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句話才算是給了黎妶極大的震撼。
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大地母神的神像,怎麼也不敢相信,千年以來,母神神像上的金子都是被允許刮取的,可是看著整個金身像,也就隻有衣擺和腳上的位置被刮去了一點,多半地方都是毫發(fā)無損。
這種事如果放在中原的話,隻怕這神像都已經(jīng)不複存在了。
文子姝像是看出了黎妶心裏在想什麼一樣,嘲諷的笑了一聲,說道:“南疆人隻想活下去而已,南疆人並不像你們中原人那般貪婪,隻有家裏有孩子並且即將餓死的情況下,才會有人來神殿,從大地母神的神像上刮取金子。”
在南疆,隻有孩子是最珍貴的。
如果是已經(jīng)成了年的人,就算是自己餓死,也絕對不會動大地母神的神像。
他們的信仰,是比性命更重的東西。
文子姝一字一頓的說道:“南疆人,從來不是貪得無厭。”
他們要的比中原人更少,甚至於,他們僅僅隻是想要活下來而已。
但就是這樣一個微小的願望,對於他們而言,也是一種奢侈。
想到這裏,文子姝扯了扯唇角,看向黎妶說道:“黎小姐,你到現(xiàn)在為止,依然還覺得我是錯的嗎?我是南疆王太女,就應(yīng)該為南疆盡心竭力。更何況我們想要的,從來都不多,難道不是嗎?”
這迴黎妶沒有說出話來。
事實上,黎妶一直都知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容易。
文子姝將自己的一生都搭在這上麵了,為的隻不過是讓她的國民,能有一處棲身之所罷了。
可若是這樣想的話,那些死在文子姝屠刀之下的嶺南百姓,便更加的無辜。
他們什麼都沒有做,即便是千年之前迫害南疆人的事是從嶺南這邊起的,可這又與千年之後的嶺南有什麼關(guān)係呢?甚至於就算是中原,也早就已經(jīng)數(shù)次改朝換代了。
黎妶看了一眼文子姝,滿臉無奈的說道:“既然如此……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文子姝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笑著看向黎妶,“辦法?你是指的什麼啊?該不會是讓我放棄嶺南,然後帶著嶺南子民出山,與你們中原人和睦相處吧?”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文子姝的語氣裏就帶著滿滿的嘲諷。
她覺得黎妶明明是一個這樣聰明的人,可是在這種時候,卻又這麼天真。
或許,隻要是不關(guān)乎己身的事,一般人都不會去思量太多吧?
黎妶沉默了片刻,突然對文子姝說到:“阿影還在薊州城。”
“那又如何?”
文子姝毫不猶豫的說道:“你難道以為,我會為了他而退兵嗎?你覺得他當(dāng)真有這個分量嗎?”
她當(dāng)年離開南疆的時候,自己這個弟弟尚且還年幼,他們姐弟兩個根本就沒有什麼感情。
如果中原人用阿影來威脅她的話,她會毫不猶豫的放棄阿影。
她是南疆王太女,必須要為此時正在戰(zhàn)場上的、成千上萬的落花洞女負(fù)責(zé)。.Ъimiξou
黎妶低垂著眼眸說道:“阿影去中原,是為了找你的,你不該對他如此無情。”
阿影與文子姝不一樣,那是一個很單純的孩子,他就連中原與南疆的對立都沒有想過,他遠(yuǎn)去中原,跋山涉水,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最終差點凍死在雪地裏。
黎妶知道,或許阿影不夠聰明,但卻絕不該被這樣對待。
更何況文子姝還是他的親姐姐,雖然黎妶覺得有些難以理解,但是在南疆的習(xí)俗當(dāng)中,文子姝的確是應(yīng)該與阿影成婚的。
但文子姝向來是一個極端現(xiàn)實的人。
她眼裏隻看事實,從不看那些有的沒的。
在她的眼裏,蠢就是蠢。
一個如此愚蠢的、給她乃至於整個南疆拖後腿的人,根本就不配活著。
“去中原找我?”文子姝滿臉嘲諷,直接笑出了聲來,“他去中原找我,卻落到了中原人手裏,現(xiàn)在成了中原人反過來要挾我的籌碼,單憑這一點,他就不值得我救。”
黎妶在聽了文子姝的話之後,並不知道自己如今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但總歸有些不好受。
“我記得你從前不是這樣的人。”黎妶歎了一口氣,說道。
她記得,從前在京城的時候,文子姝美麗端莊,甚至曾經(jīng)被太後娘娘稱讚過是閨中典範(fàn)。
世人都說傾國傾城,可傾國傾城又是什麼好的命數(shù)呢?
古往今來,傾國傾城的女子又有幾個有好下場?
在很多時候,美麗甚至成了一種罪過。
可文子姝就是能夠在京城之中人人稱讚,甚至於曾經(jīng)在沒有跟沈墨池訂婚的時候,文家?guī)缀醯搅艘环N一家有女百家求的境地。
但是如今的文子姝,卻隻讓人覺得陌生和恐怖。
之前黎妶的想法沒有錯,文子姝已經(jīng)瘋了。
她這樣驕傲的人,卻隻能為自己與自己臣民的未來不斷掙紮,或許從失去了南疆聖女的那一刻開始,文子姝就瘋了。
“黎小姐,你以為我以前是什麼樣的人?”文子姝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驟然盯著黎妶看著,眼神中流露出了強烈的嘲諷。
她是什麼樣的人,誰又能知道呢?
誰又真正懂得她是什麼樣的人呢?
黎妶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至少不應(yīng)該瘋成這樣。”
“哈……”文子姝突然笑出了聲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瘋?你知不知道,我在京城的時候,原本已經(jīng)險些放棄攻占嶺南了,還好……還好中原男人,各個薄情寡性……我與沈墨池成婚不過三年,他在外麵竟然就有了一個外室,還有了孩子……奇恥大辱!分明是奇恥大辱!”
到後後麵的時候,文子姝幾乎是嘶吼著說出了這句話。
黎妶知道,她對沈墨池,應(yīng)當(dāng)是真的動過情的。
當(dāng)初在京城的時候,黎妶一直以為文家大小姐和沈家二公子成婚,應(yīng)當(dāng)是一段佳話才是。
最終卻隻能落得一個落寞收場。
文子姝又繼續(xù)說道:“你知不知道,在我們南疆,一生隻能許給一個人,無論男女,都隻能有一個人!”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唐三雙眼微瞇,身體緩緩飄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來。他深吸口氣,全身的氣息隨之鼓蕩起來。體內(nèi)的九大血脈經(jīng)過剛才這段時間的交融,已經(jīng)徹底處於平衡狀態(tài)。自身開始飛速的升華。
額頭上,黃金三叉戟的光紋重新浮現(xiàn)出來,在這一刻,唐三的氣息開始蛻變。他的神識與黃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應(yīng)著黃金三叉戟的氣息,雙眸開始變得越發(fā)明亮起來。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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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fā)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yún)霄。
不遠(yuǎn)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fā),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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