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殘霞如血。
楚陽也不嫌髒,就盤坐在牆角一處,默默修煉。
在體內(nèi),有十二萬九千六百個竅穴,正合一元之?dāng)?shù),每一個竅穴,先天而成,竅穴張開,猶如大星,可內(nèi)裏卻空空如也。
先天之體,竅穴天生通暢。
“猶記得,凡體時,竅穴合周天之?dāng)?shù),三百六十五,逆轉(zhuǎn)成五行聖體,為四萬八千,進入洪荒,吞了孔宣,成就先天五行體,竅穴達到十二萬九千六百,後來先天陰陽道體,也是此數(shù)!”
“人體竅穴極限,就是十二萬九千六百之?dāng)?shù),正合一元之法嗎?”
楚陽轉(zhuǎn)著念頭。
他現(xiàn)在的修煉很簡單,就是運轉(zhuǎn)玄黃不滅混元經(jīng),淬煉肉身,凝聚元神,貫穿竅穴,混元一體,成就玄黃不滅體和玄黃不滅神。
在他兩個手掌心,分別有一塊仙晶,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竟然可以直接吸收煉化。功法霸道,他的身體更加霸道。
體內(nèi),一個個竅穴飛速的圓滿,成為一顆顆閃亮的大星。
肉身,也在快速的強大,力量增長。
靈魂,已經(jīng)初步顯形,向著元神邁進。
楚陽現(xiàn)在修煉,根本不怕走火入魔,也不用修煉神通秘法,就是強行提升修為。
沒有後患,突飛猛進。
“二叔!”
柵欄外,傳來了聲音。
“虎頭,狩獵迴來了,收獲如何?”
老漁翁從房中走了出來,看了一眼盤坐閉目的楚陽,沒有打擾,就樂嗬嗬的打開了院門。
“還不錯,獵了一頭小野豬,這不,給您老送來一塊!”
虎頭走了進來,將近二斤重的一塊肉遞給了老漁翁。
“太多了、太多了!”老漁翁連忙擺手,“這兩年沒少占你的光了!”
“二叔,當(dāng)年若不是你,哪還有我一家三口啊,您老就別客氣了!”虎頭不由分說,將肉直接拎到了灶屋裏。
出來時,瞥了楚陽一眼,問道:“二叔,他是?”
“遠(yuǎn)房的一個親戚!”
“哦!”虎頭沒有多問,走到了院門外,忽然停下,對著老漁翁道,“二叔,有什麼事兒,您就招唿一聲!”
“去吧、去吧!”
老漁翁笑著揮揮手。
他知道虎頭的意思。
虎頭常年打獵,沒少去縣城,相比其它村民,自然有些見識,能看出楚陽的不凡,害怕老漁翁吃虧。
小蟲兒從外麵玩耍迴來,還沒進院就嚷嚷道:“爺爺、爺爺,虎頭叔迴來了,是不是又有肉吃了?”
“今晚讓你個小饞貓解解饞!”老漁翁笑道,正好看到楚陽睜開眼睛,又道,“可以改善改善夥食了!”
楚陽笑著點了點頭。
晚飯很簡單,煮了肉湯,但小蟲兒和老漁翁都吃的格外香。
“除了吃些小魚,偶爾也就隻能粘粘虎頭的光,吃點肉食,解解饞!”
老漁翁感歎道。
“地裏的莊家收成很差嗎?”
楚陽問道。
“也不算差,隻是……!”老漁翁長歎,說不出的苦澀,“這幾年還算風(fēng)調(diào)雨順,收成很好,隻是交給主家租子後,還要上交公糧,還有雜七雜八的稅,交完之後,再留下種子,所剩就不多了。哪怕頓頓參雜著野菜吃,最多也就是堅持到年關(guān)罷了。若是收成不好,甚至連租子都不夠。我還記得,五年前啊,老七交不起租子,硬生生的被主家給打死。我要不是還能打些魚,唉……!”
一聲歎息,是底層百姓的無奈心酸。
楚陽也明白,在這個時代,百姓幾乎都沒有自家的地。
土地,基本上被兼並完了。
百姓隻能租種罷了。
若是風(fēng)調(diào)雨順,還能勉強果腹;若是老天不順,再加上得個病之類的,一家人就會被摧毀。
“官府呢?”
楚陽低低道。
“嘿!他們都是黑心的才狼,一窩的惡鬼!”
老漁翁惡狠狠道。
隨後就是一個激靈,往門外看了看。
夜晚,明月高懸半空。
院子中,三人坐著,聆聽蟲鳴之聲,倒也清幽。
“楚大哥,月亮上有神仙嗎?”
小蟲兒天真的詢問。
“你說呢?”
“肯定有,不然月亮怎麼會一直亮著呢?肯定是仙人點著大油燈呢?”
“哈哈哈,月亮上啊,確實住著一群人,卻不是神仙,不過是一群能夠飛行的人罷了!”
“能夠飛行,那不就是神仙嗎?”
“也勉強算是吧!”
楚陽無奈的聳聳肩。
“神仙就不管人間的苦難嗎?”
老漁翁卻怔怔出神。
“那都是一群自私鬼,人吶,還是要靠自身!我聽過一句,所謂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人人走,隻能依靠自身,才能走出自我天地。”
“依靠自身?”老漁翁低頭,抬起雙手,手掌上,是縱橫交錯的傷痕,那是長時間撒網(wǎng)留下的痕跡,還有勞作的心酸,“我這一雙手,能幹什麼?”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說罷之後,楚陽就搖頭,“在這裏……沒有武道,沒有道術(shù),確實太難太難了。”
“這就是命啊!”
“命嗎?”楚陽忽然笑了,“你們的命,很金貴呢!”
“小哥說笑了,我們就是賤命一條,指不定哪一天……!”
看了看孫女,老漁翁沒有說下去,“我放不下的也就是小蟲兒了,將來、將來……!”
他看向了楚陽,帶著一絲祈求。
“放心吧!”
楚陽明白老漁翁的意思。
對他而言,說不定哪一天就會死去,留下一個小孫女該怎麼辦啊?
老漁翁笑了,皺紋都開了花兒:“別看小蟲兒年雖小,卻很勤快的,洗衣、燒水,樣樣都會呢!”
“確實是個好孩子!”
楚陽點頭。
夜色深了,老漁翁和小蟲兒相繼睡下。
楚陽仰頭望月,心思如水。
他手指一彈,兩道先天靈氣落入了老漁翁爺孫體內(nèi),先天靈氣,洗筋伐髓,可是比靈丹妙藥都要好上千萬倍。
第二天!
“這一覺睡的真香、真好、感覺就像年輕了二十歲!”
老漁翁從床上坐起,伸了伸胳膊,不禁開懷道。
“爺爺,你的頭發(fā)都黑了!”
醒來的小蟲兒忽然道。
“瞎說,頭發(fā)隻會變白,哪有從白變黑的!爺爺?shù)念^發(fā),剩不幾根黑的了!”
“爺爺,我說的是真的!”
“真的?”
“真的!”
老漁翁最終確定,他的頭發(fā)全部都黑了。
就連皺紋都少了很多,而且力氣變的特別大,就連孫女的皮膚也更加水靈,力氣也增加很多。
“這……!”
老漁翁有些恍然。
猶豫了很久,最終沒有打破這份平靜。
白天,他繼續(xù)沿河上海打魚,卻將小蟲兒留在了家裏。在水上,畢竟不安全,以前是無奈罷了。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十分信任楚陽。
轉(zhuǎn)眼半月過去。
這一日,天色陰沉,似有暴雨來臨。
楚陽睜開眼,吐出一口濁氣,眼中神光流淌,最終沉寂:“竅穴圓滿,肉身強大,靈魂已經(jīng)到了凝練元神的邊緣。基礎(chǔ)卷第一重已經(jīng)修煉圓滿!”
他露出了喜色。
可真龍戒中的靈物,也消耗了一小半。
“基礎(chǔ)卷圓滿,按照原先的劃分,對應(yīng)大宗師圓滿,可我現(xiàn)在的力量?”楚陽沉思,心中推測,“元神境,吹口氣就能滅殺,返虛強者,打殺不難!”
站起身,抬起頭看了看。
“要下大雨了,爺爺怎麼還不迴來呢?”
小蟲兒十分擔(dān)憂。
她紫紅色的小臉兒,已經(jīng)白嫩似乳,靈動的大眼睛中滿是擔(dān)憂。
別看年歲小,卻非常懂事。
“再過一會兒,就迴來了!”
楚陽笑道。
“真的?”
“真的!”
“那太好了!我記得有一次啊,我和爺爺在海邊打魚,卻忽然變了天,下起了大雨,還刮起了大風(fēng),差點將我們的小船掀翻,當(dāng)時將我和爺爺都要嚇?biāo)滥兀俊?br />
小蟲兒想起過往,臉色就是一白。
不大功夫,老漁翁提著木桶走了進來,卻滿臉擔(dān)憂。
“爺爺,沒打上來魚嗎?”
小蟲兒跑了過去。
“收獲不錯!”老漁翁將木桶放下,裏麵鬧騰得很歡,顯然有不少魚兒,“今天主家的公子、小姐在河邊遊玩,如今要下大雨了,他們肯定會留在村子裏。”
“騰幾間房子還不夠他們住嗎?”
楚陽道。
“唉!”
老漁翁一歎,苦澀道:“他們遊玩,不但有高頭大馬,而且護衛(wèi)跟隨,丫鬟婆子一大堆,比我們村裏的人口都要多。若是住在村裏,定會將我們攆出去,而且、而且……!”
他臉色閃過猙獰之色。
“如何?”
“還會、還會找各家的女兒伺候,甚至、甚至看上誰了,不管多大年紀(jì),就會、就會……!”老漁翁說著,就慌張了,拉著小蟲兒就往屋裏走,“小蟲兒,記住,今晚無論如何都不能出屋,記住了嗎?無論如何都不能出來,不能出聲!”
“爺爺,我記住了!”
小蟲兒很懂事。
老漁翁將孫女藏好後,一咬牙,找出一個破舊的魚叉,將房屋都捅了個窟窿,忐忑無比道:“我這破屋,再加上漏水,他們應(yīng)該看不上!”
這時,馬蹄聲響起,遠(yuǎn)處傳來了吆喝聲。
“果然來了!”
老漁翁臉色發(fā)白,渾身哆嗦。
好似厲鬼即將索魂!
楚陽負(fù)手,放眼高空,烏雲(yún)翻卷,雷蛇起舞。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rèn)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rèn)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xì)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xì)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rèn)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