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不太懂當地的話,隻是安靜的站在他身邊。
當她隨他走到幾間破瓦房前時,他停下腳步,而她身體微微一震,幾乎無法相信看見的,低矮的泥磚房,好像風雪大一點就能被刮走,而雨水大一點就會隨時被衝走。
這種房子,她也就在電視劇裏見過。
她微愣住,轉過頭,看著他凝視著自己,仿佛知道她心裏想說的話。
他微微扯動嘴唇,苦笑說:“你不會相信沈家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吧,從國外迴來後,我就住在這裏——”
這次,他沒有抓住她的手,但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屋內,破舊的牆上掛著他父母的遺像,笑容溫和,好像在注視著他們。
錢淺的目光停在她母親的手腕上,可以清晰看見他母親帶著那個手肘,與她現在戴著的一模一樣——
他的聲音低低傳來,“很吃驚吧?我在這裏住了五年,這裏是李管家的老宅子,我父母也是在這裏去世的,沈家那麼大的家業,一夜之間就什麼都沒有了,一夜之間啊——”
“當時跟你家比起來,我家,一個是地獄,一個是天堂,對嗎?”
她輕輕靠在牆上,說話也無力起來。
她一直知道沈家那時遭遇大變故,可沒想道沈家會落敗到如此境地。
她心頭輕顫。
“我和姐姐當時就睡在裏屋,那間屋子下雨就漏雨,刮風,牆頂就會掀起來——其實我去過你家,我們戀愛後不久,我一直想要告訴你,是你大哥叫我去的,他的目的我知道,想讓我知道我們兩家現在的差別,讓我主動格尼提出分手。”
當時他一正言辭的告訴錢卿和他父母,拒絕了他們的錢,告訴他們,他不是為了錢家的錢,也不是為了錢家能為他帶來什麼好處,隻是因為愛她。
“我跟你父母還有你大哥說,就算淺淺很窮,跟我一樣,我依然愛她,所以,請他們不要用這種方式侮辱我,你們是淺淺的親人,你們應該知道她有多好——”
當時,錢卿冷笑,說:“淺淺確實很好,隻是不配不上我的妹妹!”
沈忱抿著嘴,不說,錢卿大概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麼難對付,挑眉讓他開價。
沈忱淡淡的說:“對不起,我明白你的是意思,隻是無法照辦,不好意思,再見!”
當時,他的心已經涼透了。
不被祝福的愛情,是無法修成正果的,沒有當年的事,他們也許早就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寶寶,可誰知道最後的結局。
父母去世,姐姐摔斷腿,他已經被現實走投無路。
一切都是命運,最後他還是選擇了那條路,拿了千錢家的錢,跟她分手。
他永遠都記得從錢卿手上接過支票,他握著,手不停的顫抖,從頭到尾,不敢去看錢卿鄙視的眼神。
因為他不用看也知道——
他仿佛是鐵了心,“你以為我想拿你大哥的錢?可我沒有辦法,公司一堆債主,我父親在停車場撞死了一個衝出來的債主,交警認定我父親負全責,因為當時我父親喝了酒,父親也受了重傷,住進了重癥監護室裏,我姐姐那時候也為了應付債主,從樓上被人推下來,至今都沒有找到那個肇事者——沈氏付出去的資金都跳票了,我一點都不知道,因為父母和姐姐不想告訴我,怕會影響我的學業。”
“死者家屬天天到醫院鬧,最後提出巨額補償金,我還在讀書,就算是我立刻迴國,也拿不出錢來,那時候秦周,唐老大他們也沒有錢,他們把讀書時投資賺的錢都給我了,我們都是學生,能夠什麼錢——”
“當時對我來說,就已經是陌路,所以我拿了。”
“我沒有選擇,沒有第二條路選,是,我卑鄙,我無恥,我知道是我自己親手葬送了我們的感情,可當時不那麼做,還能怎麼做?我真是卑鄙無恥到了極點,我還能怎麼辦?”
沈忱臉上呈現出一種巨大的痛苦,瘋狂,這個樣子的他,錢淺是全然陌生的。
她的心像是被刀狠狠的刮過,緩緩閉上眼睛,“不要說了,我知道了——”
在這場感情中,根本沒有誰對誰錯。
兩人默默站在屋內,屋內安靜的隻能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在這種飄雪的天氣裏,能跟最愛的人相擁,看著漫天雪花,是最浪漫的事。
第二天,雪終於停了,可天色依然陰暗,灰蒙蒙一片。
他伸出手,牢牢握住她的手,“路很難走。”
沈忱的手很暖,任由他握著,腳步一深一淺的跟著他走了很長的一段路,或許這是他們這一生最後的一段旅程。
沈忱走的很慢,可無論怎麼走,他都將她的手握得緊緊的,一路保護著她。
因為大雪,沈家夫妻的墓碑已經被厚厚的積雪覆蓋住了,隻見沈忱小心的撥開墓前的積雪,然後將他從院子裏折來的幾枝臘梅放在她墓碑前。
沈忱的聲音低柔溫暖,“爸爸,媽媽,我帶淺淺來看你們了。”
淺淺站在他身後,看著他寬厚的背影,心裏居然有著說不出來的酸楚。
冷風唿唿的吹著,吹得四周圍樹枝嗚嗚作響,他孤孤單單的佇立在墓前,背影孤單而悲傷。
她幾乎有種衝動,想要伸出手,輕輕撫他的後背,抹去他的悲傷。
他靜默了很久,說:“我們迴去吧——”
剛迴到老宅子,大雪又開始紛紛揚揚的落下來,她被他按在床上休息,他負責點火燒飯,屋內慢慢的暖意融融。
李管家之前送來了一隻雞,和一些自家做的臘肉,他正在整理一些青菜,錢淺忽然站起來,“我來吧——”
他微微愣了愣,轉頭看向她,她已經接過他手中的白菜,“我來洗,我煮。”
他放開她的手,說:“不行,水太冷了,你的手會凍壞。”
她搖頭,輕輕的說:“沒關係——”然後麻利的剝掉了白菜外麵的枯葉。
兩人重遇後,她從來沒有露過一手,而他也總以為她還是跟在紐約時一樣,連飯都會煮焦,原來很多事都已經真的改變了。
最後兩碗熱氣騰騰的白菜雞湯麵出鍋,她又將雞分好,端上桌子。
兩人靜靜坐著,都沒有動筷子。
許久,她拿起筷子,說:“吃麵吧。”
沈忱這才動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起來,直到碗見底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唐三雙眼微瞇,身體緩緩飄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來。他深吸口氣,全身的氣息隨之鼓蕩起來。體內的九大血脈經過剛才這段時間的交融,已經徹底處於平衡狀態。自身開始飛速的升華。
額頭上,黃金三叉戟的光紋重新浮現出來,在這一刻,唐三的氣息開始蛻變。他的神識與黃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應著黃金三叉戟的氣息,雙眸開始變得越發明亮起來。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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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