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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在這兒？


    他宿在這兒，文哥武哥怎麼辦？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眉頭挑了挑，甄十娘隨即淡然地點點頭，“……那妾先去給將軍準(zhǔn)備晚飯？”


    不管怎麼說，這是人家的房子，隻有他把她攆出去的分，他對她有絕對的權(quán)利，別說他要住這兒，就是他要她盡做妻子的義務(wù)，她也沒理由拒絕，這一點，甄十娘還有自知之明。


    端詳了半天，從她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沈鍾磬有些沮喪，他忽然覺得，他有些看不透眼前這個女人。


    總是溫溫淡淡的，寧靜的像一湖平靜的水，讓你隻在她身邊就心安，可是，你永遠(yuǎn)不知道這湖水有多深，更看不到水底翻滾的浪花。


    決定住在這裏，他也是經(jīng)過一番天人交戰(zhàn)的。


    畢竟，曾經(jīng)她留給他的噩夢太深，太難忘記。


    直到現(xiàn)在，即便親眼看著她溫柔嫻靜，看著她寧靜如菊，看著她渾身都散發(fā)著一股堪透世事的淡泊，他也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甚至懷疑她花費五年的時間學(xué)會了一手高深的棋藝，就是因為知道他是個棋迷，想用這個迷惑他。


    他很擔(dān)心一旦住下，她又會像五年前一樣死纏爛打地黏上來，哄他把她接迴將軍府，然後再想盡辦法折磨他。


    雖然，隱隱地，他直覺現(xiàn)在的她不會。


    可是，誰能向他保證，她今天所有的表現(xiàn)不是另一個陰謀，另一個詭計？


    所以就在剛剛，他做了一個狠心的決定，他今晚就住在這裏，今夜她果然貼上來，他便不再心軟，當(dāng)即攆出祖宅。


    若她不肯好好地和離，就殺了！


    他們是夫妻，早有過肌膚之親，他說留在這裏無疑也是給她一種暗示，她就算撲上來也是正常，更何況，如今的他年紀(jì)輕輕就身居高位，樣貌更是迷死人不償命的那種，別說是和他有過**的發(fā)妻，就是那些未出閣的姑娘見了他也是眼珠子都轉(zhuǎn)不動，變著法子想撲上來。


    他用這個法子試探她的性情是不是真的變了，不可謂不陰損！


    可是，他也很無奈，無論如何，五年前的噩夢他絕不要第二次。更重要的是，隻一下午，這女人便幾次左右了他的情緒，這種感覺很可怕，就像帶兵打仗，他絕不允許自己身邊出現(xiàn)這種不可控的情形。


    “準(zhǔn)備吧�！贝蚨�了主意，見甄十娘還在看著自己，沈鍾磬就點點頭，“不要太麻煩，隻簡單些就好�！�


    “你想要麻煩我這裏也沒有！”甄十娘心裏暗自好笑，隻嘴裏說道，“妾這就去準(zhǔn)備，隻將軍吃貫了山珍海味，別嫌這裏的飯菜太粗陋就好。”


    沈鍾磬就笑了笑，沒言語。


    來到廚房，喜鵲已籠好了火，秋菊正撈了兩條大鯉魚進(jìn)來，見甄十娘兀自不言不語地切香菇，喜鵲就問，“奴婢再去抓隻**，小姐做的小雞燉蘑菇特別好吃�！鄙蜴R磬身份高貴，每日山珍海味，喜鵲擔(dān)心自家的飯菜太寒酸。


    甄十娘隻低著頭不緊不慢地把香菇切成薄片。


    見她不語，喜鵲又往灶裏加了把柴，扶著鍋臺站起來，又就著圍裙上擦擦手，低頭招唿正刮魚鱗的秋菊，“……秋菊先幫我去後院抓雞。”她懷著身子，可是不敢再和那些飛來跳去的老母雞捉迷藏。


    “不用。”甄十娘頭也沒抬，繼續(xù)切著香菇。


    “小姐！”


    “雞還得留著下蛋�！�


    “不差這一隻。”


    甄十娘就瞥了喜鵲微微凸起的小腹一眼，“你還有幾個月就生了，怎麼也得攢夠你能吃一月的雞蛋�！奔已Y窮，喜鵲又要坐月子，她能給她準(zhǔn)備的，也隻有小米、雞蛋外加幾隻老母雞了。


    “奴婢都說了，雞蛋婆婆已經(jīng)給攢了，小姐不用費心�！毕铲o指著菜板，“多了兩個大男人，七八口人呢，這點菜哪夠？”


    人常說，要想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養(yǎng)好他的胃，沈鍾磬第一次在這兒吃飯，可不能含糊。


    “菜是少了些……”看著剛切好的一盤香菇，甄十娘從善如流地點點頭，“你去摘盆豆角吧，再洗幾個土豆，這東西最實惠�！笨茨求w格，這兩個大男人一定很能吃。


    “那東西都是喂豬的……”喜鵲小聲念叨。


    堂堂的大將軍怎麼能和她們一樣吃那東西。


    “碰上災(zāi)年，就靠土豆救命！”甄十娘轉(zhuǎn)身從裏間找出幾頭圓蔥。


    見甄十娘心意已決，喜鵲就歎了一聲，拿了個盆走出去。


    小魚還能繼續(xù)長，為避免浪費，甄十娘一向崇尚把魚養(yǎng)大了吃，秋菊更是把她的囑咐發(fā)揮的淋漓盡致，專揀特大號的撈，見僅僅兩條魚就裝了滿滿一大盆，她索性把魚肉片下來做了個剁椒鮮魚卷，用剩下的做了一鍋魚頭豆腐湯，切了一盤糯米藕，土豆燉豆角、一個鮮菇蛋卷，又煮了鍋紅棗糯米粥，現(xiàn)成的小鹹菜，不過一個時辰，一桌豐盛的晚餐便齊了，先把文哥武哥的飯菜留出來，讓秋菊送去喜鵲家，剩下的就擺上了桌。


    看著桌上簡陋的四菜一湯外加兩碟小鹹菜，沈鍾磬暗暗後悔早知她做不出啥東西來，讓榮升去酒樓叫一桌就好了。


    “將軍喝粥嗎？”甄十娘拿起一隻碗。


    有沈鍾磬在，秋菊和喜菊就沒和她同桌，專門在西屋盛了菜和榮升三人吃，東屋隻剩下甄十娘伺候沈鍾磬。


    “我不喜吃甜食……”沈鍾磬搖搖頭。


    甄十娘暗暗吐舌，下棋時他好像說過這話，她給忘的一幹二淨(jìng)，竟煮了一鍋紅棗粥，看著好似專門跟他作對似的，心裏自歎，隻麵上不動聲色，又問道，“那就給將軍盛碗魚湯吧，這魚是新殺的，都是自家荷塘裏養(yǎng)的，又鮮又嫩�！�


    “嗯……”沈鍾磬點點頭，看著桌上一盤黃白相間的薄卷，問道，“這是什麼？”他從來沒見過。


    “是鮮菇蛋卷……”甄十娘又為自己盛了碗粥，在沈鍾磬對麵坐下，“就是先把雞蛋煎成蛋餅，再把切好的香菇洋蔥攤上去，待半凝固後對摺翻成餅……”這是她參照披薩的手法改進(jìn)的，是簡文簡武的最愛。


    不是早答應(yīng)了他們今晚吃香菇蛋卷，她才不會這麼奢侈地給他做這道菜呢。


    介紹完，甄十娘一抬頭，沈鍾磬正皺眉看著麵前盤子裏圓咕隆冬醜了吧唧的玉米麵菜團(tuán)子，坐在那裏不肯動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