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達伊煉金作坊進行徹底調查,把達克的老婆抓來,不,請來;還有跟他密切接觸過的原斯特凡街緝捕隊一幹人等,也必須隔離審查——單獨談話。什麼?資格?我是聖理部的代理部長,他是個虔誠信徒,難道我沒有調查他的資格?笑話!”
羅安塔懶洋洋地倚在靠背舒服寬大的軟椅上,右腳腳踝架在左膝蓋上,得意洋洋地抖腿,寬大的靠背遮擋了他的正麵,他正給通訊法陣裏的手下布置任務。
“罪名?這是聖教內部的正常調查,誰也沒說達克副隊長犯事啊,對,是請,請過來。具體怎麼做你看著辦。壇壇罐罐?留著,或許用得上。我直說吧,東西留著,沒準什麼東西會成為關鍵證據;人呢盡量客氣點,別逼得狗急跳牆。嗯,好,就這樣。”
結束通話,羅安塔舒舒服服地朝後一躺,軟椅發出低低的吱呀聲。
前程似錦。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
不管你是邪惡的異端還是膽大妄為的煉金術師,到了我這裏,隻有一種身份:墊腳石。
這時,墊腳石正坦然走進裁判所的會客室。
紅木雕花椅子采用了遠東絲國的式樣,精致銀器的鏤空外罩出自提拉半島匠人之手,平淡無奇外表後隱藏的珠光寶氣足以讓任何有見識的富家子弟動容,達克掃了一眼,不動聲色。
他的表現引起了兩位暗中觀察者極大的興趣。
“保羅,這就是你的對手啊。頗有幾分膽色的樣子呢。這個年紀的人,一進裁判所大門打哆嗦的可不少。”
保羅微笑了一下:“連假模假樣的恭順和敬畏都懶得擺出來,要麼是個無知者無畏的蠢貨,要麼是個心機深沉無所畏懼的家夥。好了,特裏森,你在這裏看著,我去會會他。”.Ъimiξou
“在我出現之前務必留他一命,技術是無罪的。”
“我可不確定那些莫名其妙的技術會不會給他帶來罪名,盡量吧。”
當百無聊賴的達克第二次去觀察陳列在櫃子裏的聖杯仿製品時,保羅所長終於推門而入。
“你好啊,年輕有為的副隊長閣下。”
“見到您很高興,保羅所長,您不像坊間傳言所說的那樣可怕,相反,我感覺您是個和藹可親的人。”達克說著,向他施了一禮。
保羅朝一旁的椅子抬抬手:“坐。如果我說坊間傳言未必是空穴來風,你會因此改變態度嗎?要知道我隻要揮揮手,你眼前天堂般輕鬆愉悅的景象會瞬間變成地獄。”
達克笑笑道:“我毫不懷疑。因為這是您的職責所在。瘋狗保羅的名號,相當響亮。”
保羅麵部肌肉線條變得僵硬了,口氣也變得淡漠:“下三流小酒館最陰暗角落裏的醉漢,或許會冒出一兩句類似的粗話。年輕人,這種不雅的名號,直接傳進我耳朵的次數,不多。”
“一方麵說明您的仁慈與大度,另一方麵,說明您被刻意與民眾隔離的時間已經相當不短了。”
“嗬,我都不知道,跟我交談的是一位敢言直諫的言官,而不是一個待審的嫌犯。年輕人,有時候,不亢不卑是種冒犯,你在快速消磨我的耐心。”
“然後呢?用卑躬屈膝和唾麵自幹來顯示我的卑微和無能?天哪,您不會以為,這樣的態度會有助於解決問題吧。”
保羅的目光變得銳利:“除了教皇,你是第一個在我的地盤上跟我這樣講話的人。我很好奇一小時之後你會不會後悔。”
“恕我冒昧,您的地盤和您的地位,都是神賜予的,您是神的仆人,您一切行為的最終目的是為了神的利益,對嗎?”
保羅的臉拉長了:“我見到過各種各樣的說客和辯士,說實在的,年輕人,你的嘴巴比他們遜色得多,如果再提不出讓我信服的觀點……你不會以為這裏是個喝咖啡聊天的地方吧?”
“當然,這裏是捍衛正義和真理的最後陣地,是信仰最堅定、最不可動搖的堡壘,也是拯救迷途羔羊的長鞭。”
保羅楞了一下。
他不是聾子,怎麼可能不知道裁判所的名聲?
黑死病肆虐時,死在它手上的“被汙染者”跟病死者一樣多,有些鄉村,隻因為幾句不盡不實的傳言就被屠戮一空。
獵殺魔女運動,“魔女”的血染紅了每一個獵魔人的白色法衣,各種各樣虐殺方式層出不窮。
異端感化運動,所有提出過與神創論相悖觀點的家夥,人人過刀,家家過火。有些人的名譽到現在都沒有得到恢複。
數百年來,裁判所把一批批異端送上了火刑柱,毫不客氣地說,它幾乎可以跟屠場劃上等號,名頭可以止小兒夜啼。
前邊還一臉牛氣衝天,現在突然冒出這種溢美之辭?
軟了?
無論如何,總歸是個好的開始。隻要雞蛋裂開了口,裏麵的東西唾手可得!
令他意外的是,年輕人提出了一個他未曾想過的答題方向。
“裁判所代表秩序,最混亂最殘暴的秩序,也好過沒有秩序。”
“秩序?”
“是的,秩序。以異端感化運動為例,拋開所有立場,隻看它的結果,死了很多人,對嗎?”
保羅微微點頭。
“我調查過統計數據,運動達到最高峰時的被處決人數,反而比運動開始時還要少,您知道原因嗎?”
保羅沉默不語,在不太熟悉的領域,還是藏拙比較好,特別是,這個年輕人的思路與眾不同,一旦不小心,很容易被他納入他自己的談話節奏。
達克沒有讓他等太久:“因為裁判所的貢獻。”
保羅啞然失笑:“裁判所?”
異端感化運動到了後期,幾乎所有的死刑判決都是裁判所作出的,火刑柱簡直像一片片森林,焚燒異端的煙霧和火光籠罩大陸。被冤殺者不計其數。
貢獻?這可是連神職者自己都不太願意提起的話題啊。
“正是,因為有了裁判所,所以一開始那種濫殺無辜的現象得到了有效製止。到了後期,隻有經過裁判所的裁決,才能處決異端。”
“唔,你的意思是……”
“那種一腳踹開鄰居大門,指著鼻子說一聲你是異端,然後把人綁起來活活打死的景象一去不複返了。無可諱言,仍然有不走運的家夥被當做異端處決,但至少,大多數人在瘋狂的殺戮和血腥的狂熱中保住了性命,裁判所功不可沒。還是剛才那句話,殘暴的秩序,也好過沒有秩序。”
保羅吃驚地站了起來,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從這個角度來評判裁判所的所作所為。
這家夥還是個異端麼?似乎,有些道理啊。
“但我仍然要對裁判所說不,很多人都在說不。因為它蠢透了。”
保羅耐心地坐下來,抬抬手,示意繼續。
好吧,異端,請繼續花樣作死。
不,一個人看表演未免太無趣了,他對通訊法陣唿喚道:“請神學院特裏森院長來一下。”
剛開始的時候,它根本就不認為自己麵對這樣一個對手需要動用武器,可此時此刻卻不得不將武器取出,否則的話,它已經有些要抵擋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強也是要不斷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脈之力消耗過度也會傷及本源。
“不得不說,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現在我要動用全力了。”伴隨著曹彧瑋的話語,鳳凰真火宛如海納百川一般向它會聚而去,竟是將鳳凰真炎領域收迴了。
熾烈的鳳凰真火在它身體周圍凝聚成型,化為一身瑰麗的金紅色甲胄覆蓋全身。手持戰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視著美公子。
美公子沒有追擊,站在遠處,略微平複著自己有些激蕩的心情。這一戰雖然持續的時間不長,但她的情緒卻是正在變得越來越亢奮起來。
在沒有真正麵對大妖王級別的不死火鳳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夠抵擋得住。她的信心都是來自於之前唐三所給予。而伴隨著戰鬥持續,當她真的開始壓製對手,憑借著七彩天火液也是保護住了自己不受到鳳凰真火的侵襲之後,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這百年來,唐三指點了她很多戰鬥的技巧,都是最適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還有剛剛第一次刺斷了曹彧瑋手指的那一記劍星寒。在唐三說來,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經過他的略微改變之後教給了美公子,都是最為適合她進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對唐三心悅誠服起來。最初唐三告訴她這些是屬於神技範疇的時候,她心中多少還有些疑惑。可是,此時她能夠越階不斷的創傷對手、壓迫對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為差距之下怎麼可能做到?
此時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眾位皇者無不對這個小姑娘刮目相看。當鳳凰真炎領域出現的時候,他們在考慮的還是美公子在這領域之下能堅持多長時間。白虎大妖皇和晶鳳大妖皇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出手救援的準備。可是,隨著戰鬥的持續,他們卻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美公子竟然將一位不死火鳳族的大妖王壓製了,真正意義的壓製了,連浴火重生都給逼出來了。這是何等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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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曹彧瑋內心所想的那樣,一級血脈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迴事兒啊!更何況還是在天宇帝國之中名列前三的強大種族後裔。論底蘊深厚,不死火鳳一脈說是天宇帝國最強,也不是不可以的。畢竟,天狐族並不擅長於戰鬥。
可就是這樣,居然被低一個大位階的美公子給壓製了。孔雀妖族現在連皇者都沒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還是一名九階的存在,還在參加祖庭精英賽。而半年多之後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給她幾年,她又會強大到什麼程度?她需要多長時間能夠成就皇者?在場的皇者們此時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覺,因為美公子所展現出的實力,著實是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頭微蹙,雙眼瞇起,不知道在思考著些什麼。
從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夠更好的延續,為了讓妖精大陸能夠始終作為整個位麵的核心而存在。
為什麼要針對這一個小女孩兒,就是因為在她當初奪冠的時候,他曾經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也從她的那個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強烈的威脅。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夠感受到這份威脅,威脅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護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導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殺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迴歸之後,說是有類似海神的力量阻攔了自己,但已經被他消滅了,那個叫修羅的小子徹底泯滅。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屬於修羅的那份氣運存在了。
所以,隻需要再將眼前這個小姑娘扼殺在搖籃之中,至少也要中斷她的氣運,那麼,威脅應該就會消失。
但是,連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沒想到,美公子的成長速度竟然能夠快到這種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來,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還能夠與大妖王層次的一級血脈強者抗衡。她展現出的能力越強,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夠從她身上感受到威脅。而且這份威脅已經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了。
曹彧瑋手中戰刀閃爍著刺目的金紅色光芒,全身殺氣凜然。一步跨出,戰刀悍然斬出。天空頓時劇烈的扭曲起來。熾烈的刀意直接籠罩向美公子的身體。
依舊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臉色不變,主動上前一步,又是一個天之玄圓揮灑而出。
戰刀強勢無比的一擊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場都是頂級強者,他們誰都看得出,美公子現在所施展的這種技巧絕對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對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強大的多,但卻就是破不了她這超強的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