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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元致離開了，什麼都沒帶走，高蕭然跟林旭生鬆了口氣，然後走向韓書帆，韓書帆安靜地靠在樹下，半瞇著眼，看著院子裏安靜地踱步的人們


    高蕭然突然覺得，韓書帆半瞇著眼看這個世界的神情，跟蘇曉宇很像


    因為太過深愛著一個人，所以想變成那個人，穿那個人喜歡穿的衣服，吃那個人喜歡吃的菜，用那個人的神情來看著這個世界


    高蕭然看著韓書帆雕刻般側臉，安靜而憂傷


    蘇曉宇以前的記憶中，韓書帆是那種笑得很痞子，很邪氣，總是喜歡沒心沒肺地笑著，總是喜歡插在蘇曉宇跟項天中間，講著不著邊際的冷笑話，然後任性，從來不考慮場合跟別人……


    時間像流水，慢慢的，會把石頭的尖角，磨得圓潤而光滑


    後來，韓書帆迴到病房裏，安靜地坐在蘇曉宇身邊，輕輕按摩著蘇曉宇的身體，低低地在蘇曉宇耳邊，輕聲說著，今天元致找過來，我跟他說了，你會怪我麼？其實，你心裏更希望我說出來吧，其實你對項天還是一直抱著希望吧，就像我一直對你抱著希望，一直覺得哪天要是你醒過來了，你會忘記項天，然後愛上我，這樣多好，你說是不是……


    韓書帆輕聲的呢喃著，像情人般的低語著，溫柔而憂傷


    高蕭然跟林旭升站在門口，看著看著，高蕭然卻是紅了雙眼


    蘇曉宇的靈魂安靜地飄在韓書帆身後，然後伸開手，輕輕環抱著韓書帆


    高蕭然看不到蘇曉宇的神情，不過，高蕭然知道，蘇曉宇一定很感動吧


    迴校的時候，林旭生難得的安靜跟認真，說，喂，兄弟，要不你別再摻和進去了，那顆紐扣還給元致吧，然後我陪你去跟你女朋友說一聲，紐扣掉了是常事，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你真的重視她的話，就直接跟她說，送你的那顆掉了，剛好撿到了別人的，再也沒有比坦誠更讓人舒心的事情了


    高蕭然狐疑地看著林旭生


    林旭生被看得心裏發毛，說，幹嘛啊，我說的是真的，總覺得我們好像進了別人的故事裏麵摻和著，不好，有些事情，該發生的，總是會發生，即使借助我們的外力，又能改變什麼麼？


    高蕭然失聲笑了，說，這種話由你口裏說出來，真是太詭異了


    林旭生撇了撇嘴角，然後抬頭看向天空，低聲說，我今天好像看到韓書帆前輩身後有一抹白色的影子，你說，是不是曉宇前輩呢


    高蕭然笑了，說，你說呢？


    那天晚上，高蕭然把脖子上那顆紐扣解下來，給那個對自己很好的女孩打了一個電話，說了緣由，女孩卻笑了，說，你用心去找過我就滿足了


    那句話，高蕭然很感觸，心裏想著，現在的韓書帆，早已經過了任性而衝動的年齡了吧，留下來的是沉穩與安寧，所以，韓書帆跟元致講的時候，是那麼的平靜，大概是想開了吧，人這一輩子，心裏能有個人，被自己很好的，很瘋狂的，甚至不顧一切地愛過，已經足夠了，即使哪天，枕邊人不是最心愛的那個人，也足矣了罷


    第二天去醫院的時候，韓書帆不在，一進門就看到蘇曉宇的靈魂安靜地趴在窗臺那裏曬太陽，聽到門開了，蘇曉宇立刻迴頭


    高蕭然笑了笑，然後走上來，伸手，那顆早已褪色的紐扣，在高蕭然的手裏，安靜而恬然


    蘇曉宇看著高蕭然


    高蕭然說，前輩，我帶你去找項天前輩，好不好？


    蘇曉宇微微愣住了，抿了抿嘴，許久才說，你知道的，我離不開本體


    高蕭然說，你附在我身上


    蘇曉宇說，不行，這樣對你傷害太大


    高蕭然說，前輩，如果說是命運將我穿□□來你的故事裏，那請你順其自然去接受，該怎樣的結局就怎樣的結局，好麼


    蘇曉宇卻是輕聲笑了，伸手，撫摸了一下高蕭然的頭發，說，用什麼來交換？


    高蕭然笑了起來，彎著眉眼，笑得像偷腥的貓兒，說，我隻想知道，那之後的事情，我想知道整個故事，不然我會睡不著的


    蘇曉宇笑了，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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