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子攸還是等到了第二天上午才能出門,司馬昂在昨天下午就出去了一趟,也不知道是跑到哪裏去了,待了兩個時辰才迴來,那時候子攸正在睡覺,睡醒了才發覺司馬昂剛剛迴來,真是狡猾透頂。
子攸第二天早上還在跟他低聲嚷嚷,司馬昂忍著笑,幫子攸cha好幾根簪子,又左看右看地仔細地端詳了半晌才滿意地點點頭。子攸笑了,伸出手來讓他抱住,“司馬昂,你是不是很難忘記我打過你耳光啊,尤其還是在洞房花燭夜,嘻嘻,我本來以為我現在這麼乖巧可人,你都已經忘記那碼事了呢!那要不然,你打我一下,打迴來好了。”
司馬昂寵溺地摟住她,“攸兒,我給你說個笑話聽聽好不好?”
“啊?你還會說笑話?”子攸親了親他的臉。“你在哪裏聽到的笑話?”
司馬昂笑了,“我記得攸兒似乎講過吧。說從前有一個縣官,有一天他升堂辦案,突然一眼看到他手下的小吏滿臉是傷,明顯是被人給抓破了。這個縣官就問他,你這是怎麼弄的,成什麼樣子?這樣還上堂來?真是丟官家的臉麵。這個小吏就支支吾吾地說,是家裏的葡萄架子倒了,刮傷了臉。可這個傷也太過明顯了,縣官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給抓傷了。縣官大怒,命令他須得講實話,不然就打他的板子。這個小吏實在挨不過,就說了實話,原來家裏的妻子太厲害了,昨天一句話不對,就被妻子用指甲抓傷了臉。縣官一聽,這還了得,本朝妻子打丈夫可是大罪。於是這個縣官就下令把小吏的妻子捉拿歸案。這個妻子跪在下麵,嚇得直哆嗦,也不知道這縣太爺為什麼要管她的家事。這個縣官三下五除二就判了刑,要打她四十大板,再流放三千裏,以後本縣再有這樣的事,一律要如此辦理。可誰知啊,這個縣老爺的夫人就在後堂坐著聽夫君審案呢,聽到這裏勃然大怒,在後堂摔碎了一隻茶盞。這縣老爺聽到茶盞碎了,嚇得慌忙站起來退堂,說今天先審到這裏,這婦人也無罪釋放。這小吏可是嚇破了膽子,上前攔住縣官,說縣老爺啊,你逼著我把我的妻子的事供出來,現在你又不給我做主了,那迴家我不是得被她打死嗎?求求你,還是把她流放了吧?這個縣太爺也不停留,急急忙忙地往後走,一麵還神色慌張地說,不成啊,今天我要是判了你的妻子,我家的葡萄架子也要倒了!”
子攸趴在他懷裏早已笑得.透不過氣來,笑話對景才會發笑,尤其是被司馬昂這樣講出來。司馬昂卻還能忍著不笑,伸手抱起子攸來,扳著臉說得認認真真,“所以說我哪能打我的嬌妻啊?舍不得還是其次,打了的話,那咱們家的葡萄架子也要倒了,我可不上這個當。”
子攸又笑得站不住了,“司馬昂你……”.你怎麼樣卻又說不出來了,司馬昂笑了,“走吧,夫人,我見夫人今日氣色還好,出去轉一轉看看周圍也好。”
子攸笑著貼在司馬昂的身上,.一直走到帳篷口才稍微離開一點距離。不過司馬昂卻迴頭看著她微笑,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握在手裏,這才拉著她繼續向外走。子攸還有些不好意思,可也沒想放開,能攜手同行,她總是歡喜得很。
齊烈和劉舍都在外頭,子攸又有些羞澀。司馬昂拉.著子攸繞過兩個帳篷,走到能看到開闊地的地方,前麵就看得見浩瀚草原了,在這片草原上,有人的地方,總是少數的。子攸輕輕地“啊”了一聲,看著遠處的草綠。司馬昂笑了,“你病了幾天,把春天都耽誤了,看春草都發芽了。”
“唔。”子攸笑了,迴頭看著司馬昂,“咱們家裏那邊,現在.好些花都要開了罷。”
司馬昂點點頭,算算時候差不多了,“你想家了嗎?”
子攸看了他一眼,笑了起來,想是又聽到了一句.笑話,她貼進司馬昂的耳朵,司馬昂連忙低下頭來讓她湊在耳邊說——“傻瓜,你在哪裏,哪裏就是我家了,我還用一定要到哪裏去麼?”
司馬昂笑了,看.著子攸,臉微微有些紅,卻美不可言,他摟住了子攸,“咱們會迴大顥國去的。”
“要迴京城嗎?”
“那就不一定了。不過總要迴到祖地去才是罷。隻是子攸不用去想這件事。”司馬昂摟緊了她,“攸兒隻管開心過日子就是了。”
“可不許離開我。”子攸抬起頭在他的耳邊嘀咕。
“不敢不敢。”司馬昂也低聲嘀咕著。
幾個人遠遠地走過來了,中間簇擁著的就是阿爾斯勒,子攸輕聲向司馬昂說,“哦對了,‘阿爾斯勒’就是獅子的意思。”
司馬昂微微一笑,“瘦了點。”
子攸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笑了出來,好笑地看了司馬昂一眼。
阿爾斯勒一行人走了過來,阿爾斯勒身邊的那個女孩又搶在他前頭開口了,“中州的小女孩,我叫烏雲,你叫什麼?”
子攸雖然覺得這女子也太直接了,不過她到底比司馬昂更能適應一些,“我叫子攸。”她貼在司馬昂身邊,司馬昂略略低頭問她,“你們說什麼?”
“她問我叫什麼,她叫烏雲。”子攸小聲說。
司馬昂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這個小妻子翻譯錯了,還是這裏的人名本來就很奇怪。
“他叫什麼?”烏雲指著司馬昂問道,“他是你的丈夫嗎?他長的真好看,比阿爾斯勒還好看。”她迴頭看著阿爾斯勒笑了,阿爾斯勒哈哈一笑,並不在意,她又轉過頭來對子攸說,“我是阿爾斯勒乳母的女兒,跟他一起長大的。你的丈夫馬騎的很好,我見他穩穩地抱著你,還能騎馬跟上阿爾斯勒呢!哦,你也會騎馬嗎?我聽說中州的女孩子都是不會騎馬的,都是坐馬車的。”
子攸不想告訴她,自己的丈夫叫司馬昂,免得這裏的一幫人都是司馬昂司馬昂的叫,就迴答了她後麵的問題,“我會騎馬的,跟我的丈夫騎的一樣好。”可能會稍微差一些,子攸知道這裏的人都是騎馬的行家,所以還是加了一句,“就算差一些,也不會差的太多。”
烏雲笑了,她本來就沒有什麼惡意,“阿爾斯勒說中州的女孩子都是讀書寫字畫畫的,跟男孩子不同,所以我以為你不會騎馬。阿爾斯勒說因為中州的女孩子嬌弱了一點,所以男人才會特別疼愛。”
子攸笑了,臉有點熱,直接就當著很多男人的麵說什麼疼愛不疼愛的話,讓她很害羞,不過這裏畢竟是草原。再說,她就不怎麼會寫字畫畫,她看了司馬昂一眼,可司馬昂還是很疼愛她,司馬昂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不過子攸看著他笑的模樣好像還是很受用的。
烏雲也笑笑,忽然又惆悵似的歎了口氣,“你們真好。”
子攸向阿爾斯勒行了個禮,“謝謝你救了我和我的夫君,也謝謝你收留了我們。”
阿爾斯勒連忙正正經經地還了個禮,又向司馬昂也行了個禮,司馬昂也學著他的樣子還了個禮。阿爾斯勒說道,“救我性命的人就是我的恩人,性命的恩情是永遠也報答不完的。我的部族歡迎你們,並且永遠視你們為朋友。”
烏雲已經仔細打量了子攸好幾遍了,上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她還是病仄仄地被她的丈夫抱在懷裏呢,她就已經覺得很美了,可是現在她光彩奪目地站在這裏,真比那些中州人畫裏畫的美人還美上許多。她的頭上帶著許多不知道精巧名貴的頭飾,比中州商人販運過來的那些首飾要美一百倍,尤其是她耳朵上戴的那明月似的珍珠耳環,真是美得很。草原人信奉月亮,特別喜歡帶有月亮光輝的珍珠,可是珍珠偏偏在草原上是極難得的,尤其是子攸耳朵上那麼大顆的珍珠,她還從沒見過。
子攸看到烏雲在看她耳朵上的耳環,還以為是耳環掉了珠子,連忙伸手摸了一下。烏雲笑著說,“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珍珠。”
子攸才知道她隻是喜歡,不過這對耳環是她很喜歡的,不過她也是可以送人的,可是司馬昂也很喜歡看她這樣戴著它們,那她就有些舍不得了。她想了想,從右手手腕上取下了一串珍珠手鏈,個頭不比她耳朵上的那兩顆小多少,而且還是六顆一串的,她把那手鏈送到了烏雲手裏,“這個送給你。”
烏雲愣了一下,六顆這麼大個的珍珠,色澤飽滿,形體圓潤,又大小幾乎完全相同的珠子,這個在整個草原上都很少見的,隻怕連原來可汗的女兒都未必有。她有些不敢收下,迴頭看了阿爾斯勒一眼,阿爾斯勒微笑著點點頭,她才敢接過來。
“謝謝你,子攸。”她想了想,從裙邊解下一把小腰刀,“我的這把刀送給你吧。抵不上你的半顆珠子,可是卻是我的謝意。”
子攸也接了過來,那把小腰刀外形極其精致,掐金絲裝飾著許多複雜的圖案,抽出刀刃的時候,子攸還聽到了刀刃一聲輕微的鳴響,微微閃著青色光的刀刃一看便知道是極難得一見的好刀。連司馬昂都忍不住在子攸的手裏細看那刀,他知道中州的鐵是打不出這樣刀來的,恐怕這樣的上品在草原上也不能是隨便易得的,隻怕到了中州就要比子攸送出的那串珍珠貴得多了。
子攸也有些不大好意思收下,“這刀太好了,我怎麼好收下這份大禮。”
烏雲笑了,看起來十分高興,“原來你也是識刀的人,那這把刀就更該給你了。我們草原人送出的東西是絕不會收迴的,請你留下它吧,希望它以後能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