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機關城內,考驗巨子的禁地之下,有這麼一個巨大的洞窟?
在這裏,有著一排排,一捆捆兵器。
刀槍劍戟,應有盡有,鎧甲戰車,不在少數。
最裏麵的已經生鏽腐蝕,外麵的一部分光明鮮亮。
“墨家啊,這就是你們的隱秘嗎?”
楚陽站著沒動,可這裏的一切,盡皆出現心海之中。
在這裏,還有一個個房間,有的堆放著食物,有的儲存著藥草,還有的是金銀之物。
最多的還是兵器,新舊不一,十分有層次,不下於十餘萬件,顯然是先後放入這裏的。
“怪不得機關城被攻破之後,燕丹啟動自毀,讓這個奇跡之城,旦夕之間崩潰瓦解。否則,若是被秦始皇發現這裏的藏兵,定會惹來滔天暴怒,就不會像以前一樣,以江湖人物製衡了,而是派遣大軍,以雷霆之勢而鎮壓,徹底的將他們打入萬劫不複之地。”
楚陽心中想道。
至於這裏的秘密被埋葬,也很好解釋,或許燕丹沒有交代下來,也或許有一部分人知道,然而這裏是群山之間,水池之下,機關城又自毀,徹底的成了一處禁地。
尋常人難以到達,更別說挖掘藏兵了。
看了一眼,也就不再理會,楚陽重返城內,直接來到了藏書之地。
墨家藏書,非常豐富,一卷卷書簡,卷好堆放在一個個木格內,分門別類,墨香殘留,洗去了心頭的煩躁,沉下心來。
這個時候的書籍,都是竹片而成卷,沉重笨拙,實際上一卷書記錄的內容並不多。
傳說,始皇一次看書,就要好幾車書簡。
一卷書,字數雖不多,可語言精練到了極致。
楚陽露出了喜色,大手一揮,一點法力噴出,陡然擴散,化作一道禁製,將這裏暫時封印住,省的墨家子弟闖進來打擾他的興致。
盤坐房間正中,心念一動,便有一冊冊書籍淩空展開,心靈倒影之下,將這些內容盡數吸收。
他心念強大,一目千行,又幾乎能瞬間吸收。
與此同時,楚陽以元神之力,催動大光明經,淨化己身。在心靈之海中,整整具限化了五個化身,朗誦諸多典籍,吸取智慧,以字裏行間的文墨之香,洗滌自身,洗去汙濁之氣。
他完全沉浸在了自我的世界中,對於外麵變化,絲毫不理會。
理解前人的智慧,化成自身的沉澱,以萬千先賢的哲理,點燃自我的理念。
班大師帶著天明等人已經返迴。
機關城外,衛莊帶著公輸家的長老已經追來。
形勢危急,機關城內,氣息壓抑。
“班大師,今天我去藏書閣查閱一些資料,卻怎麼也打不開門!
一位墨家弟子找到班大師,詢問道,“莫非是大師設了什麼新的機關?”
“沒有啊!”班大師抓抓白頭發,“藏書閣不是沒有鎖住嗎?怎麼會進不去?”
“弟子也不知道,用了很多方法,就是打不開!”
“走,帶我去看看!”
他們來到藏書閣門前,班大師發現大門根本沒有鎖,他推了推,卻沒有任何動靜,又試了試,依然沒有結果,不禁奇怪道:“莫非從裏麵鎖住了?”
“也試過窗戶了,根本打不開!”
那位弟子苦著臉道。
不一會功夫,又有許多人前來。
有墨家鑄劍大師徐夫子,雪女,端木蓉等等。
“我來試試!”
端木蓉走上前來,仔細查看,通過門縫,也沒有任何發現,她卻有種奇異的感覺。手掌一翻,從腰間拔出一柄匕首,插向了門縫,準備試探一翻,卻無法前進絲毫。
“怎麼迴事?”
她為之一愣。
她不信邪的又試驗了幾次,根本無法插進去。
“奇了怪了,莫非有鬼怪作祟不成?”
一個身材魁梧之極的男子走了過來,正是墨家弟子大鐵錘,他朝著兩扇門一推,同樣沒有任何動靜。
“給我開!”
大鐵錘不信邪的爆喝一聲,雙臂就粗了一圈,青筋暴漲,力量如洪,就是一座山峰似乎都能退到,卻無法撼動兩扇門。
這下子,眾人都發現了不對勁。
“我就不信了,還打不開你!”
大鐵錘臉上掛不住了,脾氣一上來,取下後背上的雷神錘,就轟了過去。
“給我住手!”
“大鐵錘,你膽敢!”
第一個聲音是班大師,第二個聲音是端木蓉。
可惜已經晚了。
轟……!
雷神錘落下,爆響一聲,大鐵錘硬是被震飛出去,將後麵的高漸離都撞了個滾地葫蘆。
“怎麼可能?”
大鐵錘爬起來,看看他的雷神錘,又看看紋絲不動的木門,感覺腦筋不夠用了。
“我來試試?”
高漸離冷哼一聲,站起身,抽出了他的水寒劍,空氣中的溫度立即降低,劍身上也冒出了寒冰。
劍光一閃,落向了木門。
叮叮叮!
響聲不絕,可他這柄神劍,卻沒有在木門上留下任何痕跡。
這一次,眾人都傻眼了。
“或許,這是封印之法!”
一直站在後麵的蓋聶忽然開口。
“什麼封印之法會如此玄奧,讓我等幾個都沒有發現端倪?”
高漸離質疑。
“除此之外,還有其它可能嗎?”
蓋聶反問。
高漸離沉默。
吱呀!
卻在這時,房門打開,讓眾人為之一愣,隨之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房門。
“這是迎接我呢,還是迎接我呢,迎接我呢?”
楚陽露出了怪異之色。
就在剛才,他將所有的書籍盡數瀏覽了一遍,記在了心中,又初步整合,化為自己的智慧,在待下去也沒有意義了,這才解了封印,走了出來。
“你是誰?”
高漸離厲聲質問,他手中的水寒劍指向了楚陽的咽喉。
“這樣對待客人,太過不禮貌了!”
楚陽手指一彈,就見絕世神兵水寒劍整個龜裂,繼而碎成了上百片,跌落在地上。
剛要喧囂的場麵,霎時間為之一靜。
這一刻,就連蓋聶也呆住了。
那可是水寒劍,天下十大名劍之一。
卻被一指彈碎。
高漸離原本為燕國琴師,氣質憂鬱高雅,容顏俊美。原在燕國酒肆、妃雪閣等多地彈琴,較有名氣。後成為墨家統領,被墨家眾人稱作“小高“,武功在六國滅亡後僅存的墨家成員中僅次於墨家巨子燕丹,地位上也和班大師一樣僅次於巨子。
高漸離與曠修、荊軻二人互為知己,尤其敬重大哥荊軻,易水河畔與荊軻相和的一首“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流傳千古。
高漸離和雪女生死相隨,感情深厚,其擊築曲目“陽春“與雪女的簫聲“白雪“合稱“陽春白雪“,在燕國乃至天下皆堪稱一絕。
他多才多藝,性格清冷,也是強者中的強者。
就是這樣一位人物,他的水寒劍被一指彈碎,讓人難以接受。
水寒劍可是克製蓋聶的淵虹劍!
“大叔,你真的是鬼嗎?”
天明忽然哆嗦道。
“你說呢?”
楚陽一呲牙,將天不怕地不怕的天明硬是嚇退到了蓋聶身後,他還清楚的記得楚陽第一次出現的形象,整個臉都龜裂成了千萬塊。
後來突兀的消失,又出現這個地方,太過神秘莫測了。
“你用的什麼妖法,竟然將水寒劍弄碎?”
大鐵錘性格莽撞,這時才從呆滯中反應過來,質問一句,他的大鐵錘就掄了起來,朝著楚陽就是一錘。
“住手!”
蓋聶和端木蓉同時阻止。
他們兩個可是見識過楚陽的強大。
“讓錘帶你去飛吧!”
楚陽手指一彈,鐵錘飛起,帶著大鐵錘拍向了高空,落向了遠處。
這一刻,他們對楚陽的實力算是有了個直觀的認識,紛紛後退,看向楚陽的目光,宛若在看一個妖怪一樣。
砰……!
過了片刻,大鐵錘才落下,將大地都砸的顫了三顫,疼的好半天都沒有站起來。
“我對墨家藏書很感興趣,就過來看了看,希望你們不要介意。當然,作為報酬,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楚陽說道,“狙殺流沙中,衛莊有個手下叫做黑玉麒麟,你們可知?”
“月黑風冷,索命無形,千變莫名,墨玉麒麟!莫非就是江湖傳言的黑麒麟?”
蓋聶插言道。
“正是此人!”楚陽點頭,“此人無形無相,卻可幻化眾生。精通易容術,模仿人的聲音、招數都極像,幾乎無人能察覺。曾被譽為天下第一殺手,現在已經潛入了機關城,準備對中央水池下毒!”
“什麼?竟然潛入了城內?”
班大師吃驚。
眾人無不慌張。
“你又怎麼知道?”
徐大師比較冷靜,質問道。
他是鑄劍名師,在墨家的地位非常高。
“我還知道很多事情,比如燕丹,並沒有被衛莊殺死,而是借機假死,成了墨家巨子,可對?”
楚陽笑瞇瞇道。
“你、你就是黑麒麟吧?”
班大師手指楚陽,不禁哆嗦。
燕丹巨子的底細,隻有寥寥幾人知道,甚至就連他的親生女兒月兒都不清楚,又怎會被一個外人得知?
“你說我父王沒死?真的嗎?”
月兒不顧天明和少羽的阻攔,拚命的跑了過來,淚眼朦朧的詢問。
“燕丹啊燕丹,你不但自私自利,罔顧天下蒼生;還冷酷無情,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認!”
楚陽扭頭而望,看向了一個角落處,那裏的陰影處正站著一位中年人。
此人緩緩走出,暴露眾人身前,臉色略微蒼白。
“巨子,你什麼時候迴來的?”
班大師一呆,連忙迎了過去。
“聚散流沙和公輸家族配合大秦精兵攻打機關城,我聽到消息後,就急忙趕了迴來!
此人正是墨家巨子,燕國太子燕丹。
姬姓,燕氏,名丹。燕王喜的兒子,高月公主的父親。本為燕國太子,由於刺秦計劃失敗而攜帶妻女逃亡。
後在路上假裝被流沙組織衛莊殺死,之後隻以墨家巨子的身份出現,神秘莫測,神龍見首不見尾,世上沒有幾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在原本的軌跡中,他死於機關城內。
“父王,你真的活著?”
月兒看到燕丹之後,眼淚再也忍不住,滴落下來。
“月兒!”
燕丹略微哽咽,一把將月兒摟在了懷裏。
“父王,你真的不要月兒了嗎?”
月兒哭泣,以前的委屈,都發泄了出來。
燕丹摟的更緊了。
為了他心中的大業,一直虧欠妻女,心中內疚。
許久才平靜下來,他給月兒擦了擦淚痕,讓她暫時呆在一旁,就看向了楚陽:“這位小兄弟,我燕丹一生行事,光明磊落,為何說我自私自利,罔顧蒼生?”
“你真的不知?”
楚陽輕笑一聲。
在他的記憶中,燕丹本該是衛莊等人攻入機關城後才出現,不知因為什麼原因,竟然提前返迴了。
不過他也發現,燕丹身上有傷。
“不知,還請告知!”
燕丹自有氣度。
此時,端木蓉等人都退到了燕丹身後,明顯以他為首,都神色不善的盯著楚陽。
另一邊站著蓋聶、天明和少羽。
“那我就來告訴你!”
楚陽臉色一沉,氣氛驟然壓抑萬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绷制咭拐J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绷制咭挂贿咃w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