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君臣
“陛下,臣不要了。”
衛衍雙臂勾著他的頸項,頭湊上來難耐地貼著他的麵頰磨蹭,沙啞的求饒聲中帶著濃濃的鼻音,聽上去似乎有著幾許撒嬌的味道。
“騙朕。”景帝在他耳邊輕聲反駁,身下殘酷的拷問並沒有停止,依然保持著慢進慢出的動作,讓快感無限發酵卻始終少了沸騰的那一點力道。
那一招示弱求饒的方法衛衍最近用得太多,早就失去了一開始的功效。
“陛下,放過臣。臣真的不行了。”為了能從情欲的折磨中得到解脫,衛衍根本就沒有餘裕去考慮說這些話會不會丟臉這種問題。反正在皇帝麵前,他再狼狽的時候都已經有過。
“說朕愛聽的話朕就放過你。”景帝不肯放過他,執拗地哄他開口,“乖,告訴朕,朕是你的誰,你又是朕的誰?”
從去年年末開始直到新年過完二月來臨,景帝百般努力,還是沒能聽到他想聽的話。衛衍雖然平時沒啥脾氣任他搓扁揉圓很好欺負,偏偏性子上來以後九頭牛都拉不迴來,怎麼著都不肯讓他如願。景帝在這件事上同樣不肯讓步,以至於這床事每每都要做到彼此精疲力竭腰酸背疼才肯罷休。
“陛下是臣的君王,臣是陛下的臣子。”如同前麵的無數次,這是衛衍唯一的迴答。
“你不肯說朕愛聽的話,朕就和你耗上一輩子。”好不容易終於完事,景帝將人摟在懷裏,一邊揉著他的腰讓他舒服點,一邊惡狠狠地威脅他。
“陛下說過以後會放了臣的。”本來已經昏昏欲睡的人,聽到“一輩子”這三個字卻迅速睜開了眼睛,從他的懷裏掙脫開來,提醒景帝他曾經還許過那樣的承諾。
這個人真的很會煞風景,景帝再一次確認。
很想出言糾正,他當時說的不是以後會放了他,而是厭了以後才會放他,若他一輩子不厭倦那麼就有可能一輩子不放他,照目前的趨勢來看,肯定是後者。而且事到如今衛衍還抱著那樣的念頭是不是太沒有良心了?他這麼寵他,已經把話說到那個地步了他竟然還整天想著要跑,真的很想剖開他的腦袋看看裏麵長得是不是稻草。不過他忍了又忍,磨了磨牙,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隻是扣住他的後腦勺,將他的腦袋重新用力按入懷裏,準備用沉默搪塞過去。
這句話無論怎麼解釋都討不了好。若他現在說這句話隻是戲言,以衛衍非常死腦筋的“君無戲言”的認識,既然這句話是戲言,那麼他所有的話都有被衛衍當作戲言的可能,從全盤肯定到全盤否定大概隻需要一瞬。況且他當日說的時候並不是戲言,不過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才會成為戲言的,硬要他認下這一開始就存心欺騙對方的罪名他也覺得有些委屈。但是若他現在承認依然會有那麼一天,那麼他此前所說的那些甜言蜜語就全部成了笑話。
此時此刻,什麼叫做出言不慎,什麼叫做悔不當初,景帝終於深刻體會到了。
“陛下?”
可惜就算他想搪塞過去對方也不肯讓他如願。見他沉默不語,在他懷裏的腦袋不肯安靜下來,拚命再次掙脫出來望著他,硬是要他給個迴答。
“放心吧,朕什麼時候騙過你?”景帝再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免得日後再自己打自己的嘴巴,隻好用模棱兩可的話來打發他,並且湊上去在他鼻子上親了親。
聽了這話,對方略想了想,大概是沒找到景帝曾經騙過他的事例,遂放下了心,又怕景帝親來親去會親出另一場床事來,便老老實實將腦袋重新貼迴到他胸前。
“臣累了。”
大概是真的累慘了,很快衛衍的唿吸聲變得輕緩起來。
景帝卻了無睡意,隻是將下巴埋入他的發際,默默地想著他的心事。仔細想來,與這個人的糾纏也不過是一年左右的時間,他卻感覺好像已經過了一輩子。
算了,衛衍堅持要做臣子就由著他吧。反正他也不是準備大張旗鼓示於人前,不過是私下裏要一個口頭的名分而已。就算衛衍嘴上再不肯承認,事實上怎樣,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而且,就算私下裏再怎麼寵他,在外人麵前,也必須讓他維持臣子的模樣。若硬逼他改過來,他不會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露了什麼破綻也是麻煩。
有好多事目前還不能做,也就不急著要他改過來了。景帝驀然想到了太後還有其他一些人。他們之所以對衛衍的存在始終保持著沉默,真正的原因不過是因為他對他始終是寵而有度,從不曾為他荒廢過其他正事,所以也就隻當是他一時的荒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若他們知道有朝一日他會為衛衍做的那些事,怎麼可能容得下他,不過,到那時候,也由不得他們了。
“朕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景帝親著他的發絲,暗暗發誓,日後必要讓這個人用最尊崇的身份堂堂正正地站在他的身邊。
此時,年輕的烈帝並不知道衛衍終其一生都是他的臣子。
他在計劃那些事情的時候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衛衍是否願意以那樣的身份站在他的身邊,或者說衛衍用那個稻草腦袋考慮問題時會不會覺得他的計劃是在胡鬧是有礙君王聲名的行為。如果衛衍覺得此事不妥,他的計劃再周詳也不可能見效,因為在衛衍的執拗麵前率先低頭的肯定是他自己,除非他能忍受無休止的冷戰和別扭。很可惜,他忍受不了,所以到最後隻能向對方的堅持妥協。
當然,年輕的烈帝更不知道有朝一日他須大開殺戒隻是為了能讓衛衍做迴他的臣子。
自衛衍與他的關係無法再掩飾下去示於人前,種種筆誅口伐就不曾絕過,不過因著齊遠恆的關係以及他的壓製一切才在可控製的範圍內,而且那個人在他對著那些折子發火的時候,每每都會笑言“臣又不介意那些虛名”然後用別的話扯開去,所以他的怒意始終沒有真正爆發過。
那些非議在齊遠恆逝後開始失控,等那人身後則到了極致。史官們並不在乎他為國為民做了些什麼,妄幸和孌寵就是他們為他蓋棺定論時唯一的評價,至於他的功績在那個身份的襯托下則顯得可有可無,不過是寥寥幾字一筆帶過。對於史官們而言,並不是他個人的才華能力而是因為他與帝王的關係才能讓他做到那些事,換了其他的人也差不多。而世人也不會對事實的真相感興趣,他們唯一有興趣的就是皇家秘辛帝王私隱。
那個人一生恪盡職守,忠貞不一,為國為民,到最後,卻因為與他的關係,在史冊上隻能留下如此汙名。烈帝震怒之下,屠盡史官,抹去所有的痕跡,隻在史冊上留下“甚得帝寵”這四個字,將所有的真相用血跡掩去。而在烈帝百年之後,他的繼任者宣帝則用更多的血讓世人對那段曆史保持沉默,直到一切的一切都湮沒在時間的長河中,再無處可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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