨骼都被一寸寸的打斷，讓手和腳變得像繩子一樣柔軟，然後陸小蘭將這些屍體的雙臂雙腿互相纏繞在一起，用他們的頭做填充物，擺出了一個巨大的人形玩偶。


    說是玩偶也許不太恰當，那怪物整體輪廓看起來像是一個孩童的模樣，大大的腦袋，胖都都的手臂。


    ‘它’坐在那裏，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兒童。


    隻不過這巨型的人肉嬰兒沒有表情，也不會動，像是一尊凋像，呆呆的坐在那裏。


    陸小蘭聽到了身後的動靜，慢慢的轉過身，頭微微歪著，似乎很疑惑。


    那張仍舊甜美的臉上帶著一絲困惑：“你們，也是來看我的寶寶的嗎？”


    陳晨已經在外麵吐了好一會兒，強撐著身體用能力催發了一顆種子給自己當作拐杖。


    聽到陸小蘭的問話，他忍不住道；“你的孩子？你是說，這個怪物……？”


    秦非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


    “怪物……怪物？！”


    陸小蘭輕聲說著，然後突然笑了起來。


    她空洞的眼神突然變得陰冷，蘊含著某種說不清的意味。


    秦非心頭猛的一跳，幾乎是下意識的將陳晨向旁邊一推。


    就在這時，對麵的陸小蘭頭發突然暴漲，像是一條條毒蛇從她的頭頂飛速伸過來，幾乎就在陳晨的腳剛剛離開那個位置，一根頭發就像是一柄飛速衝過來的箭失，狠狠插在了那裏！


    水泥地麵被轟的四分五裂，那巨大的動靜讓陳晨臉色慘白！


    已經無需多言，戰鬥的號角已經吹響。


    秦非沒有再給陸小蘭攻擊的機會，而是迅速在地上一蹬，欺身向前，準備拉近和這個女人的距離。


    待到他衝進了那座小小的工廠，院子裏的味道更是讓人難以忍受，尤其是感知係的五感都比平常人要敏銳許多，這強烈的臭味簡直就像是致命的毒氣，熏得秦非甚至有些發暈。


    他狠心將自己的嗅覺封閉，盯著眼前的陸小蘭。


    秦非的腦中閃過了水箱中發現的那幾具屍體，那個隻有七八歲大的孩子，那對年輕可愛，人生剛剛開始的小情侶，那個慘死在保安室內的保安……


    他們都何其無辜！


    最後，他的思維定格在了那個鏡子男的身上，定格在了他哀求自己時，那略顯瘋狂的眼神。


    雖然不知道陸小蘭究竟是怎麼複活的，但肯定和鏡子男脫不了關係。


    那男人為了一己私欲，竟然召喚出了這樣的惡魔！


    此刻工廠內的上百名工人都已經殞命於此，包括陸小蘭在外麵殺的那些，前前後後已經死去了那麼多人。


    無論如何，秦非也不能容忍這樣的人繼續‘活’著！


    他從腰中掏出銀白色的特配槍，向著陸小蘭連開幾槍。


    這樣近的距離，陸小蘭根本就沒有空間躲避，她也沒有閃避的意思，而是嘴角勾起一個笑容，看著秦非的眼神中滿是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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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竟然用自己的肉身，直接接下了這幾槍！


    秦非的童孔一縮，他打出去的三顆子彈成品字形，分別擊在了陸小蘭的左胸、右胸和腹部，那些子彈在她的身上開了幾個大洞。


    但。卻並沒有造成任何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