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該吃藥了。”
一名仆人雙手捧著藥碗,弓著腰,上半身幾乎與地麵平行,畢恭畢敬地道。
房間裏除了兩名仆人,還有阿特拉斯前大祭司特佐穆克和一名風度翩翩的白衣青年,兩人正在談論阿特拉斯傳統(tǒng)雕塑藝術(shù)風格,聊得津津有味。
斜臥在病榻上的特佐穆克對麵前的白衣男子笑道:“羅爾先生,看來您得等等,我先喝了藥再說真是失禮呢。”
白衣青年道:“您請便,我今天正好有空。如果方便,我能否在這裏等著?”
“那當然,再好不過了。”
再好不過了。
捧藥碗的仆人嘴角彎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喝吧,已經(jīng)沒有利用價值的老頭兒。喝了它,庫魯馬大人的隱患就徹底消除了。另外,這個年輕的多蘭德人正好在這裏,殺人的嫌疑,正好落在他頭上!
多蘭德人毒殺了阿特拉斯前任大祭司,軍方那些老家夥的繼任者們,你們繼續(xù)去為王國的榮耀作戰(zhàn)吧!
特佐穆克端起漆黑的藥湯,端詳一番道:“似乎,濃了?”
仆人不慌不忙:“這次加水少了一點,熬煮時間長了一點,所以濃了。”
“裏麵的東西也多了一點,對不對?”
仆人心裏咯噔一下,沒敢應聲,低頭垂手,老老實實站著,好像一根木雕。
特佐穆克笑道:“庫魯馬著急啦,想這就解決問題。他似乎認準了,我隻有這一條路。可惜呀,把路走絕了的,是他。”
仆人依然不吭聲,不動彈。
“真是鼠目寸光的家夥。”特佐穆克長歎了一聲,“他的眼睛,隻盯著祭司們的利益。就算他勝利了,建立了一個完全以祭司為主導的國家,仍然擺脫不了古特諾蒂蘭的宿命。羅爾先生,你說呢?”
被稱為羅爾的年輕人謙遜地笑笑:“那我就獻醜了。恕我直言,現(xiàn)在阿特拉斯的生產(chǎn)能力,還比不上三千年前的古特諾蒂蘭。特別是在土地的開發(fā)利用上,無法發(fā)掘全部的潛力,無法養(yǎng)活更多的人口。這一點,不管是祭司集團還是軍人階層,都解決不了。原始多神教崇拜再加上一個獨斷專行的庫魯馬,未來的阿特拉斯,很可能淪落為一個鬆散的、巨大的部落聯(lián)盟。”
仆人不理羅爾的話,道:“大祭司,您還是趕快把藥喝了吧,您好起來,所有人都好起來了。”
特佐穆克哈哈大笑:“應該說,我死了,庫魯馬好起來!好吧,我喝。”
羅爾一驚,抬手要攔,被特佐穆克輕輕撥開:“放心吧,該死的,必定要死,不該死的,想死也死不了。”說著,他把黑色的藥湯一飲而盡,微笑道:“看吧,我沒事。”
仆人傻眼了。
這是庫魯馬大人親自配置的毒藥,別說是人,就是頭牛,喝下一碗去也會七竅流血,這老家夥怎麼可能沒事?
特佐穆克笑道:“看來,庫魯馬自以為勝券在握,用不著我這老家夥了。別忘了,我在這個位置上呆的時間,比他可長多啦。他能在藥裏動手腳,難道我不能把藥換掉?別發(fā)抖,我不殺你,去轉(zhuǎn)告庫魯馬,有我在,阿特拉斯亂不起來。”
仆人全身顫抖如篩糠,他哆哆嗦嗦地轉(zhuǎn)身邁步,沒走出三步,背後一刀,被人捅翻在地。
特佐穆克歎了口氣:“野心家不止一個。年輕人,你背後的人,我認識,契伯克利隻有一點小聰明和狠辣勁,連庫魯馬都不如,要做阿特拉斯的王,這點本事遠遠不夠。”
捅翻庫魯馬手下的另一名仆人獰笑道:“兩位大人,無能的祭司除了歪曲太陽神的意誌謀取私利,沒有任何意義,真正的強國,應該是由軍人直接掌權(quán)的國家,我們聯(lián)手,除掉庫魯馬如何?”
羅爾笑道:“大祭司,看來,我看到了不得了的事呢,一場未遂政變之後,還有另一場政變?”
特佐穆克苦笑道:“這一切都說明,阿特拉斯,正在走上古特諾蒂蘭的老路啊。羅爾不,羅伊斯先生,如果沒有你們幫忙,如果我們沒有提前做好謀劃,恐怕,三千年前的悲歌,又要奏響了。”
仆人惡狠狠道:“兩位,不管你們怎麼說,形勢已經(jīng)不可逆轉(zhuǎn)了!作亂的庫魯馬和他的黨羽陰謀害死了四大軍團的將軍們,然後,這個陰謀家被契伯克利大人斬殺!契伯克利大人會出麵穩(wěn)定局勢,然後,成為阿特拉斯的統(tǒng)治者!兩位,你們隻有合作,要不然,”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手腳還在抽搐的庫魯馬手下,“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哎呀,我們好怕啊,”羅伊斯笑道,“德高望重的庫魯馬大祭司原來是個居心叵測的惡棍,契伯克利將軍居然是潛伏已久、借機犯上作亂的陰謀家?想想吧,這些消息傳出去,會對阿特拉斯的百姓造成什麼樣的打擊!他們會不知道該相信誰,該跟隨誰!如果說庫魯馬的計劃還能讓百姓活下去,契伯克利的愚蠢謀劃會毀了整個阿特拉斯!”
仆人後退一步:“你胡說!”
羅伊斯目光一寒:“我胡說?那麼你告訴我,以契伯克利的能力和威望,能否調(diào)得動四大軍團中的任何一支?能否壓服庫魯馬死後群龍無首的祭司集團?能否振臂一唿,讓阿特拉斯百姓效忠於他?我告訴你,縱火容易滅火難,一旦大亂爆發(fā),他控製不住局麵,第一個被他推出來砍頭、平息各方怒火的,就是你們這些愚蠢、短視的奴才!”
仆人獰笑:“現(xiàn)在說什麼也沒用了,既然兩位不肯合作,那隻好……呃!”
星光閃過,仆人被羅伊斯一刀割喉。
羅伊斯笑吟吟地在仆人的屍體上擦擦血,道:“居然派了這麼一隻軟腳蝦來幹掉我們,契伯克利手裏的牌,還不如庫魯馬呢,大祭司,下一步我們怎麼辦?”
特佐穆克大笑:“你們的計劃堪稱完美,還用問我?這世界,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啦。”
“您過獎了。”
“大祭司,大祭司!”急促的喊聲由遠及近,嘈雜的腳步聲傳來,十幾名全副武裝的神廟武士推門而入,領(lǐng)頭的不是別人,正是尤潘基的好友、黑豹武士巴庫拉塔,他身後,是同樣化裝成神廟武士的巴拉克。
“怎麼了,不要慌,慢慢說。”
巴庫拉塔掃了一眼地上的兩具屍體,道:“庫魯馬宴請四大軍團首領(lǐng),謀害了他們,還沒來得及朝軍隊伸手,契伯克利又發(fā)動兵變,宣布庫魯馬是罪人與不潔之人,現(xiàn)在正在全城搜捕庫魯馬的黨羽和所有祭司!”
特佐穆克歎道:“這契伯克利動手還真快啊,羅伊斯先生,我們也該有所動作了,讓太陽神巨像說話吧。”
剛開始的時候,它根本就不認為自己麵對這樣一個對手需要動用武器,可此時此刻卻不得不將武器取出,否則的話,它已經(jīng)有些要抵擋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強也是要不斷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脈之力消耗過度也會傷及本源。
“不得不說,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現(xiàn)在我要動用全力了。”伴隨著曹彧瑋的話語,鳳凰真火宛如海納百川一般向它會聚而去,竟是將鳳凰真炎領(lǐng)域收迴了。
熾烈的鳳凰真火在它身體周圍凝聚成型,化為一身瑰麗的金紅色甲胄覆蓋全身。手持戰(zhàn)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視著美公子。
美公子沒有追擊,站在遠處,略微平複著自己有些激蕩的心情。這一戰(zhàn)雖然持續(xù)的時間不長,但她的情緒卻是正在變得越來越亢奮起來。
在沒有真正麵對大妖王級別的不死火鳳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夠抵擋得住。她的信心都是來自於之前唐三所給予。而伴隨著戰(zhàn)鬥持續(xù),當她真的開始壓製對手,憑借著七彩天火液也是保護住了自己不受到鳳凰真火的侵襲之後,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這百年來,唐三指點了她很多戰(zhàn)鬥的技巧,都是最適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還有剛剛第一次刺斷了曹彧瑋手指的那一記劍星寒。在唐三說來,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經(jīng)過他的略微改變之後教給了美公子,都是最為適合她進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對唐三心悅誠服起來。最初唐三告訴她這些是屬於神技範疇的時候,她心中多少還有些疑惑。可是,此時她能夠越階不斷的創(chuàng)傷對手、壓迫對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為差距之下怎麼可能做到?
此時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眾位皇者無不對這個小姑娘刮目相看。當鳳凰真炎領(lǐng)域出現(xiàn)的時候,他們在考慮的還是美公子在這領(lǐng)域之下能堅持多長時間。白虎大妖皇和晶鳳大妖皇甚至都已經(jīng)做好了出手救援的準備。可是,隨著戰(zhàn)鬥的持續(xù),他們卻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美公子竟然將一位不死火鳳族的大妖王壓製了,真正意義的壓製了,連浴火重生都給逼出來了。這是何等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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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曹彧瑋內(nèi)心所想的那樣,一級血脈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迴事兒啊!更何況還是在天宇帝國之中名列前三的強大種族後裔。論底蘊深厚,不死火鳳一脈說是天宇帝國最強,也不是不可以的。畢竟,天狐族並不擅長於戰(zhàn)鬥。
可就是這樣,居然被低一個大位階的美公子給壓製了。孔雀妖族現(xiàn)在連皇者都沒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還是一名九階的存在,還在參加祖庭精英賽。而半年多之後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給她幾年,她又會強大到什麼程度?她需要多長時間能夠成就皇者?在場的皇者們此時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覺,因為美公子所展現(xiàn)出的實力,著實是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頭微蹙,雙眼瞇起,不知道在思考著些什麼。
從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夠更好的延續(xù),為了讓妖精大陸能夠始終作為整個位麵的核心而存在。
為什麼要針對這一個小女孩兒,就是因為在她當初奪冠的時候,他曾經(jīng)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也從她的那個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強烈的威脅。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夠感受到這份威脅,威脅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護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導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殺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迴歸之後,說是有類似海神的力量阻攔了自己,但已經(jīng)被他消滅了,那個叫修羅的小子徹底泯滅。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屬於修羅的那份氣運存在了。
所以,隻需要再將眼前這個小姑娘扼殺在搖籃之中,至少也要中斷她的氣運,那麼,威脅應該就會消失。
但是,連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沒想到,美公子的成長速度竟然能夠快到這種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來,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還能夠與大妖王層次的一級血脈強者抗衡。她展現(xiàn)出的能力越強,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夠從她身上感受到威脅。而且這份威脅已經(jīng)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了。
曹彧瑋手中戰(zhàn)刀閃爍著刺目的金紅色光芒,全身殺氣凜然。一步跨出,戰(zhàn)刀悍然斬出。天空頓時劇烈的扭曲起來。熾烈的刀意直接籠罩向美公子的身體。
依舊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臉色不變,主動上前一步,又是一個天之玄圓揮灑而出。
戰(zhàn)刀強勢無比的一擊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場都是頂級強者,他們誰都看得出,美公子現(xiàn)在所施展的這種技巧絕對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對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強大的多,但卻就是破不了她這超強的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