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慧珠瞥了喬旭升一眼。


    賀雨柔怎麼說也是他的發(fā)妻，還是自由戀愛結(jié)的婚，縱使過程再怎麼不愉快，至少曾經(jīng)的相愛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可他現(xiàn)在竟然能問出這種話。


    要不要去？


    這不是廢話嗎？


    她壓下心底的情緒，低聲道，“你肯定是要去的，喬若星還是你女兒，她媽去世顧家會來人，顧家人來，那江城不少名流就要去，你是喬若星她爸，你不去，別人要看喬家的笑話的


    喬旭升憂心忡忡，“我們鬧成這樣，萬一若星在葬禮上鬧起來，那就不好收場


    “她不會


    賀雨柔淡淡道，“喬若星非常尊敬賀雨柔，她絕不會在賀雨柔的葬禮上跟你鬧起來，讓她母親走的如此不安


    喬旭升抿起唇。


    白慧珠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心裏哪兒能不知道他怎麼想？


    不過是私生女的事情曝光了，怕在現(xiàn)場遭人排遣。


    可是這一趟，他非去不可，他不去，她們母女的身份如何才能光明正大起來？


    “升哥，你別擔(dān)心，到時候我陪你去，我在外麵等你，有什麼事，我替你頂著


    喬旭升晃了晃神。


    這句話讓他想起了以前的賀雨柔。


    每一次公司遇到危機(jī)，他焦頭爛額的時候，她都會在旁邊安慰，她說沒事，最差不過就是破產(chǎn)，我們能掙迴來第一次，就能掙迴來第二次，天塌不了，計(jì)算塌了，還有她。


    “升哥，早些睡吧，明天我們早點(diǎn)過去，送賀雨柔最後一程


    喬旭升迴過神，喉嚨梗了梗，低聲應(yīng)了一聲。


    ————


    早上八點(diǎn)的飛機(jī)，顧景琰六點(diǎn)半就乘車前往機(jī)場，到了機(jī)場等飛機(jī)的時候，實(shí)在忍不住，將手機(jī)開了機(jī)。


    手機(jī)通網(wǎng)後，微信上瞬間彈出很多消息。


    他滑這屏幕掃了一圈，發(fā)現(xiàn)喬若星並沒有給自己發(fā)短信，心裏難掩失落。


    剛要關(guān)掉手機(jī)，沈青川一條信息就彈了出來，“顧景琰，你他媽再不迴來，你老婆要沒了！”


    顧景琰臉色一變，先給喬若星打了過去，喬若星的電話無人應(yīng)答。


    顧景琰又趕緊打給沈青川。


    沈青川剛到殯儀館，看見顧景琰的迴電，差點(diǎn)罵出聲。


    他立馬摁了接聽。


    顧景琰劈頭蓋臉就道，“你發(fā)的短信什麼意思？”


    沈青川咬牙道，“你丈母娘死了，今天下葬，你再不迴來，你老婆怕是保不住了！”


    顧景琰心頭一震，語氣沉了沉，“什麼時候的事？”


    “前天晚上，發(fā)了一場燒，人就沒了，你老婆這兩天都怪怪的，你趕緊迴來吧，下午兩點(diǎn)就要下葬說著不免埋怨起來，“你這幾天到底跑哪兒了，好歹留個聯(lián)係方式，你說你這鬧的，你老婆肯定以為你故意鬧失蹤


    顧景琰抿了抿嘴唇，“以後再跟你說，喬若星呢，讓她接電話


    “我可不敢去招惹她，你還是趕緊迴來為妙，昨天我就替你說了一句話，她說你要是不迴來，她媽是不是就不能下葬了，我哪兒敢接話呀，你現(xiàn)在電話裏跟她說也是白說，人家未必接你電話，抓緊時間迴來才是正事兒，你要是趕不上你丈母娘的葬禮，我跟你講，以我的女人的了解，她能記你一輩子！”


    顧景琰深吸一口氣，“你幫她好好安排好現(xiàn)場，我十點(diǎn)十分下飛機(jī)


    “好，那你抓緊點(diǎn)啊


    掛了電話，就見莫明軒拿著一瓶水過來遞給了他。


    “在跟誰打電話？”


    “阿琰，”沈青川擰開瓶子抿了一口，“可算是聯(lián)係到他了，十點(diǎn)半估計(jì)能趕迴來


    莫明軒頓了頓，低聲道，“那就好


    沈青川扭頭朝殯儀館內(nèi)看了一眼，“嫂子呢？”


    “在看入殮師化妝


    沈青川抖了抖，小聲嘀咕，“膽子真大


    殯儀館按照喬若星的交代，給賀雨柔化了妝。


    化妝師是挺厲害的，他們叫她過去的看得時候，她一瞬間覺得看到了好些年前的賀雨柔。


    頭發(fā)還是黑色，臉上也掛著肉，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有些嚴(yán)肅。


    她躺在那裏，安安靜靜的，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入殮師問她要不要給賀雨柔穿鞋。


    江城有種說法，就是親人去世的時候，若是由至親來給她穿鞋，清明中元的時候，已亡人便能找到迴家的路。


    喬若星拒絕了。


    她淡淡道，“如果人死後有靈魂，我希望她永遠(yuǎn)都別迴這個家


    那甚至不配叫做家。


    不到九點(diǎn)的時候，殯儀館就開始陸陸續(xù)續(xù)來人。


    有沈青川和莫明軒，現(xiàn)場顯得非常有序。


    沈家，莫家兩大牌麵在現(xiàn)場給人遞香，引路，賀雨柔的追悼會，至少看起來是極其風(fēng)光的。


    喬若星穿了一身黑，頭發(fā)盤在腦後，側(cè)邊插了一支白色的花，身上戴著孝。


    她沒有化妝，整張臉顯得清冷又素淨(jìng)，聽著前來悼念的人說著“節(jié)哀”，麻木的低頭致謝。


    殯儀館外，榮胥下了車，拉開車門，一個穿著素衣的女孩兒從車上走了下來。


    她身高一米六五左右，皮膚很白，人非常纖瘦，臉小小的，眼睛有些偏長，五官十分清雅。


    “哥，這殯儀館好小哦


    女孩兒小聲嘀咕。


    宋天駿從另一側(cè)下來，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一會兒當(dāng)著人家麵可別亂說，那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宋家玉揉了揉額頭，低聲道，“知道了，別老敲人家腦袋，我都多大了？”


    宋天駿勾唇一笑，“再大也是我妹


    說著拉起宋家玉，“走吧，去給人上柱香


    喬旭升沒想到今天人來了這麼多。


    門口光是豪車就有幾十輛之多，這麼小一個殯儀館，居然來了這麼多人。


    他到了現(xiàn)場，一看這場麵，便遲遲不肯下車。


    最後還是白慧珠好說歹說將人勸了下去。


    他一路拘謹(jǐn)?shù)剡M(jìn)了殯儀館，一路上不少人迴頭看他，但並沒有人搭理他。


    喬旭升厚著臉皮走進(jìn)了追悼會現(xiàn)場，沈青川看到他，挑了下眉，真是不嫌丟人，還有臉來。


    沈青川平時那麼能言善道的一個人，這種場合都懶得理這家夥，丟給他幾炷香，便不再理會。


    喬旭升給賀雨柔上了香，走到喬若星跟前，習(xí)慣性地用以前數(shù)落她的語氣道，“你媽去世，你怎麼也不通知我？”


    喬若星臉色沉了沉。


    他怎麼好意思問出這麼厚顏無恥的話？


    不等喬若星迴應(yīng)，背後就傳來宋天駿的聲音，“喬總，你太太去世，你不知道，不該反問反問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