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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曉宇上前，一把抓住正要往車裏走的人，睜大那雙狹長的眉眼，“你去哪”


    “去哪不需要你知道！”那個帶著眼鏡的拄著拐杖坐在車裏的中年人，冷冷地看了看蘇曉宇一眼，低聲喝道，“還不快進來，我沒什麼耐心！”


    韓書帆抿抿嘴，然後毅然掰開蘇曉宇的手，涼涼的，濕濕的，韓書帆怔了一下，他一直想，什麼時候，眼前這個人，能夠變得溫暖一點，明明那份笑容如此的明亮，接觸後才發現，如此的冰涼


    “韓書帆！”蘇曉宇突然有些生氣的吼著


    “什麼時候想我了，我就立刻迴來！”韓書帆咧開嘴，笑了，然後伸出手，摸了摸蘇曉宇的頭發，依舊是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


    項天上前，一隻手搭在蘇曉宇肩膀上，抿了抿嘴，然後看了看韓書帆，揚起嘴角，“好！”


    韓書帆看著項天，然後笑了笑，鑽進車子裏


    蘇曉宇愣愣地看著車門關上，然後在小道的盡頭不見了


    “……”蘇曉宇抬起頭，看著項天，此時的他，不知道為何，心裏悶得厲害


    “那個是他父親！”項天輕歎了口氣


    “啥？書帆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呂方吃驚地衝上來


    “不是吧，怎麼看不出來？”任章虎也吃驚地圍上來


    項天看著蘇曉宇有些糾結的神色，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那個，書帆的家務事，他不說的話，我們也不好說，是吧，迴去先吧！”


    蘇曉宇低了低頭，然後轉身走開了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韓書帆沒來，蘇曉宇咬著筆桿發呆了好久，上課說了什麼，蘇曉宇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放學後，蘇曉宇直接去找班導，班導一臉的驚訝：“你們不是好朋友麼？韓書帆轉學了啊！”


    蘇曉宇愕然，然後幹笑，然後離開


    項天找到蘇曉宇的時候，蘇曉宇倚在頂樓陽臺上吹著風，頂樓上的風很大，吹動了蘇曉宇的有些長長的劉海，右眉骨上那道傷痕隱隱地暴露空氣中


    項天走到蘇曉宇身邊時，蘇曉宇正仰起頭，安靜地接受者和風的洗禮


    “還好吧！”項天靠著陽臺望著蘇曉宇，幹淨美好的容顏，嘴角邊淡淡的微笑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名詞呢！”蘇曉宇微微睜開眼，輕聲說著


    項天微微靠近蘇曉宇，手臂碰到蘇曉宇的手臂，同樣涼得厲害


    “那個家夥平時在身邊總是吵得厲害，我總是想，這家夥要是哪天能安靜下來我就阿彌陀佛了，結果終於他安靜了，不在了，反而不習慣了，感覺，空蕩蕩的，真是奇怪……”蘇曉宇望著遠方，喃喃地說著


    “……”項天不語，安靜地看著他


    “以這種方式告別，真的是任性的家夥，成人儀式都還沒有宣誓！那把吉他還在寢室裏，什麼都沒帶走，莫非他以為這樣我會睹物思人麼？我才不會那麼矯情，真不習慣那個家夥，好像明明看清楚他要做什麼了，可是又好像給什麼蒙蔽了眼睛，一片模糊，原來我對他的了解，也僅此而已！”


    蘇曉宇轉過頭，看著項天，他用力睜開眼睛，眼裏濕濕的，“哪天要是你也要走了，能不能提前跟我說一聲，好讓我有點準備！”


    “……好！”項天伸手，笑了笑，然後摸了摸蘇曉宇的頭發


    蘇曉宇突然笑了，拍掉項天的手，“我還以為你會說，我不會離開呢！”


    “因為是未知的東西，所以不能說絕對，”項天安靜地看著蘇曉宇，漆黑的瞳孔裏有著蘇曉宇看不懂的東西，“承諾這種東西是個債，認真的人會背負一生，除非漠視它，那樣的話，便是假的了，這樣的話，那還不如不許！”


    蘇曉宇愣了一下，別過頭，“這樣啊……”


    16歲的秋天，韓書帆離開了，蘇曉宇跟項天還在，蘇曉宇有時候總是想著，是不是每當玉蘭花開的時候，韓書帆就會在不遠處，掛著那痞子一樣的笑容，拚命在揮手喊著：


    “蘇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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