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斯知道,這次恐怕在劫難逃了。
被對頭堵在胡同裏,左右都是高牆,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沒想到啊,那個古怪的任務,神秘煉金術師的委托,是個圈套嗎?把我引到這種地方來?
不,不對。在傭兵公會接的任務是一時興起,帶個路而已,而且目標路線也是自己指定的,不存在埋伏的可能性。也就是說,是自己在這裏等待的一個小時裏出了問題?
但是,我一個窮水手,堵我有個毛用?因為前幾天的打架?不可能,又沒鬧出人命,鼻青臉腫的小事犯得著動用八個人來堵我一個?
而且,為首的那個是有“鋼手”之稱的德雷克商會打手頭目胡亞科,這碎屍狂都出手了啊。
“胡亞科是吧?都到這份上了,能不能給個明白?”
胡亞科看看羅伊斯腳下三名被捅翻的同夥,慢條斯理道:“不錯麼,小子,一換三。漢密爾頓商會的狗,都挺能咬麼。”
“彼此彼此,德雷克商會的狗,鼻子倒靈。”
胡亞科嗬嗬一笑,緩緩舉起裝了鋒利鐵鉤的左手,用鐵鉤推推帽子:“都是當夥計的,上頭怎麼說,咱就怎麼幹,碼頭上六個倉位,交出來。”
“你傻?這種事我一個跳幫拚命的水手說了算?”
胡亞科嘿嘿笑道:“當然不算,不過呢,花帽羅伊斯的名頭,最近可是打響了,聽說你在海盜船甲板上上躥下跳地一人捅倒了十來個?挺牛啊!既然你們做事不地道,搶了我們的倉位,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放屁!你們租的倉位已經到期了,不交租金還占著位子,有這種道理沒有?”
胡亞科沒接這茬,自顧道:“所以,收拾你一下,算是給你背後的人提個醒,別以為財大氣粗就牛掰了——放心,留你一條命,卸了胳膊腿,削成棍擺迴你們商會門口去。算算你也值啦,一打三,你們商會不是殘了也有人養嗎?是你自己來,還是我動手?”
羅伊斯沉著臉,緩緩活動著在剛才激烈拚殺中受傷的右腕,兩根手指已經完全麻木,估計保不住了;左小腿上那處刀傷很深,差一點就把大筋挑斷,恐怕自己隻有一次出手的機會了。
就是死,老子也要再拉個墊背的!羅伊斯手中兩把短刀散發出攝人心魄的寒光。:筆瞇樓
漢密爾頓商會的花帽羅伊斯,可不是任人宰割的魚腩菜鳥!
老鼠急了咬貓。見他擺出一副玩命的架勢,德雷克商會的五人麵麵相覷,誰都不願意先上前。
胡亞科笑吟吟道:“玩命也得有玩命的本錢。一個‘閃擊’,一個‘星輝躍斬’就是你的本錢了吧。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用‘閃擊’收招下蹲來蓄力,能省掉‘星輝躍斬’三分之一的蓄力時間。雖然是眨眼的功夫,但就這點事兒,就是一條人命。剛才,這招你一直都沒用呢,給我留著的吧?”
羅伊斯心裏咯噔一下:“你怎麼知道?”
胡亞科嘿嘿笑道:“還記得你們扮豬吃虎黑掉的那條海盜船嗎?你真不該大發善心,留下條救生艇。現在,下地獄後悔去吧!”
“知道和辦到,這是兩碼事,你可別後悔。”
“甭嘴硬,試試。”
胡亞科蕩著膀子,斜著眼睛,嘴裏哼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一步三搖朝羅伊斯逼過來。
羅伊斯的目光都集中在對手那條裝了鐵鉤、軟綿綿貼在體側的胳膊上。
這胡亞科的左手很邪門,除了那隻鐵鉤,沒人見過裏頭是什麼樣子,聽說是能硬能軟,不知道從什麼角度就鉤過來。一鉤拖住,右手刀落,了賬。
該死,真要交待在這裏了!
還有不到十步!
雙方瞳孔同時收縮!
就在雙方蓄勢待發的一剎那,突然傳來一個醉醺醺的聲音:“不許……打……架!誰……他女馬……找事兒?”
聽起來是個年輕人,說話卻帶著十足的霸道,像是大人在嗬斥調皮的打架孩子。如此理直氣壯,氣勢洶洶的話語,隻有實權部門的那些有恃無恐的家夥,才會不分青紅皂白直接甩臉上。
一聽這話,胡亞科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頭也不迴的朝手下打了個手勢。手下連忙迎上去,半扶半攔地擋住誤打誤撞過來的警察。
羅伊斯的眼珠快速迴旋,突然大叫:“警察先生,我報案!東西丟了!”說著就朝警察走去。
醉醺醺的警察頓時眉開眼笑:“那,太好了——呃,我是說,太遺憾了。跟我迴去,作個筆錄……嗝兒!”
按照慣例,凡財物報失想尋迴的,少不了要上上下下打點一番,大佬們不在乎這幾個錢,下邊的小巡警們,或許就指望這個補貼幾天家用呢。
胡亞科突然叫道:“你新來的吧?按理說警察是不巡這條路的,還是說,你準備給同事們立條新規矩?”
後麵這半句是對來攪局的醉警察說的。
“去你女馬的,老子替班,嗝兒,出了事,還不是老子頂缸?一個臭撈魚的給老子講規矩?先給老子迴過頭來!”
一口一個老子,一口一個女馬的,胡亞科一口怒氣騰騰地沸起來了,這真是給臉不要臉!
一名手下湊過來,快速嘀咕幾句,胡亞科一聽,臉色一僵:胡同口放風清路的夥計,給這個貌不出眾的小子幹掉了!
胡亞科從來不相信巧合。
漢密爾頓商會這幾年躥起太快,行事又幹脆利落,不少跟德雷克商會齊名的老牌子商會都折戟沉沙。他們最近又剛剛打通了通往新大陸的航道,隨之而來是滾滾的財源和來自上層的重視。如果他們把這一注財源穩穩拿在手裏,斯內爾港,還有誰能混得下去?
時間站在敵人那一邊,各家商會不肯坐以待斃,紛紛想主意出辦法,用各種手段對這個新興商會進行全方位打壓,而漢密爾頓商會也不是善茬,見招拆招,還能適時做出淩厲的反擊。現在給人的感覺像是一頭猛虎趕走了狼群,在獵物屍體旁大快朵頤,狼群憤怒卻又無奈。
那麼,這名醉醺醺的警察於此時此地出現,意味著什麼?漢密爾頓商會已經和斯內爾港的貴族全麵勾結起來了?如果本商會失去了貴族的支持,那豈不是隻剩下全麵倒向教會一條路了?得了吧,那可是一群披著羊皮的狼,貌合神離相互利用是正理,完全倒向教會?那可是死路一條!
這警察動不得!
襲警是重罪,沒準後邊埋伏著成群結隊的黑皮子狗,就等著揪咱們的小辮子呢!忍了!倒下的那三個,隻能自認倒黴,至於這個羅伊斯,下次一定要收拾了他!
想到這裏,他強顏歡笑,轉過頭來:“這位兄弟——”
他剛剛把目光從羅伊斯身上移開,視網膜上就留下了一道絢爛的銀光——短刀劃過的光芒!
剛開始的時候,它根本就不認為自己麵對這樣一個對手需要動用武器,可此時此刻卻不得不將武器取出,否則的話,它已經有些要抵擋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強也是要不斷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脈之力消耗過度也會傷及本源。
“不得不說,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現在我要動用全力了。”伴隨著曹彧瑋的話語,鳳凰真火宛如海納百川一般向它會聚而去,竟是將鳳凰真炎領域收迴了。
熾烈的鳳凰真火在它身體周圍凝聚成型,化為一身瑰麗的金紅色甲胄覆蓋全身。手持戰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視著美公子。
美公子沒有追擊,站在遠處,略微平複著自己有些激蕩的心情。這一戰雖然持續的時間不長,但她的情緒卻是正在變得越來越亢奮起來。
在沒有真正麵對大妖王級別的不死火鳳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夠抵擋得住。她的信心都是來自於之前唐三所給予。而伴隨著戰鬥持續,當她真的開始壓製對手,憑借著七彩天火液也是保護住了自己不受到鳳凰真火的侵襲之後,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這百年來,唐三指點了她很多戰鬥的技巧,都是最適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還有剛剛第一次刺斷了曹彧瑋手指的那一記劍星寒。在唐三說來,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經過他的略微改變之後教給了美公子,都是最為適合她進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對唐三心悅誠服起來。最初唐三告訴她這些是屬於神技範疇的時候,她心中多少還有些疑惑。可是,此時她能夠越階不斷的創傷對手、壓迫對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為差距之下怎麼可能做到?
此時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眾位皇者無不對這個小姑娘刮目相看。當鳳凰真炎領域出現的時候,他們在考慮的還是美公子在這領域之下能堅持多長時間。白虎大妖皇和晶鳳大妖皇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出手救援的準備。可是,隨著戰鬥的持續,他們卻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美公子竟然將一位不死火鳳族的大妖王壓製了,真正意義的壓製了,連浴火重生都給逼出來了。這是何等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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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曹彧瑋內心所想的那樣,一級血脈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迴事兒啊!更何況還是在天宇帝國之中名列前三的強大種族後裔。論底蘊深厚,不死火鳳一脈說是天宇帝國最強,也不是不可以的。畢竟,天狐族並不擅長於戰鬥。
可就是這樣,居然被低一個大位階的美公子給壓製了。孔雀妖族現在連皇者都沒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還是一名九階的存在,還在參加祖庭精英賽。而半年多之後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給她幾年,她又會強大到什麼程度?她需要多長時間能夠成就皇者?在場的皇者們此時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覺,因為美公子所展現出的實力,著實是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頭微蹙,雙眼瞇起,不知道在思考著些什麼。
從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夠更好的延續,為了讓妖精大陸能夠始終作為整個位麵的核心而存在。
為什麼要針對這一個小女孩兒,就是因為在她當初奪冠的時候,他曾經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也從她的那個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強烈的威脅。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夠感受到這份威脅,威脅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護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導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殺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迴歸之後,說是有類似海神的力量阻攔了自己,但已經被他消滅了,那個叫修羅的小子徹底泯滅。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屬於修羅的那份氣運存在了。
所以,隻需要再將眼前這個小姑娘扼殺在搖籃之中,至少也要中斷她的氣運,那麼,威脅應該就會消失。
但是,連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沒想到,美公子的成長速度竟然能夠快到這種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來,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還能夠與大妖王層次的一級血脈強者抗衡。她展現出的能力越強,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夠從她身上感受到威脅。而且這份威脅已經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了。
曹彧瑋手中戰刀閃爍著刺目的金紅色光芒,全身殺氣凜然。一步跨出,戰刀悍然斬出。天空頓時劇烈的扭曲起來。熾烈的刀意直接籠罩向美公子的身體。
依舊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臉色不變,主動上前一步,又是一個天之玄圓揮灑而出。
戰刀強勢無比的一擊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場都是頂級強者,他們誰都看得出,美公子現在所施展的這種技巧絕對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對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強大的多,但卻就是破不了她這超強的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