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傳遍了京城。
當代衍聖公和前禮部尚書的小妾偷情,被前禮部尚書捉奸在床。
然後,前禮部尚書一怒拔劍,直接將衍聖公和小妾一起弄死了。
這條消息實在是太過勁爆,以至於牧之都沒有讓上官星風推波助瀾,這條消息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了京城。
老實說,對於這個結果,牧之本人是震驚的。
“他怎麼就殺人了?”
上官星風更震驚:“我也沒想到,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衍聖公和他小妾都已經死了。”
以上官星風的武功,能讓他來不及救人,可想而知前禮部尚書的劍有多快。
當然,也很有可能是上官星風驚呆了。
畢竟,按照他和牧之的設想,兩個人大打出手是很有可能的,但是死人?
他們真沒想過。
畢竟文人自古以來都是動口不動手。
上官星風把鍋甩給了牧之:“我覺得是《大陰陽真經》的問題。如果前禮部尚書沒有修煉《大陰陽真經》,他就算想殺人也沒有那個本事。”
牧之:“怪我嘍?”
上官星風誠實的點了點頭。
牧之很想反駁,但感覺好像確實是這麼迴事。
本來前禮部尚書都已經垂垂老矣了,結果自斬一刀之後,雖然永久失去了作案能力,但是身體素質也開始突飛猛進。
而衍聖公是真的老頭子,手無縛雞之力。
於是,秒殺。
“其實前禮部尚書冷靜下來之後,也後悔了,我很明顯的能從他臉上看出來。”
上官星風親自動手把衍聖公送到前禮部尚書床~上的,然後就一直親自盯著,所以對於事情的真相最有發言權。
牧之聽著“前禮部尚書”這個稱唿總感覺有些別扭:“他沒有名字嗎?怎麼總是前禮部尚書的叫?”
上官星風很無所謂的說:“龍套而已,起什麼名字?”
牧之:“……”
其實前禮部尚書叫包登凡,不過牧之上~位後他就告病了,以示對牧之新政的抗議,然後牧之就一直讓他病下去了。
包登凡也是個頭鐵的,主動串聯那些反對牧之的官員,又親自去了一封信給衍聖公,讓他進京規勸牧之。
這是他給牧之的最後通牒。
假如牧之還是堅持原來的施政策略,他就準備政變了。
包登凡寫給趙王的信,現在就在東廠裏壓箱底。
“姓包的現在是什麼情況?”牧之問道。
上官星風的臉色有些古怪:“我安排了人盯著他,根據最新線報,他好像想當叛徒。”
牧之有些意外。
上官星風更加意外:“這廝殺掉衍聖公之後,先是閉門謝客了一天,然後好像認清了現實,準備徹底向你投誠。”
牧之眨了眨眼:“真心實意的投誠?”
如果是真心實意的,那他還真打算收下包登凡。
畢竟無數的例子都表明,叛徒背叛之後,對原來的同胞下手是最狠的。
隻要他利用得當,包登凡一定會成為他手中鋒利的一把刀。
但上官星風的迴答讓他很失望:“他還暗地裏向孔家送上了一半家產作為賠償,同時親手寫了一封筆書給孔家,以示自己的誠意和悔恨。”
牧之嘖嘖了一聲:“人家修煉完《大陰陽真經》都會變得無欲無求,這廝好像權力欲望還是很旺盛啊。”
“人和人畢竟不一樣,再說能位極人臣的官僚,肯定是有執念的,出現一兩個這樣的人也不奇怪。”上官星風倒是很看得開。
“你準備拿他怎麼辦?”上官星風問道。
牧之沒有猶豫,直接道:“要是他能一心一意的為我辦事,我倒是還真想用他。但一個兩麵三刀的老家夥,用起來也不順手,過兩天你把他殺了吧。”
上官星風:“???”
“怎麼?有問題?”
“沒問題,但是為什麼要殺他啊?”上官星風以為留著包登凡更好,畢竟他活著一天,他和孔家都會受辱。
而反天子聯盟更是會因此無法達成一致的合作。
對於上官星風的這個想法,牧之隻有兩個字作為評價:“天真。”
上官星風:“……”
“你信不信,如果我不做些什麼,包登凡和孔家很可能化敵為友。”
上官星風不信:“不能吧?他們這次可是丟臉丟到全天下了。”
現在這件事情還隻是在京城流傳,但是發往全國各地的邸報已經發下去了。
不出半月,這件事情肯定哄傳天下。
但牧之依舊相信包登凡和孔家有合作的機會:“你不是文人,你對文人的無恥一無所知。”
“說的你是文人一樣。”上官星風小聲逼~逼。:筆瞇樓
牧之瞪了上官星風一眼:“讓你去弄死包登凡就去,哪那麼多廢話。另外弄死包登凡之後,在現場留下一些孔家人的線索,一定要讓人看出來,但也不要太明顯。”
上官星風終於徹底領悟了牧之的意圖:“你這是要徹底讓孔家和包登凡反目成仇?”
“豬腦子,包登凡都死了,我還在乎他幹嘛?我這是徹底瓦解這個所謂的反天子聯盟。主事人死了,還是最強大的外援幹的,這個聯盟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能夠用最簡單的手段除掉他們,就別玩複雜的。
想對付文人,就上這種簡單粗暴的手段。
上官星風對於牧之的要求肯定是照單全收。
東廠不缺殺人的人才,更不缺偽造現場的人才。
三天後,又是一則爆炸性的消息傳遍了京城。
包登凡死了。
身為前禮部尚書,包登凡死的很沒有尊嚴,被人吊在了自己家門口,衣服全部扒光,讓全京城的人都欣賞了一下他的切口。
百官震怒。
皇帝震怒。
這是對朝廷律法赤~裸裸的羞辱。
丞相泣血上奏:“請陛下嚴查。”
牧之從善如流:“三司會審,用最快的速度查到兇手,以安天下。”
三法司換了主官,效率不是一般的高,很快就查到了幕後兇手。
然後,輿論嘩然。
“是孔家人。”
“陛下,他自盡了,但不少人都能認出來,殺人者是孔家的一個家仆,從他屍體上還搜出了一封密信。”
“陛下,臣請陛下問罪孔家。”
終於還是有人踏出了這一步。
當然,有些人是真的為了伸張正義。因為從現在所有的證據看,這件事情確實是孔家人幹的。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孔家人自然也不例外。
更何況,死的人還是前禮部尚書。
吳國立國以來,文官朝堂爭鬥各為其主,但很少要對方的命。
若有人下野致仕,政敵也會趕來相送,一笑泯恩仇,這是一直以來被默認的潛規則。
而包登凡的死,破壞了這種潛規則。
所以,不少人都開始兔死狐悲了,哪怕兇手是孔家人,他們也不想放過。
至於另外一批義憤填膺的人,以丞相為首,則是猜到了牧之的態度。
牧之但凡對孔家人有好感,也不至於連續針對儒家做出種種舉措。
很顯然,倒孔會博得陛下的歡心。
那就幹。
至於真相?不重要。
他們看見的就是真相。
別說他們了,牧之看到三法司遞交上來的證詞和證據鏈,都相信這件事情就是孔家人幹的。
事實俱在,不容抵賴。
隻能說,在這個封建江湖時代,易容術真的是bug,利用的好簡直無往不利。
簡單的一個易容術,就把朝廷這麼多專業人士全都騙過去了。
雖然也有可能是很多人故意被騙的。
但是那都不重要。
麵對百官的請求,牧之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了一絲為難:“孔家畢竟是衍聖公的府邸。”
“陛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衍聖公也不能例外。”
“但是衍聖公也死了啊。”
牧之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
對啊,衍聖公也死了啊。
這件事情與其說殺人,不如說是尋仇。
但是百官們一細思量,不對啊,包登凡殺衍聖公是因為衍聖公和他的小妾偷情,被他捉奸在床,這種情況下,死了也是白死。
孔家人有什麼理由報複?
對於這點,牧之迴答的很簡單:“小妾又不是正妻,你們文人雅士不就喜歡在酒酣耳熱的時候互贈小妾嗎?”
大臣們有些臉紅。
確實有不少人都好這一口。
畢竟玩別人的女人,終究是不一樣的。
自己的女人,再好看也會膩。但是別人的女人,在開車的關鍵時刻,還可以多問一句:“是我厲害還是他厲害?”
瞬間,整個人的爽感就加了一成。
“陛下,包大人不喜歡贈人小妾,肯定是衍聖公強迫的。”
“但小妾終究是小妾,這件事情終究還是包愛卿做錯了。”
在古代,除非正妻,否則做妾就是這麼沒有人權。
牧之當然不是為了孔家人開脫,他是在實事求是。
不過,他也是在給這些人挖坑。
“除非,小妾也能受朝廷律法保護。”
丞相第一個反應過來:“陛下,臣以為天下人皆是陛下的子民,都應該得到陛下的愛護。”
牧之欣賞的看了一眼丞相。
老家夥果然深得朕心。
“丞相此言有理,天下百姓都是朕的子民,在朕眼中都是一視同仁的。”牧之這話其實一點都不政~治正確。
因為在這個時代,人天生就是有高低貴賤的。
但牧之要消滅這種高低貴賤,至少從法律上消滅。
至於意識上?牧之真的沒辦法。
即便是到了21世紀,人上人和普通人的地位依舊天差地別,沒辦法。
等哪天實現真正的全麵社會主義吧。
牧之估計自己是等不到了。
“自從《大陰陽真經》風行天下以來,屢有備受欺壓的下人斬殺主人的事情發生。此情況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必須要得到及時的製止。朕思慮良久,奔著愛護天下人之心,還是做出了一個決定:
從今以後,廢除奴隸製。我大吳國上下,人人生而平等,每個人都無權欺壓奴役他人。現有的奴隸契約轉為雇傭合約,若有不想續約的,可自行商討解除合約,雙方無法協商一致的,可請官府評判。
下人的生死也不再由主人決定,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生命都應該得到尊重。”
牧之這番話讓半數大臣都接受不了。
“陛下,您這是要亂了倫理綱常啊。”
“老臣十年寒窗,憑什麼要和那些泥腿子平等?”
“我為國家立過功,我為國家流過血。陛下,您讓我和一群平民一樣,我不服。”
看著臺階下的群情激憤,牧之挑了挑眉,十分淡定。
“朕是為了你們好。”
牧之這話,沒一個人信。
牧之也不在乎,繼續道:“現在隻要舍得花錢,就能給自己一刀修煉《大陰陽真經》。買不起書的,幾個人一起攢錢湊湊,總能買得起。共享修煉一完成,你們這些當主子的噩夢就到了。
讓一群飛簷走壁的高手給你們當家奴,想打就打,想罵就罵,你們是老壽星吃砒霜——嫌自己的命太長嗎?”
牧之這番話,倒是讓不少官員有些後怕。
但依舊有很多官員不想接受:“臣自然會對修煉了《大陰陽真經》的人好一些,但何必要提高他們的身份。”
“因為現在不主動提高他們的身份,日後他們想提高自己身份的時候,就要流血了,流的還是你們的血。”
不少人打了一個冷顫。
“最近這幾個月的教訓,越來越多的家奴弒主血案,還不能讓你們清醒嗎?非要自己成為下一個嗎?”
還是丞相當機立斷,再次第一個向牧之投誠:“陛下慈悲為懷,臣銘感五內,從今以後一定善待府中的……”
他忽然不知道該叫下人什麼了。
牧之給他想了一個詞:“員工。”
“對,員工,從今以後老臣一定善待自己府中的員工。”
牧之讚許的對丞相點了點頭:“不愧是百官之首,爾等都向丞相學著點。”
百官們還能說什麼?
隻能大聲道:“臣遵旨。”
牧之笑瞇瞇的說:“既然如此,就可以算算舊賬了。衍聖公玷汙包愛卿妾侍的清白在前,孔家人蓄意殺人報複在後。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吳國不允許有這麼牛逼的家族存在。”
總要有人為舊時代陪葬的。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